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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居然为一己私利挟怨报复无辜人民!
可怜,谁教他们倒霉,平日不烧几柱好香,碰上暴怒中的驚大师爷……他把所有的怒气全都招呼到他们身上……呜呼哀哉!
恰好,因私事而前来昌州的监察使南宫誉,在亲眼见识到驚沄俐落的手腕与犀利的作风后,百里加急呈书上奏;但又惟恐文字不足以表达眼见所及之万一,他只得牙根一咬,挥泪拜别玉香楼的鶑鶑燕燕,日夜兼程赶回京城禀告圣上。
※ ※ ※
云雨过后,驚沄娇懒地窝在暖暖的怀抱中,享受曲翊用手指帮他梳理凌乱发丝的安适感觉,还不时从喉间逸出如同猫儿般无意识的低鸣。
「沄,还好吧?」
谜眼一吊,驚沄咯咯的笑着,「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呵呵!刚才在上面的……可是他耶!
曲翊宠溺地轻抚如丝绸般滑嫩的肌肤,道:「瞧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
「你忘了我练过武?翊……我……会不会很差劲啊?」
「差劲?那得等我跟别人也来个几回后,才能给你答案喔!」
驚沄眼尾扬起,恐吓道:「你敢?不许你跟别人做那事……不然——」
「不然怎地?」曲翊戏弄地问。
樱唇委屈一扁,他呐呐地道:「不然……我会伤心……哭给你看喔!」
「那可不行!我见不得你难过呢!」
驚沄转忧为喜,拥抱住宽阔的胸膛,「下回……还是你在上面吧!」
「怎么转念了?」
「因为——好累喔!」腰快断了!
见曲翊没有回答,他不禁扬起头,瞅着不发一语的情人,问道:「翊,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弄疼你了吗?」
曲翊表情复杂地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走到门边,他两手搁在门把上,向内一拉——
砰!咚咚咚!
三个在房外偷窥多时的人,不约而同地跌落在地。
不消说,又是驚府三仆——小财、小进,与小宝。
至于小招嘛,不愧是驚府首席女管家,一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连忙退后了几步,免去悲惨地跌个狗吃屎的下场。
曲翊对着笑盈盈的小招叹了口气,说:「你赢了,明天我把赌金给你!」
「小招先谢过大爷了,顺便跟您说一声,别看公子他瘦瘦弱弱的,他可是尽得皞玥老爷子武学真传的徒弟呢!曲爷您别为了疼惜公子而委屈了自个儿,看您是要吃干抹净还是想要连骨头都吞,尽管享用便是!小招在此代表大家,再次谢谢曲爷了!」
「小招!你们竟然拿我来打赌?」驚沄语气危险的怒喝。
声怕遭殃的三人组连忙躲到小招身后,吭也不敢吭一声。
「谁教公子您前些日子老找咱们碴,害得咱们无辜奉上白花花的银两?尤其是小进,您把她坑得足足三个月没薪俸可拿呢!我们也不过是跟『主夫』拿回应得的银两罢了……」
「主、主、夫?」驚沄怪叫。
「是啊!咱们以曲爷半年薪俸为注,赌您会愿意『在下』……」
驚沄无力地摆手,打住小招滔滔不绝的话,「你们想害翊没饭吃啊?这么狠,居然削他半年薪俸?」
小进挠挠头,颇不以为意地道:「反正曲爷有公子这么个会赚钱的娘子,还怕没饭吃吗?」
小财、小宝也异口同声地道:「真是啊!」
两人虽然损失没有小进大,但也不算少,尤其是小宝那脑袋……简直跟小进有得比——笨!
因此,小财虽聪明,但因为自家兄弟也连带地亏了许多。
「谁、谁是……是他娘子啦?」
四位驚仆外加昌州城父母官,五个人相互瞧了眼,调笑的目光全集中在驚沄脸上,齐道——
「你啰!」
驚沄气得嘴巴开开合合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五人又互看了眼,再次齐声道——
「鳖!」
驚沄怔愣了半晌,杏眼一吊。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力关上。
门里的人儿躲回暖被里学逃避的鸵鸟,不去听那五人毫无节制的狂笑。
※ ※ ※
在曲翊与驚沄二人合力改造下,昌州从一个杂乱无章、官商勾结的大混乱中,蜕变成吏治清明、廉政爱民的模范县城。
男耕女织、货流畅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照道理说,现在应该是人人额手称庆的时候;但最近一个月来,只要从衙门旁边经过,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有阵阵阴风……错了!是「怨气」飘出衙门。
仿佛还能够听见有那么悠悠地一声……冤啊!
乓的一声!
案桌上那块名曰「驚堂木」的拍板被人重重落下,接着有人喝道:「抬头!挺胸!双腿打开与肩同宽!」
「是!」众衙役整齐划一地回道。
另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仿佛也懾于威势,低下头装作翻看公文,原本几欲脱口而出的求情,当场和着口水囫囵吞下。
驚沄瞥见衙门外有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一反方才的阴鸷,换上阳光般的笑容,对门外的人招手。
「进来暗暗!让曲大人替您伸冤抱屈。」
那人着迷于驚沄柔美的笑脸,壮大了胆子走进衙门,娓娓陈述……
当案情了结,那人满意地答谢,正要离开时,却让人拦了下来。
驚沄言笑晏晏的问:「累了一上午,我差人送你回府……便宜哟!骏马伺候,只收您五两呢!」
那人的家也的确住得远了些,再听见驚沄以超低价码差人送他回家,暗自忖想传闻果然不假;不过他也真累了,爽快地掏出银两,一头高大骏马立刻出现在门口,告官的那人也乐得威风回家。
在那人离开后,驚沄满意地抛抛手里赚来的银两。
「又赚了五两。」
「呵呵呵呵……」立于两侧的衙役们郁闷地咧嘴陪笑。
早知会有此下场,他们也不会笨到跟驚府家仆还有曲大爷,赌那个啥烂赌注嘛!
