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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千户奇怪的道:“令兄叫什么名字,你做妹妹的怎么也不清楚?”
他的态度看来很认真。白冰立即嚷起来:“怎么,不清楚,他啊,不就是叫做白糖?”
话口未完,她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沈胜衣竟然到现在也无反应,崩着脸呆立在那里。
张千户一笑:“白糖,这个名字倒是甜得很。”接一摆手。“坐啊。”
沈胜衣缓缓坐下去,白冰已经笑弯了腰,白玉楼那边看着也只是微笑。
白冰笑了好一会才停下道:“你老人家虽然是装模作样,但我仍然很开心。”
张千户笑道:“这位糖兄一直都崩着脸庞,只怕就不大开心。”
白冰随即俯下半身,替沈胜衣剥下了那张面具,沈胜衣仍然崩着脸。
白玉楼走了过来,看了沈胜衣一眼,道:“冰儿,你这位沈大哥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白冰侧着脑袋打量了一遍,仍一脸笑容道:“这只是装给你们看,沈大哥气量怎会那么狭隘?”
白玉楼点头:“胸襟广阔这倒是事实,至于是不是装给我们看,可不敢说。”
白冰一皱鼻子,道:“沈大哥从来不生我的气。”摇着沈胜衣的臂膀:“是不是,沈大哥——”沈胜衣崩紧的脸不觉松开露出一丝笑容,白玉楼看在眼内摇头道:“你难道不能再崩一会儿?”
沈胜衣揉了揉脸庞道:“想是想,只是脸皮实在已很不舒服。”
白玉楼笑道:“你这样宠她,叫她怎会害怕你?”
沈胜衣道:“她连你这个做爹的也不害怕,要她害怕别人,可是难比登天。”
白玉楼只是笑,张千户忽然道:“在未见到白大人之前,老夫实在有些心惊胆颤。”
白冰微笑问道:“因为我爹是一个大官?”
张千户颔首道:“小官的气焰已不得了,这样的大官,说不定真的要先挨几下板子才能见得到。”
白冰道:“早知如此,我方才叫爹爹先摆摆官威,来一个大刑侍候。”
张千户道:“但你莫要在一旁,否则一看,就知道只是吓人的了。”
秦独鹤接道:“像白姑娘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实在不多。”
白冰脸一红,躲到沈胜衣身后,沈胜衣笑道:“她什么也不怕,就是怕别人的称赞她,我敢说,他的脸现在一定已红起来了。”
秦独鹤含笑点头,这个一向狐陋,甚少言笑的老人,今天非独说话多了,笑容也多了。
张千户目光落在白玉楼手上的锦盒上,道:“那张面具就是由锦盒里的东西弄出来的?”
白玉楼一笑,打开盒子,拿出了另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具。
张千户惊叹道:“这种易容术果然独步天下,不愧有无双之称。”
秦独鹤亦自道:“那若是落在坏人的手中,的确不难引致天下大乱。”
韩奇突然道:“那虽然非常相似,却没有眉毛,看来很怪异。”
张千户笑道:“整张脸都可以变出来,要将眉毛变出来还不简单。”
韩奇想了想,道:“是不是在面具近眉毛的地方开两个洞?”
白玉楼道:“不错是这样,那当然要开得恰到好处,再加以修饰。”
张千户道:“之后只要在换上一样的装束,应该便大功告成了。”
白玉楼点头,白冰随即道:“那还要跟我差不多高矮的人。”
“当然了。”张千户笑顾沈胜衣。“好像你这位沈大哥的身材,无论相貌怎样相似,看起来也都是不像的。”
白冰皱起鼻子,又笑起来。
白玉楼正色道:“现在唯一可虑的只是,锦宫城是必亦知道是无双谱的存在的作用,会不会考虑到我们会有此一着?”
沈胜衣道:“相信不会。”
“老弟你凭什么这样说?”白玉楼甚感诧异。
沈胜衣反问:“你可有想到锦宫城为什么让那些相貌与无双一样的司马仙仙袭击小艾,让我们知道那些他们的存在?”
张千户沉吟着道:“那件事之前,我们已经在司马长吉那儿见过那些司马仙仙,而必然会怀疑到为什么他要制造出那么多同一个相貌的女人,对他来说那些司马仙仙已经一些作用也没有。”
沈胜衣道:“这还是表面的。”
张千户颔首接道:“他也当然会考虑到我们在向大人面前提及这件事,凭我们特强的记忆,绝不难将司马仙仙那个貌相绘出来,白大人也当然一眼就认出,因此只留意这个相貌的女人的出现,以为他的计划是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而他也就利用这个女人转移我们的注意,进行他的另一个计划。”
沈胜衣道:“也就因为手上有这个女人,他是必认为我们的注意定会完全集中在那方面,甚至认为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我寻这个女人的下落,从而疏忽了其他。”
白玉楼点头道:“那当然也不会考虑到冰儿那方面的了。”
沈胜衣道:“既然如此,又怎会考虑到你利用无双谱,在制造冰儿的替身?”
