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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小可确是诚心请教。”
“公子爷,不可能的。仙霞岭关隘附近五十里,包括这一带山区、乃是重要关津重地,闽浙门户,乡里中盘查极紧,来历不明的人根本无法立足,怎能隐姓埋名落脚生根?”
“舍亲确是在八年前迁来,也曾差人赍信述及行踪,只是不知改了何姓何名,也未说出是在何处隐居,只说是仙霞岭而已。”
老人低头沉思,喃喃低语:“八年前,八年前……哦!公子爷,令亲是单身迁此呢?抑或是全家迁来的?”
“全家迁来的。”
“老汉想起来了,如果是全家迁来,可到东山口去问问,那儿八年前曾从金华府迁来好几户人家。这一带山区的居民,落脚最晚的一家,也是十二年前的事。”
“请问老伯,东山口在何处。”
“由此往上走,约有十里地。公子爷可以数桥,第六座木桥便是东洞桥,极易分辨。桥东南西三方,三座山夹峙,东面山峰下那座有三四十户人家的村落,就叫东山口村,由村南大山谷向内走,约十里地便是在十年前开放的垦殖区,到那儿也许可以找到线索,公子爷可前往一试……”
话未完,三道电芒突从桥下射出,成品字形射向老人胸腹。相距约在两丈余,射劲甚猛。
君河与老人隔了一条溪流,也有两丈余。电芒一闪,一条灰影飞越桥洞,消失在下游丛草间。
君河已来不及抢救,老人还没看到电芒,他急中生智,飞起右足,脚下的包裹随脚飞出,去势奇疾。
“噗噗噗”三声,三把飞刀全插入包裹中,包裹也将老人击倒在地。君珂去势如电,飞越桥面追踪人影急射,口中厉喝道:“好家伙,你跑得了?”
那灰衣身影刚入草丛,君珂已经逼近,逃不掉,轻功相差太远了。一声虎吼,他撤下了单刀回身反扑,“翻身扑虎”向君珂拦腰便剁,啸风之声慑人心魄,火候到家。
双方冲势都急,这一刀眼看无法闪避,可是君珂反应超人,上身一仰,双足向前急滑,背部几乎贴地,脚前头后射向灰影下盘,左掌一抬,“叭”一声将掠过胸前的单刀拍得向上疾升。同一瞬间,双脚一绞,身躯翻转,迅捷无伦地站起了。
“哎……哟!”大汉狂叫,右足胫骨自中折断,扔掉单刀向右栽倒。那一绞之力,碗大树枝也吃不消,他的腿骨不断才是怪事。
君珂闪电似扑上,伸手便抓。
灰影是个中年人,临危拼命,忍痛功行左腿,猛地向扑来的君珂小腹上踹去。
君珂早料他有此一着,一把抓住踹来的靴子,喝声“起”!灰影怎能不起?身躯凌空,被抡了一圈,“砰”一声贯出三丈外,再滚了两丈远。
不等他爬地,君珂已到了,五指如钩,扣住了他的手肘,拖死狗似的拖上了官道。
被包裹撞倒的老人,也面无人色走上了官道。
君珂将人往地下一丢,手一带之下,将灰衣大汉的臼骨拉脱,沉下脸问:“老兄,从实招来,阁下为何要向这位老伯下毒手?”
灰衣大汉鬼叫连天,额上青筋跳动,大汗如雨,但用怪眼向君珂狠瞪,不予置答。
君珂冷笑一声,俯下身子说:“你不招也就算了,但请先行准备,我要用逆经手法治你,将你身上的经脉逐一爆毁。”
大汉浑身一震,但仍凶横地叫:“你杀了在下,你也活不成。”
君珂一怔,惑然问:“尊驾有何所恃?目下四野无人,在下将你往溪底一送,谁替你报仇找在下索债?”
“哼!你林君珂绝活不过今天。”
君珂心中一懔,厉声问:“怪!你怎知在下叫林君坷?”
“咦!你……你就是林君珂?”老人惊惶地问。
君珂又是一惊,向老人问:“老伯,请教,你也知道小可叫林君珂?”
老人摇摇头,指着地下的灰衣大汉说:“老汉今晨从山上下来采办什物,在这儿碰上这位大爷,用刀逼老汉在这儿等候一个叫林君珂的人,说是姓林的定然要问路,可指引他从昌口绕小路走仙霞关东面到仙霞岭。老汉心中害怕,不敢不遵。可是公子爷问人而不问路,又未通名,所以老汉从实道来,岂知……”
灰衣大汉哼一声,凶狠地叫:“老不死,你为何不先问姓名?你忘了太爷的吩咐,你……”
君珂知道内情复杂,突然一把将大汉挟在胁下,点了他的哑穴,向老人说:“老伯,上山,此地不可逗留,走!”
老汉心中早寒,回头奔入溪旁小径,向山谷中急走。
君珂拾了包裹在后紧跟,不久便隐入山谷林野之中,捡了一处偏僻处所,向老人说:“老伯刚才承告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老汉有家有小,祖上三代皆住在这座山谷中,与公子爷无冤无仇,怎敢欺瞒?”