这一个多月来又是擅用官家骏马接送告案人往返、又是被逼日行一善,再不就得去扫大街、当百姓们的跑腿……
当然!这些都是要收银子的!
百姓们当然说好啰,便宜的劳工这年头哪里找啊!
难得官府如此「亲民」、无怨无悔、自动自发地伸手帮忙,大家也乐得登门请托。
可、怜、啊!
他们不仅要苦命的当全城老百姓随传随到的劳工,还得不时让驚大师爷在旁操练着玩——
抬头、挺胸、立正站好……呜!他们是衙役啊,又不是军队里的士兵!
微笑、恭敬、语气要委婉……呜!这里是衙门啊,又不是青楼妓院!
罪魁祸首的美人,阴恻恻地开口:「哼!敢拿我下注,就要有胆子承担!」
接着,他摊开请托的字条,凉凉地道:「王武,李大婶背痛,你背她去找小财看病;阿牛,陈姑娘说约你见面数次都给你躲了去,今天晚上你给我去见她……不许扁嘴,否则要你去约廖二小姐。」
廖二小姐?那副尊容?呜……
「我去见陈姑娘!」阿牛汝哭无泪地瞅了眼端坐堂撒谎功能的曲大县爷,见他仍旧翻阅着那不满十张纸的公文,而后垂头丧气地离开衙门。
「赵央,韩老伯生病,今天轮到你顶替他的差事……」
韩……韩老伯?「挑粪的那个?不会吧?」赵央怪叫一声。
「正是!」
「呜!韩伯伯……」小的祝你洪福齐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总之!快点好起来吧!
※ ※ ※
没多久,分派完今天的工作,衙役们个个闷着头出门办事。
驚沄目光一冷,像是瞧见耗子的猫儿般的睨着曲翊。
「翊啊,那份公文你已经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瞧了三十多回,还没瞧够吗?」
抹去额上的冷汗,曲翊陪笑道:「看够了、看够了!」
「哼!」驚沄哼了声,凝视着曲翊的黑眼圈。
这一个多月来将所有的差事全扔给他做,自己只忙着整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可是一想起那该死的赌注……驚沄就忍不住抽动着嘴角。
原因无它——
倘若你一觉醒来,全衙门的兄弟齐冲着你大叫:「多谢『夫人』赏赐半年薪晌!」,你作何感想?
于是,花了一夜的时间才恢复机能的利嘴,刹那间又只能一开一合。
那种感觉简直是……「鳖」死了!
想当然耳,堂堂昌州前任首席讼师驚堂木怎会就此罢休哩?
所以啰,可怜又可悲的衙役们,就成了驚沄整弄欺侮的对象啦!
至于宅心仁厚的曲大县爷,又怎会袖手旁观,不帮帮那群身陷水深火热中的弟兄呢?
可是……
不知大家有否听过「河东狮吼」、有否听过「妻管严」?
嗯哼!那正是曲翊当下的写照呢!
莫说驚沄阴鸷的尊容让他不敢开口相劝,再者……事关他下半辈子以及夜生活的「性」福美满。
他也只好牺牲那群没事老爱跟小招、小进瞎搅和乱下注的弟兄了!
※ ※ ※
两个月后——
寒风飕飕,大雪飘飘。
但是对于端坐在昌州县官府邸的南宫誉来说,他即便穿上厚厚的皮袄大衣仍然冻到直发抖,但不是因为乍冷的天气,而是——
「大人……请您再说一遍可好?」上座的娇俏美人柔柔地探问。
南宫誉浑身颤抖一下,重复已说了十来遍的话:「陛、陛下……他、他已经恢复你的功名,洗脱驚老太爷过往的冤名……还要、要你进京一趟……」
话落,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美人儿身旁的曲翊。
呜!他好歹也是个官呀!
监察使耶!身负重任的监察使耶!
上回挥泪忍痛拜别玉香楼的鶯鶯燕燕,只为赶回京城告知皇上在昌州有个厉害的人才。
怎知回京竟蹚了一身浑水,不小心介入皇上与皇后间的争执。
最后给皇上无情的一脚踹回昌州,还交代说如果无法带驚堂木回来,那他也别回来了!
呜呜……
谁知,上次在玉香楼被曲翊那块死木头压在身下折腾大半夜的人,居然是驚大师爷?
呜……不能怪他啊!
当时酒喝多了,又是在门外偷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之后折服于驚大师爷的犀利手腕,也没多注意他的声音。
这下可好了!
他手捧王令来到昌州,跟驚沄聊没几句,一直觉得声音好熟悉。
待曲翊忙完公务,三人热热闹闹地享用从瑞丰酒楼打包回来的晚膳时,南宫誉才陡然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