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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太多了。”
“你没有任何意思要勉强你。”他最后说一句,“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会同你计较什么,我不会跟你算账的,任何时候都不会。”说着就出去了,“就这样,拜拜。”
他把一脸震惊的我留在办公室自己想通上述那些话的意思,他的大度就是为了反衬我的自私自利?他可以把一切矛盾在事后抛开,而我不行?他是想我也一样将一切视作平常,大而化之?我们的关系有到达这么亲近了?我想我真是碰到了命中最大的难解之题──霍昀森。
我和莫华烛光晚餐最终并没有其他人参与,她将红酒优雅地举起:“震函,合作愉快。”
早几个星期,也有个人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合作愉快”,原来这句话不同人说出来是有不同涵义的。
“震函,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莫华映着烛光的脸显得有些神秘。
“怎么说?”
“我说不清,总之,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是好是坏?”
“改变总是好的。”她把手探过来,抚摸了一下我的脸笑了,“还是告诉我怎么与伊森结交吧,我有事想拜托他。”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刻,莫华会提起他,这对我来说,像被无缘无故施加了压力,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
12
我尽量平稳地切着盘里的三文鱼:“我帮得上忙?”
“当然,谁让你是老板。”
我停下刀叉笑道:“没人愿意在伊森面前端架子,那可没好处。”
“哈,要让同类也坦率地表达敬意,可真不容易。”
“说吧,什么事?”轻柔的催促,抵不过心底那股强烈的混乱预感。
“阿默跟我提起,伊森被应邀出席米兰时装周Galliano新装发布会的消息属实,《风行》因为要扩版,凯文急需时装周的第一手资讯,为此,我们必须有技巧地说服伊森,让他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关照一下同事,让我们能顺利潜入幕后取得独家曝料──那些我们需要的。瞧,是个完美的计划不是?” 莫华神采飞扬地勾勒完毕,然后期待地望着我,“所以,关键在于──谁去说服他,因为这毕竟不是顺理成章的事,编辑部一致认为我是最好的人选,因为他跟我不熟,还有,他出于对你的尊重,至少不会直言拒绝我。”
“现在的女人可真精明。”
“多谢夸奖。”她笑得很灿烂,“And so?”
“要我去说项可以。”我取出那串黑珍珠交到女主人手里,“但你得先收下这个,也好让它不辱使命。”
她一脸意外地打开看,然后换上无比温柔的表情:“它可真美啊。”
就这样,我又一次得去主动找霍昀森谈,其实我是很希望有一天面对他不再有心理障碍,甚至完全不必去想他是谁。我觉得现在他成了我心中的阴暗面,让我不忍去揭穿任何伪饰和假象,总之,我不知道如何处理与伊森的问题,也许,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问题。
正要送莫华回她的住所,大卫一个求助电话过来:“老大,无论你现在在哪里,都请速到伯德曼酒吧来救我,人命关天。”
“又怎么了?”我笑出来。
“戈尔已经决定与我们签下一年的广告合约,过了今天这最后一道拍板交际程序,就大功告成,所以我需要你来坐镇。”
我很满意他的战果,知道大卫为此事花费了很多的精力,我当然有义务与他同甘共苦:“我一会儿就过来。”
这边莫华已经在说:“我自己回去吧,你去忙。”
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外套摇头:“不,我先送你回家。”
再次见到戈尔,大卫已经与他称兄道弟,看来,他是想让我最后出面以示慎重。戈尔看见我很高兴,并且真的用五十年醇的洋酒来考验我,那一天我喝醉了,这是我回旧金山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醉酒,也许是我太卖力了,也许是我自己想醉。
那天是大卫送我回去的,第二天他对我说,看见伊森出来扶我,并向他道谢,他真的很吃惊,因为他以为的伊森霍是被神化过的,从没显得这样真实和生活化。
“居然能把自己灌成这样,你可真能干。”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震荡,令我有那么一瞬的恍惚,接着一只有力而强健的手臂扎实地托住我的腰,将我揽到他身上。
我胸口阵阵恶心,头沉得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脑子并没有很模糊,只是脚底如踩绵,出口也如梦呓般不清不楚。
我感到自己的领口被解开,然后温水兜头兜脑地淋下来,等反应过来,低吼着挣扎开,为时已晚,不过倒真是顷刻清醒不少,视线也渐渐清晰。
“你干什么……”我按住额头,狼狈地坐倒在浴缸边缘,抬头看向立在面前的霍昀森。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追逐醉生梦死的感觉了?”
