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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
我在一瞬间有种难以释然的感觉,不禁叫了起来。
“你说让带有冰柱的刀子滑过楼梯……可是到了转角处不就会停住吗?”
“为什么?转角处和墙壁之间全都留着十公分的空隙。”
“难道它一定会通过那里吗?楼梯这玩意是很宽的。谁知道刀子会从哪里滑落,可能是正中间吧。怎么可能那么巧,从楼梯边上滑……我懂了!”
“没错。就是为了这个,这个屋子才会斜着。屋子既然是斜的,楼梯当然也是斜的。这个长楼梯的滑板,说得极端点,是一个U字型的滑板。由于屋子是向南倾斜,刀子必然也会滑向楼梯的南端。”
“原来如此。”
我和刑警,还有客人,都不禁忘我的发出感叹声。如果英子在这里,对于她引以为傲的父亲,不知会送上多少赞赏的言词呢。
“所以它一定会通过转角处和墙壁间的十公分空隙(图九)。没想到居然会为了杀人而特地盖一栋屋子。可是,御手洗先生,这样冰柱就会飞进十四号的换气孔吗?可是……”牛越沉吟道。
“应该是经过多次实验,才把换气孔开在刚刚好的位置。在不加任何外力的状态下,把冰柱放在跳桥式楼梯的最上面,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我也注意到牛越想说什么。
“对了,可是在那滑板的正中央还夹着三号房天狗屋。该里并没有东西可以支撑冰柱滑行呀”
“当然有。”
“是什么?”
“‘天狗的鼻子’呀。”
“啊!”不只我一人这么叫道。
“我总觉得南边的墙壁另有玄机。而且根本没那个必要,还说什么要换气,老是把窗子打开三十公分,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懂了。那整面墙上的天狗面具中,藏着和楼梯延长线形成一直线的鼻子,可是光是那样未免太明显,所以就把整面墙都挂上天狗面具、使那一排变得不显眼。原来是障眼法啊,这个主意真聪明。原来如此。”
“你一定实验过很多次吧?”
“是的,面具的位置也让我费尽心思,冰柱的速度快慢也会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事实上,其他还有很多设计,可是说起来好像是在炫耀,所以我不大想说。”
“不,我很想听。”
“总而言之,因为时间多得是,我编造借口把康平和女儿打发出去,做过很多次实验。我怕冰柱会在中途裂成两半,或是因为滑行距离太长,摩擦生热使冰柱溶解。关于这一点,事先把冰柱做得大一点,是可以简单解决啦,可是留在十四号房里的冰块如果太大,就算把暖气调得再高,一个晚上可能也溶化不了,而且溶化后水量太多也不行。最好能尽量细小一点,而且正好可以滑到十四号房,这个大小尺寸必须事先决定好。可是实地实验后我发现,这么长的距离,冰柱一下子就滑到了,而且出乎意料的,因为摩擦而溶解的量也非常少。”
“可是,溶化出来的水也让你很担心吧?”
“你说得没错。我曾经认真考虑过很多次,打算用干冰算了。可是那样的话,有可能在购买的地方留下线索,所以就放弃了。因此,就必须冒险在菊冈尸体上浇水才行。不,关于水的问题,其他还有很多让我担心的情况。首先,楼梯会留下少许水。还有,当它飞进十四号房时,虽然量不多,但还是会滴到地下走廊,或换气孔下方的墙壁。这点也有可能会被人注意到。不过,走廊很暗,而且屋里又开了一整晚暖气,到了早上如果没被发现,我想应该会蒸发掉。毕竟量很少嘛。”
“说得也是,不过我没想到是用天狗的鼻子。这让我想起关于出口天狗面具的故事。”
“那是怎样的故事?”我问。
“据说从前欧美向日本订购了大量的天狗面具,令面具业者大赚一笔。于是业者接着又作了大量的丑女多福面具出口,结果却毫无销路。”
“为什么呢?”