“小可相信老伯的话,多谢指引。老伯请自便,最好赶快回家。”
老汉说声“再会”,转身便走,走了五六步,突又回身问:“公子爷,请问所要找的人贵姓大名?真是令亲么?”
君珂不能说,答道:“小可不知舍亲隐居后所改姓氏。”
“令亲的真姓名……”
“小可恕难奉告。”
老汉低头略一沉吟说:“那东山口山谷内,共有六家之多,六姓是钱、鲁、彭、潘、龙、于,都是有家小的人,公子爷可前往一试。”说完,略一点头,急急地走了。
君珂一听有姓彭的人,心中大喜,心说:“难道彭恩公并未改姓隐居吗?我倒得前往碰碰运气看看。”
他等老人去远,向大汉冷笑道:“阁下是受何人所差,你最好实说。”声落掌下,拍开了哑穴。
大汉知道绝望,咬牙道:“你大闹九华观的事犯了。”
“你是黑龙帮的人?”君珂并不感突兀,冷冷地问。
“不错,放了我,我指引你一条明路。”
“人心难测,你认为在下会信任你么?”
“请信任在下,咱们交换。”
“你如果透出风声,我林君珂岂不两头空?免啦!在帮之人泄露机密,必死不饶,谅你也不会说实话。好了,你安心地去吧。”
“饶命!林……”大汉狂叫。
“噗”一声,天灵盖挨了一重掌,他叫不出来了,手脚一阵痉挛,便已了帐。
君珂将贼人尸体丢入山沟孔穴中,提起包裹走了。
他走了不久,谷中那老村夫和另一个青衣中年人在先前隐入处出现,老汉说:“快用信鸽通知者当家,这小畜生来了。同时禀明,小畜生确不知彭胜安的下落,不必再拖了,一了百了。”
青衣大汉神情惑然说:“杭老,何不动手?放他前往又无大用,擒下不是很好么?免得劳师动众。”
“不行!一是老当家要看看他,同时牵涉到小姐,小姐不愿意哩,而且你我两人,恐不易得手,万一不中,岂不打草惊蛇?”杭老似乎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想动手。
青衣大汉不再说动手的话,转过话锋说“老当家这一步棋,下得真绝。而你老人家的这份胆识与机智,也委实为人所不及,足以自豪。”
杭老脸上现出得意的微笑说:“那黑龙帮的杀才,真是死得糊里糊徐,但他那三把飞刀,差点儿暴露了我的身份。而小畜生那踢包裹接下三把飞刀的机智与功力,确也值得喝彩。如果这次诱他入伏功败垂成,他将是日后咱们的心腹大患。”
“笑话!他怎能逃出重重埋伏之中?老当家的阴风掌与冷焰镖,少爷的青城天罡剑法三十六招谁能侥幸?”
“信不信在你,咱们往下瞧,银河钓翁的门人,岂会是脓包?据少爷说,他在微州府白楼亭竟敢与雷火判官印证,而且未落下风;换了老当家,也不见得能接下雷火判官的一双肉掌。走,你快将信鸽放出。”
君珂毕竟江湖经验不够,被假扮老村夫的杭老骗了。也难怪他,连黑龙帮的伏路贼人也受骗了,何况他一个刚出道的青年小伙子?因此一来,他仍开了黑龙帮在昌口的埋伏,却撞向东山口寒风掌冷沛年父子所布下的罗网中,像是目投罗网。
也因此一来,寒风掌父子知道君珂确是不知彭胜安隐居何处,至于是否仍在人间,须等擒住君珂之后,方能问出实情。
君珂急步往上赶,十里地到了第六座桥,果然看到东面山峰下的东山口村,村南一条大山谷盘旋而入,进入东面群山之中。
他不再思考,从村南小径进入了山谷,向里飞掠,满以为十里地便可找到六姓人的垦地了。可是他失望了,转至第三座大山脚下,往前看已无道路,群峰青翠,全是远古森林,那有山村的形影?
他不死心,心说:“且再转过前面山脚看看,不止十里路了。”
山谷向左一折,又绕过一座大山,连小溪也到此不见了,显然不会有人在这儿居住。
他站在山脚突出处四面打量,哦!有了,东面有一座树木不多的高山,起伏不定,在一处四人的山坳内,升起了袅袅炊烟,不止一处,有三处哩,那儿定然有人家,也许就是隐居的六姓迁往那儿去了。
他将包裹背好,展开轻功向炊烟起处奔去,向上爬升去势奇疾。
当他在桥上讯问黑龙帮伏路小贼时,远处的另一名暗桩已放出了信鸽,通知在昌口埋伏的同伙,说是伏线已被君珂制住,行踪已露,大事不好。
昌口埋伏的人,带有认军旗,这是用来招引信鸽的利器;有响铃、有飘带,信鸽在十里高空也可找到认军旗飞下。他们接到了消息便向下赶,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