我站起来,举步艰难地往外面走,头重得要着地了,想回到房间的床上狠狠睡死过去。终于摸索着回到专属领地,四肢如烂泥般瘫软,大脑可以接收声音却不能正常运转,只要稍稍动一动念,就如同炸开一样,涨痛得近乎麻木。
隐约间,感觉一阵冰凉敷面,异常洁净柔软的触感,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挠我的心,安抚体内狂窜的激昂因子,让我获得短暂的舒坦。我缓缓睁开双眸,一块软柔的白毛巾从眼前略过,直往肩脖处去,那动作是如此轻薄,好像我急促的呼吸就是诱发它犯罪的援引,我用尽力气抬起手按住了它,将它固定在胸口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别碰我,昀森……”我感谢我当时的意识尚存,“我很好。”
“我只想让你舒服些。”他不听劝,继续实施他营救醉鬼的计划,慢慢松开我上衣的纽扣,拉开我的裤子拉链,他的动作是那样慢,慢得已经显得有些圣洁,我想不出那时用什么办法对付他是合适的有效的,等我能够有所反应时,已经被他脱得只剩黑色内裤。
胸腔闷热难挡,眼皮异常沉重,酒气似乎又要翻涌上来,我侧身将自己裹进薄床单里,将头埋入枕心,我只是不想在霍昀森面前显露太过脆弱的一面。我一醉酒就会变得宁静,什么都不想说,所以适时地蜷缩成一团包进床单成了最好的自处方式。
突然,我感到身边一沉,有火热的手指轻抚过我的眉心,沿着我的鼻梁、嘴唇下划,直至在我的喉结处停住,然后耳际传来一阵低不可闻的叹息,柔韧的发丝伴着沐浴后的清香一点一点被我吸入,像是可以净化身体内的浊气,让我有那么一阵倾心的放松,我跌入梦境……梦里有一只手臂揽着我,带着熟悉的悸动,那源源不断的热从身后传来,化解我的寂寞和抑郁,像渗入水的一滴墨,就这样悠然地朝一点一点荡漾开来。
第二天逐渐醒来的过程依然痛苦,眼还未完全睁开就撑着要坐起,但头部传来的一阵顿痛还是让我重新跌回枕头,接着我发现了腹部上压着一只手臂,我眯着眼往左看──头更痛了,简直要裂了。
他已经被我刚才的动静弄醒了,对着我笑笑,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笑,坦荡温和如旭日,好像每天他都应该在我旁边醒来似的,我当时愣怔,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嗨……”他慵懒地打声招呼,把胳膊抬起来摸了我的脸一下,就翻身下床,那一刻,我的心里发毛,产生一丝不真实的错觉,我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又躺着发了会儿呆,坐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看,没有异常,昨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醉了,霍昀森进来照顾我,然后……他在我旁边睡着了,呵,这个故事可真没有说服力。
看见自己的浴室被人临时占用,只好先披件衣服走到门外的走廊上,轻叹了口气,目光往楼下的客厅一扫,结果发现一个此刻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倩影。
“莫华!”
“早啊。”她抬头笑,“虽然现在是上午十点,但还可以道早安。”
“该死。”我低咒一声,还真是从未因为睡过头而迟到,现在,我尽量使自己显得轻松些,“Sorry,昨天失策了。”
她边说边走上来:“广告部大卫说你昨晚醉得厉害,今天又没见你到公司,有点紧张起来,上午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看看。”
我上前顺势牵住她的手:“没事,我一切正常,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打算再重温宿醉的感觉。”
“那可好。”她妩媚地甩甩我的手臂,“行啦,先准备一下,下楼吃早餐。”
!一声,我房间的门被拉开,只围着浴巾的霍昀森正好赤着脚从里面出来,莫华与他打个照面,双方都是一怔,我一回头,阻止已经来不及。
“呃──伊森他暂住这里。”我试图说明这一点,正巧低头看见自己一身衣冠不整,顿时感觉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的水管坏了,所以过来借用一下浴室,不好意思。”他突然开口接话,语气很随意平常,“我就快去上课,你们聊,拜。”点一下头,就与我们擦肩而过。
莫华大度一笑,并没有想歪:“他可真是可爱。”
如果不是我耳朵出毛病,莫华说他“可爱”,我是想都没想过,男人可以用这个词汇形容。
“你跟他提了吗?”她突然问。
我想起来:“取通行证的事?”
“对。”
“我还来不及说,抱歉。”
“限你24小时内敲定此事。”
“Yes,maˇam。”
那天白天我没有机会找到霍昀森谈这件事,前一晚的亲密共眠令我产生无由的心虚,只是不想再对他有所表示,无论公与私。
最后,决定在晚上公司的办公室里拨电话给他:“伊森,想跟你谈谈米兰时装周的事,凯文他们需要有内部通行证,希望获取一些独家新闻,或是能采访到设计师,这可能影响到杂志扩版后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