“因为欧美人用天狗面具来‘挂帽子’。看到天狗的鼻子,却没想到可以用来挂东西的大概只有日本人吧。”
“这么说,从楼梯飞进换气孔之间,没有连接物喽?”大熊警佐说。
“十四号房的换气孔前面是这样。不过那是因为到了这里速度己经非常快了。至于天狗屋的换气孔前面,我在墙上挂了一个饭团形的大型浮雕装饰来支撑。”
(唯有这一点,似乎对读若不太公平,令笔若有点遗憾。不过对于对真实拥有独创见解的读着来说,我相信不会形成太大的妨碍。)
“对了,从天狗屋的鼻子上,飞往第二个楼梯的地方,就算有点马虎也没关系。”我也说。
“有道理,所以才用那种床脚固定的狭窄床铺啊。”尾崎刑警从天狗屋到这里,头一次开口说话。
“那是‘为了固定心脏’。还有薄的电毯,也是为了方便透过寝具杀死他。如果盖的是厚棉被,刀子就很难穿透了。至于从毯子上刺进刀子,是可以杀死人的。不过现实是很奇妙的,这时发生了意料之外,非常幸运的事,和非常倒媚的事。”
“什么事?”大熊和牛越不禁异。同声的问。
“这个计划最巧妙的地方,就是一旦冰柱溶化后,尸体上就只剩下刀子,看起来像是被刀杀死的。此外,由于之前上田一哉的确是被刀杀死的,更会令大家这么认为。”
“原来如此。”
“同时为了让冰柱溶化,那晚他命佣人把暖气开得比平常强。我所谓的幸运,就是菊冈因此热得把毯子拿开睡觉。所以刀子直接戳到菊冈的身体。不妙的是,他是‘趴着’睡的。
“这个计划,本来是在对方‘仰卧’在十四号房床上睡觉的状态下,让刀子正好戳到心脏上。可是菊冈却有趴睡的习惯,因此刀子刺中了右背。不过这一点又带来了另一桩幸运,所以也不能算是倒媚吧。菊冈的个性非常小心、由于发生了自己的司机被杀这种异常事件,光是在门上锁了三道还不够,他又把沙发搬去挡住门,再把桌子堆在上头。因此他身负重伤后,虽然急着想逃到走廊,却没办法打开门。要是没有这些阻挡,在没有刺中要害的情况下,菊冈或许可以负伤逃到会客室也不一定。他使尽最后力气推开挡路的桌子,把沙发向自己的方向推倒。然而这时他己经没力气了。现场的这种状况,正好和上田遇害时的状况互相呼应,偶然形成了滨本先生也没意料到的‘犯人进入室内的痕迹’。”
“没错。关于这一点我算是‘运气很好’。只有一点不太幸运,就是出现你这个人物。”滨本幸三郎看来似乎不怎么懊恼的说。
“噢,我想起来了。”牛越大叫起来,“菊冈死的十一点,我和你在塔上喝白兰地,你放的曲子是……”
“那是《离别曲》。”
“没错。”
“我女儿虽然不喜欢,不过我是因为这首曲子才知道萧邦这个音乐家的。”
“我也是。”牛越说,“可是到现在我还是只知道这首曲子。”
“那是因为教科书上有嘛。”大熊在旁边说。
“那时我要是想起这首曲名就好了。”牛越懊恼的说。
不过就算他从这件事猜出了真相,结局一定也会变得很没趣吧。
“关于这个真相我有个感想。”御手洗站起来说,“当我听说高雷姆的脸从相仓小姐房间的窗户偷看时,我立刻就想到这是常常利用跳桥式楼梯的人物干的,因为其他人恐怕很难想出在滨本先生的地盘——跳桥——把门略微打开这种计划。不过我再想一想,虽然可以举证罪行,却无法证明犯人是谁。要做个实验,解说犯人就是这么做的,是很简单啦,可是并不只有滨本幸三郎一人能够这样做。”
我们一边思索一边点头。
“简单的说,住在一、二号房的人立刻就能动手,如果早川千贺子是在犯罪时刻去塔上的房间,那她也有可能犯案。
“刚才的说明是假定从楼梯顶端让刀子滑下去,但是如果从滑板通过三号房的地点,也就是向上通往三号房的楼梯,从那里如果用手臂增强弹力,让它滑下去的话,虽然不容易,但绝非不可能。因为动机暖昧不明,所以每个人都有嫌疑。在动手前,只要把冰柱做的凶器挂在自己房间窗外就行了。于是我想,这样只好让凶手自己来说明了。也就是把凶手逼得走投无路,这时他所采取的行动,就等于是在招出罪行。像那种穷追猛打、逼人招供的野蛮方法,我可不喜欢。”
御手洗说着看了尾崎一眼。
“我当然己经猜到凶手是谁,既然要逼他,我决定让他以为,他最心爱的东西——也就是女儿的生命,正受到威胁,将被人用和杀害菊冈相同的方法杀死。所以才设计让她睡在十四号房的床上。做父亲的虽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当然无法告诉警方女儿会被用什么方法杀害,只好自己想办法阻止。因为他自己就是凶手。同时,幸运的是,外面刮着大雪。咦……雪停了啊。”
外面的风声已经减弱了。
“因为这种杀人方法,必须‘外面声音很大’。因为冰柱滑过楼梯会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如此,所以上田命案和菊冈命案才会连续发生。”我说。
“没错。他不能错过暴风雪的夜晚,因为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暴风雪。不过,如果把耳朵贴在柱子上,还是听得见凶器滑过楼梯的声音,所以……”
“那就是蛇的声音。”
“还有女人的啜泣。”
刑警们争相叫道。
“当然,既然是用冰柱,冬天也是一个必备条件。不过,就算今晚外面安静得像坟场一样,我也不在乎,还是打算照计划讲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滨本并不知道是谁想杀他的女儿。因此无法‘直接’谈判。但是对方知道杀害菊冈的手法,正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复仇,这点他明白。他大概以为是菊冈的手下吧。
“这时滨本的想法是这样的。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