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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想见到苏清觞的心情比想见飞儿还热切起来——楼十九说过,仙史方面的问题应该去问苏清觞,他是这方面的权威。
如果我能弄清当年青帝是为什么堕入魔道的,也许我就能让杜重迦回复本性呢。
杜重迦一直静静地任我想心事,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咨询他的意见:“刚刚我的那些画外音,我是说我想把你从魔道导回神道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
杜重迦笑笑:“我本身无所谓,但是如果你想那样做的话我想我会配合。”
恩恩,我满意地点点头,他这么和颜悦色,这么从善如流完全有条件由一个魔改造为一个悲天悯人的大神的嘛。
那现在最迫切的问题就是那段历史究竟在什么时候,究竟是怎样一场风暴了。
苏清觞究竟会不会知道呢?理论上讲这段过去很可能没有整理成文字流传下来,即便整理成文字了,那文字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还有待商榷。
……我好象想多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都想到那一捺上去了。
定定神,我撩开左右的窗帘去看外面的风景。
马车疾驰在一条官道上,远近看去都没有人烟,左看是巍峨的大山,右眺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大河那边还是层叠的山峦。山峦直绵延到天际变成看不清的灰黑色,左边的大山却显得色彩斑斓,一丛丛枯黄,一丛丛火红与一丛丛墨绿交相迭次,不似楼山,一年四季的苍翠,宛若不是人间。
杜重迦突然叫停,我奇怪地看向他,暗暗检讨,似乎自己刚刚没有什么说错的画外音啊。
杜重蹙了下眉,没搭理我,只对紫潆衣道:“小衣,拐到左边的林子里去。”
我挠头,话说,虽说山林里常常会有拦路打劫的强盗,我们也没穷到要黑吃黑的份上啊,难道杜重迦想替天行道?
好吧,我承认我乱想这些不过是想逗杜重迦笑,可是杜重迦非但没一点笑意,眉头还蹙得更紧了些,甚至,显得有些焦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这片树林明明平静的很,一点异状都没有啊。
我正纳闷着,一群乌鸦就像为了证明我的画外音一样忽啦啦从头顶飞过,投入了树林里——如果树林里有什么的话,这群乌鸦应该忽啦啦飞出才是吧。
再往树林深处已无马车可行之道,杜重迦也不打招呼,行云流水的就从马车里飘了出去,紫潆衣停好马车瞪了我一眼:“你还看什么啊,还不跟上去。”
第二十二章 他的温柔2
我有点小郁闷,早上我还觉得杜重迦是我的跟班呢,怎么这一会功夫就变成我是跟班了。
不过郁闷归郁闷,我还是迅速地跟了上去,杜重迦这个样子不寻常,太不寻常,我得跟紧点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跟在杜重迦身后只又跑了几步,我便隐隐觉得有些异味,越往前跑越觉得味道刺鼻难闻,好似风肉的干臭味,又好似这风肉风坏了,还夹杂着些腐烂的味道。
难道这树林里还住着人家?我有些奇怪,一不留神却撞到了杜重迦的背,不知什么时候杜重迦已经停住了他的脚步,我也停住,纳闷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去。
只一眼我便忍不住呕吐起来,直把早上吃的那些,一点不剩的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无可再吐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我嘴里直发苦,我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的惨状,只能说地上树上都是一些支零破碎的尸体,或手脚或头颅或躯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还有大片黑色干涸的血迹,在地上,在树上,直把这里染成一个血黑的修罗场。那些尸体在此搁置显然已经有几天了,所以有些已被山风吹干,有些已经腐烂,刚刚投入这片林子的乌鸦正在互相争食。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群被屠杀的野鸡怪,那个血流成河的屠宰场。它们本没有可比之处,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数量是如此之大,死状是如此只惨烈。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杜重迦就显得有些焦躁,此刻他竟有些发抖,我强忍住难过绕到杜重迦身前去看他,一入目便是那双血色的瞳仁。
血色一闪而逝,杜重迦已经镇定下来了,他牵住我的手,转头就走:“走吧,这里没有苏清觞,虽然有他血的味道,但是并没有他的尸体,他应该只是受伤了。”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原因过来的,我恍然,随即关心地问道:“你不要紧吧。”
他刚刚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
杜重迦摇摇头,抱着我飞上马车,进入了沉思状态,我也开始想起我的心事来。
只能说槿茵的那场屠杀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又加上苏清觞似乎在这里出现过,我几乎可以完全断定这是槿茵的另一场屠杀。
槿茵,她到底是谁?杜重迦如此强大,楼十九在他面前都未曾露过一点怯意,可这个槿茵,只简单一面就让楼十九忌惮十分。
