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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画扇上设了封印,看来他并不希望我擅自走出,我便安静地陪伴着,如小女儿一般依赖着。他的气息清新而淡远,如同他喜欢清雅的白色。他极爱讲话,每每开口会轻轻扬起下巴,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他爱微笑,略勾唇角,脸上的线条都随之舒展,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
我在意他。
我可以容忍他不理睬我,但是,我不能容忍别人伤害他。当他皱起眉锋,我的心也会随之骤紧,一阵阵抽痛。所以,那些伤他的妖怪和强盗都该死,我在保护他,我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过错。
但是他很气愤,他愤愤然地指责我,然后出手欲置我于死地。这比他遇难受伤更让我伤心、气愤。那一瞬间,我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下一秒,白绫如利剑之刃,穿透了他的身躯。
…… ……
然后,我做了此生最让我不耻的动作。我冲过去覆住他的伤口,我欲停止那汩汩流淌的血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可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怕死,可是若我死去,他们如何能护得了你?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却让我不自觉地呆愣。
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竟然想要放弃自己万万年的修为,而且放弃地如此轻描淡写,如此的心甘情愿。
于是,那日我仓惶而逃…… ……
生命总是时时处处书写着奇遇。
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小强盗,还是个女强盗。我不知道她是否与刚刚灭掉的强盗是一路人,但是,显然她逃过了,她正在与情郎花前月下。 女贼的情郎是个书生,虽说言谈间颇有文采,只可惜酸秀才就是酸秀才,如何也摆脱不了一身的酸腐气。我不屑地想离开,却恰巧听见那书生正在教女贼读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小女贼好容易理解了诗中之意,便匆匆拉书生来对天起誓。
她两指并立,以手指天。
她说,请苍天为证,奴家愿与秦郎相知,相爱,永不衰绝。
她说,如若天地闭合,混沌不开,你我生命不在,我才能与你分开。
那书生慌忙去捂她口,一字一句道:即使你我重归洪荒,秦某也不愿、不会和你分开。
夜意阑珊,山林尽处闪烁的微弱的灯火,映着小女贼微红的面庞。
我第一次想真心诚意地称颂一位女子的美丽。
千百年来,他们总赞颂我的容貌,说我是极美的。此时此刻,我却忍不住嫉妒,我这种苍白冷然的面容如何比得上眼前这女子。
或许她脸盘稍显圆润,鼻梁也算不得高,俩颊还缀着点点褐色的雀斑。但她一双秋水明眸中盛满了暖融融的幸福,她是那样虔诚的起誓,又是这般深深信赖着身边这一男子。
即使他是书生,她是强盗。
即使他百无一用,手无缚鸡之力,即不能保护她,也不能对她的生活有所助益。
但是她依旧爱恋着,依赖着,在这样月凉如水的夜晚,她圣心诚意的捧上自己的心,也奉出了自己的身体。
几日后,我忍不住有意接近这位小女贼。她果真纯善天真,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无丝毫防备之意。
我明知故问道:你对那位公子有意?
她毫不避讳:我爱他。
我忍不住好奇:你确定他也爱你吗?
她笑道:当然!你别看他平时一本正经,其实就是一闷骚。如果不是我抢了他来,照他这性子,这辈子也别想讨到老婆!
我更觉有趣:你抢了他来?
她拍拍胸脯,不无自豪地道:当然,他是我的奴隶相公!
我摇头:那是你逼迫他的,他或许并不爱你。
小女贼凤眼倒挑,有着凛凛气势,大声说:不管那家伙爱不爱我,我都爱他!他要是不爱我,我就锁着他,囚着他…… ……他总会爱上我的!
…… ……
把他关起来吗?
我微微蹙眉,那我岂不要把苏清觞锁到地底。
也正因为此番交谈,使得我做出了一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初识情事的我以为自己手中的这点爱,是万万年的时光凝结成的唯一。我以为只要我守着他,他总会爱我。我有的是时间,对我来说,从没有所谓的浩浩余生。
但是,我终究还是错了。在地府漫长无尽的枯耗中,他对我最后一点儿怜惜终于干涸。我对他的所有浓烈的感情,终变做心口的一颗朱砂痣,只有手指抚上去,才能感觉到最后残留一点温热。
…… ……
当我再次踏上奈何桥,已经是数个月之后的事情。
大概自打我记事起,孟婆便守着这锅翻滚的清汤。她的皮肤枯老似橘皮,浑身带着地府特有的腐败的气息。我静静地坐到她的身边,这种气息让我莫名得心安。
孟婆道:“他走了?”