白玉楼想想,道:“他怎会知道,冰儿对我的重要?”
沈胜衣笑了:“这件事京师地面,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你不要忘记,他重回中土已有多时,对于你的事怎会不清楚?”
白玉楼道:“那他应该早就采取这种行动。”
沈胜衣笑道:“你莫要忘记,对冰儿你一直很小心,尤其经过红梅盗到夺冰儿一事,你这座府第的防守,可以说固若金汤!”
白玉楼笑了起来:“那倒要看锦宫城如何进来。”
“他一定有办法的,否则他也不会制造无双的再生!”
白玉楼摸着胡子,道:“那会是什么办法?”
张千户道:“他有一柄魔刀。”
白玉楼道:“我已经吩咐人盘问府中各人,有关他们的出身,都有一份完整的记载,藏在秘密的地方,就是他已经变出了一些人混进来,也难以逃过这次的盘问的。”
张千户道:“白大人这一着果然厉害,只怕他没有将人变出来,乃是将人收买了去。”
白玉楼道:“老前辈放心,冰儿易容的事绝不会给露出去。”
沈胜衣接道:“有人给他收买了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玉楼目光一闪:“你是说,可以利用他将消息送到锦宫城那儿?”
沈胜衣缓缓道:“我们着人拿着画像到处去打听无双下落的消息。”
“只是消息?”
“还要付诸行动,一切都要弄得煞有介事。”
锦宫城的消息果然灵通,在白玉楼着人拿着画像外出打听后不到半个时辰,一张字条已秘密送到他的秘窟。在他身旁的只有玉蝶、枇杷两个人,那个相貌与无双一样的司马仙仙并不在。
他看完了那张字条,递给玉蝶,枇杷在玉蝶之后张头探脑,也看在眼内。
玉蝶细看了一遍,道:“一切在你的意料之内。”
“白玉楼是绝不会忘记这个女人的。”锦宫城笑笑:“四个得力助手,还有锦衣卫,再加上京师的十二个捕头,数以百计的捕快,看来他是悉力以赴了。”
玉蝶皱眉道:“司马仙仙进来这里之前,在附近有没有露过面?”
“当然没有了。”锦宫城打了一个哈哈:“你以为寡人在离开嘉兴之后才想到这一着?”
“还好,那位司马仙仙总算还有些用处。”玉蝶冷然一笑:“否则我实在替她担心。”
锦宫城一笑问道:“你觉得她还有些用处?”
玉蝶道:“最低限度,没有人看见她进来这里,现在她还能保住性命。”
锦宫城道:“一个完全不能在京师露面的人,寡人却想不出,对寡人还有什么用。”
玉蝶道:“你以为现在将她放出去有什么后果?”
锦宫城道:“不久她就会给赶回这儿来,没有比这件事更糟的了。”
玉蝶道:“你待要怎样?杀掉她?”
锦宫城一笑:“你真的不知道?”
“假的。”玉蝶倏的打了一个寒噤。
锦宫城转问:“枇杷,你呢?”
枇杷怪笑着从后面转出来。“回主人,我已经准备好笛子了。”
锦宫城含笑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去替我将她请到这儿来,”一顿又吩咐。“莫忘了先去准备酒菜。”
枇杷诡异的笑应一声,一步一跳的走了出去,玉蝶随即手一扬,那张字条从他的手中飞出,突然变成了一蓬纸屑,散落在地上。
酒菜在司马仙仙到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对于自己的命令能够迅速地执行,锦宫城总是觉得异常开心。
所以司马仙仙看见他的时候,他一脸笑容,因为失败而引起的不快已然丝毫也找不到。
“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司马仙仙不由这样问。
“我们已不用再等候下去,你说,这是否好消息?”
司马仙仙轻“哦”一声,一笑道:“这是的,再下去我要疯了。”
锦宫城点头道:“等候的日子的确是很难过,你实在比寡人幸运,寡人已等了二十年。”
司马仙仙摇摇头。“我实在不敢想像你这些日子是怎样过的?”
“所以寡人的外貌比实际的年纪要老得多。”锦宫城接一摆手。“坐——”司马仙仙在一旁坐下,在她面前桌子上已经预备了一杯酒。
锦宫城接举杯:“喝酒——”玉蝶亦举杯,司马仙仙看看他们,举杯又放下,锦宫城接道:“祝我们马到功成。”仰首将杯中酒喝尽,随手一招。
玉蝶的动作一样,司马仙仙却只是看着他们,没有动。
锦宫城放下了杯,奇怪道:“怎么不喝?”
司马仙仙道:“我们的人还没有到齐呢。”
“你是说祖松?”锦宫城一笑。“他已经喝过酒,动身先去了。”
司马仙仙叹了一口气:“君无戏言,你到底还不是做皇帝的材料。”
锦宫城一怔,沉默了下去。
玉蝶忽然问道:“你到底发现了些什么?”
司马仙仙又将杯举起:“这是罕有的女儿红,只怕已过百年。”
玉蝶道:“不错,这是难得一喝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