楼山底下的那些东西,杜重迦,再加上槿茵,摆在楼十九面前的道路似乎非常不平坦啊,而偏偏我又是那个与他前仆后继的人,真不知道楼十九看中了我什么,特特找我来做他的接班人。
苏清觞说的没错,我既不聪明,也不伶俐,不过是个法力低微的笨蛋,楼山这么沉重的一个担子实在不适合放在我身上,放眼看去,楼山上任何一个人(未成年人除外)都比我适合这个位置。楼十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道他自诩是我爹爹,平日里相依为命,只知道他会关心我吃饱穿暖,会替我延师习艺,会教我一堆希奇古怪的法术,鼓励我跟鬼怪打交道多余对人的,又常常一去半年不见。
楼十九他到底真实身份是什么,对楼十九来说我算什么,又有怎样一种用处——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楼十九我仅仅只知道他是楼十九而已。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生分,可是还是有一种痛悄悄在心底蔓延。
“小九……”杜重迦突然唤我,我连忙甩甩头从我的思绪里摆脱出来,话说,我不能只想着自己的烦恼,杜重迦这里似乎还有麻烦哪。
“什么?”我笑笑问杜重迦。
“我想,我似乎找到为什么我与楼十九势不两立的原因了。”杜重迦似乎有点困惑地说:“刚刚,我险些杀了你,那些残余的血腥味刺动我的神经,让我兴奋。小九……”
杜重迦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刚刚我身边不是你的话,也许我就杀了人了。”
说不后怕是假的,我叹口气:“杜重迦,你也不要太纠结,你不是没杀吗,那就说明你还是有一定的自控力的。”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魔,而是半路跳槽过去的魔,似乎这种魔缺乏足够的自控力——可怜的不能自主的杜重迦,我又叹气,所以楼十九才那么紧张着要灭了他么?
想了想,我安慰地拍拍杜重迦的手:“不怕,咱们不是还有一套转职方案吗,你放心,再撑一阵子,找到了苏清觞也许我们就有办法了。”
“小九,我非常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似乎被操纵的感觉。”杜重迦继续道,我怀疑他根本就没听进我的话,或者从一上车开始他就在神游,连我说了哪些画外音他都根本不知道。
“小九,下次我再出了什么异常的话,你立刻逃走。”杜重迦严肃道。
我敷衍地点点头,别说我根本就不可能跑得掉了,就算我跑得掉我是那种会丢下朋友自己逃跑的人吗,连飞儿,我落跑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带上她呢。
“不,小九,你一定要逃走,就用你上次救楼十九用的那个空间转移法术,那是很高级的法术,若我事先没准备的话你一定能逃得掉。”显然这次他听到我的画外音了,竟唧唧歪歪叮嘱了这么多。
不过那个空间转移法术真的是高级法术么,为什么楼十九不从漂浮术这样基本的飞行法术教起,直接就教了我高级法术呢?
只想了一下我便摇头,不再去想,从成长教育到身世成分,再到未来打算,几乎楼十九的一切都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我还去想这个问题作什么呢?
“杜重迦,也许今天只是个意外,你看,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场景那么血腥你不是也没杀人吗,反而把我给救了。”我又想到另一个安慰杜重迦的角度。
杜重迦摇头:“那时侯不一样,那时侯我刚刚移植出本命花,气虚体弱,就算我想杀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无语了,拍拍杜重迦的肩膀:“算了算了,总之我以后呆在你身边,就算万一你失常了,失手杀了我,那你也给我抵命了,不能再去杀别人了——别忘了,你的本命花还在我身体里种着哪。”
“小九,你愿意陪我一起死——你是这个意思吗?”杜重迦突然柔情款款地握住我的手。
我寒,连忙甩开他的手,大义凛然道:“错,你那是什么觉悟,我是为天下苍生着想,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当然,那只是口号,我不是圣母,觉悟决不能够有那么高的。难道,我真的愿意陪杜重迦一起死?
我挠头,杜重迦满足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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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的那个插曲似乎已经被历史前进的车轮碾碎在尘埃里,接下来杜重迦似乎再也没了困扰,依旧像之前一样笑眯眯地看着我,体贴入微地照顾我,这下子换我困扰了。
这根本就是紧迫盯人的监控制,从行为到思想!
我抗议:“杜重迦,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我的隐私权,还有我的个人空间所有权。”
“难道对你好也有错?”杜重迦似乎有些委屈,我气结,决定不再搭理他。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对他丝毫没有影响,接下来的几天,他坚决履行自己所说过的那番话,把对我的好做到至善至美,同时他也把我的隐私权毁得至尽至无,并坚决要求跟楼十九享受一样的待遇,动辄抱抱亲亲,夜则同宿同眠。
从紫潆衣看我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基本上我这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