我说:“嗯。”
孟婆说:“他是生灵,不该来。”
我说:“嗯。”
孟婆摇头叹息,忙着盛起一碗递给身前的来人。
我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直到看清来人的面孔。
她,她竟然是那小女贼?!
我问:“你怎么死了?”
她笑:“你不也是死了的嘛。”
我蹙眉:“你怎么会死?”
她坦然,没有丝毫表情:“他杀了我。他,亲手杀了我。”
情之一事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复杂,我想不明白。
小女贼说:“他得了状元,从此他是官,我是寇。他拿我做请功的筹码,我理解。”
我说:“我不理解。”
孟婆没有谈“八苦”之道,而是劝道:“孩子,兴许他不想要你活着受苦。”
她笑笑:“为了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我不恨他,也不怪他,是我一开始就搞错了。”即使是在这地府,女贼的气势丝毫不减,她接过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但是,我不想再记得他,也不愿再相见…… ……”
她身手矫捷,撑栏翻过,跳入忘川之水。最后一句的尾音便隐在滚滚洪流之中。
忘川,六道轮回之外。
我有些着急:阿婆,她不愿做人,会成魔吗?
孟婆摇头,她对着下一个灵魂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我心头苦涩。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兴许几十年后,我会在奈何桥头看到一个放声痛哭的书生,他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却永远无法有这样纵情的一日。
我说:阿婆,为何我会难过?
孟婆道:孩子,当你懂得伤心,你才是真正的修罗殿下。
是啊,我是修罗。
若说修罗是天神,却没有神的善行;若说是鬼蜮,却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若说是人,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超越人,具有天神的威力,鬼蜮的恶行。
所以说,我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的怪物。
这种尴尬的身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貌似什么都拥有,实际什么也留不住。
这就如同,我之于苏清觞。
哪怕他从不顾念我,哪怕他从未爱过,哪怕他为我种下大片的木槿也未流露出一丝虚假的柔情。
但是我竟会不忍,修罗竟然会不忍…… ……
当下,我正一个人孤立于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中。
如果我杀了他尊敬的师父,他是否会舍身相救?如果我收手不及杀了他,那我,又当如何?
我开始不安,这种不安他一定了然。我相信,自一开始起,我的所有掩饰、迷惘甚至嗜血、残虐,都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他是那样严阵以待的守在他师父的身前,他没有笑,他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敌对。也许还有仇恨,我已经分辨不清,因为我再次作了一个愚蠢的选择。
我,杀了我自己。
修罗自裁,当灰飞烟灭。
当我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走过来。
犹如初识。
我看到四周满是楼山上特有的细密的树木,它们有错综复杂的枝杈,迎着晚风,送来模糊的木槿花香。又或许什么都没有,他就那样直接地走了过来,如同顷刻照耀密林的阳光。
他微笑地对我说:“牛郎织女相会,槿树叶洗头’只怕姑娘是木槿的槿字吧,茵想必就是芳草如茵的茵了。”
可是我,千头万绪拥藏在心,一句话也讲不出,最后只是措辞不清道:“不要哭,我喜欢看到你笑,就像看到阳光一样,我第一次看到你就以为看到了阳光。”我想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滴,只可惜,我已经做不到了。
我们如初遇时一般,霎那的交汇,然后擦肩而过。
但是这一次,终此一生,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阿婆曾告诉我,修罗有着天神一般无穷尽的生命和力量,但是,她没有告诉我每一任修罗都无法真正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因为修罗不是神,他有人的七情六欲。每当修罗懂了情,便离死亡不远矣。
所以阿婆劝我:于己无事,则无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
我理解,却做不到。
人人都知修罗必定杀虐,却不知修罗必定执着。
我只愿能下一生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穷尽一生于山间种满团团锦簇的木槿。在将开而未开的时节,他能到来,能停步。他能采下一朵,然后别于喜爱之人的发梢,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苏清觞,你所能给我的,只要这样…… ……
便足够了。
第三十九章 心有千结1
槿茵居然就这么死了,一个这么多人拿他束手无策的终极大BOSS居然以这么戏剧的方式结束了她自己的性命。
我却来不及管太多,我要命地冲出结界去看楼十九和杜重迦,而楼十九和杜重迦似乎终于了却一桩心事般颓然倒在了地上,挡在楼十九身前的苏清觞却仿若不知,只那么一直愣愣地站着那里。
自然,我也管不得他那么多,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