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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地抚上自己的嘴唇,炽翼的气息,还残留在那里……
目光里,炽翼的背影已经不在。
“母後。”温和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她猛地一惊,飞快地回过了头。
“母後。”她唯一的儿子正站在她的身後,向来柔和的目光里,出现了一种深切的忧虑。
“太渊,你……你看到了……”碧漪面色惨白。
太渊看了她很久,然後轻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刚才,我为什麽会吻碧漪?
那个时候,我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谁?
我看到的不是碧漪,我是把碧漪看成了……
不!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会……
飞快行走著的炽翼忽然停了下来。
他低下了头。
红色的微光,从他右手尾指透过皮肤渗了出来。
红莲……
“赤皇。”冰冷的声音传来。
炽翼抬起了头。
他的眼前站著一个穿著白衣的男人。
乌黑的眉发,锐利的目光,冷峻的容貌上几乎没有什麽表情,这是一个比冰雪还要寒冷无数倍的男人。
这个男人非但法力高深,更是那个猜忌心极强的共工都极为倚重的人,不能在他面前失态。
“寒华。”炽翼右手一拢,强迫自己镇定心神。
寒华的目光扫过,冷漠地说:“你伤得很重,至少折损万年的修为。”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炽翼双手背到身后。
“值得吗?”寒华一如千百年来的模样,除了漠然再没有其他的情绪。
“不值得。”炽翼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可是我愿意。”
“我以为,这对你没有好处。”寒华想了想:“半点好处都没有。”
炽翼的回答,只是狂傲地笑了一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笑有多么牵强。
寒华的意思,何止是字面上这么简单。
寒华本是天地寒气蕴育成形,几乎没有情绪的波动,所以看事情往往比其
他人都要冷静透彻。
这句话的意思,按炽翼的理解,应该是“你为了一个无关轻重的太渊,宁
愿折损了万年的修行。从任何方面来看,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我认为你
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救太渊不过是随性惯了,但寒华显然起了怀疑。
和寒华因天性而来的冷漠不同,他大起大落的激狂性格,那种令人捉摸不
透的情绪变化,却是源于他难以完全掌控的力量。
要学会控制红莲之火,首先就要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虽然看来狂傲激烈,但都被抑制在底线之内,某种程度来说,他甚至比
其他人更为自律和节制。
可在天雷坪上,他的身体第一次比头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要是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要是再来一次,他又会怎么做呢?
就算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就算是再来一次,他……他还是会冲过去,把
太渊护在身下的。
只是折损一万年的修为,就能换到太渊的性命,他……心甘情愿……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炽翼的心一颤。
“我今天就回栖梧。”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寒华又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炽翼在原地站了半晌,一抬手,一道红光直入天际。
“赤皇大人。”不过片刻,他的随侍就已经赶到。
“准备一下,立刻返回栖梧城。”这不合礼数,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哪里
还顾得上这些:“我是说,立刻!”
太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在窗口远眺著外城方向。
“皇兄,今天城里好似特别安静?”
“今天有贵客要来,父皇一早吩咐下来,任何人不得随意在外城走动。”
埋首在卷轴中的奇练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贵客?”太渊诧异地问:“是什么贵客?”
“对了,太渊还不知道。”奇练终于抬起了头:“是北镇师大人来了。”
“北镇师?你是说四方镇师中的北镇师?”太渊更是讶异了:“他不是从
来不离开北海领地的?怎么会来千水呢?”
“应该是专程来见父皇的。”奇练不以为意地回答:“北镇师向来不见生
人,所以父皇才特意吩咐,省得坏了他的心情。”
“皇兄,我一直很好奇。”太渊问:“就算他统御四方镇师,执掌水族八
方界阵,但是总只是我水族的一个属臣,为什么父皇要对他如此礼遇?”
“这北镇师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大有来历。”奇练走到太渊身边,
和他一起朝外看去:“他是远古时虚无之神的直系后裔,九鳍青鳞一族的
族长,精通各种早已失传的阵法。若非九鳍青鳞一族眼看要被火族尽灭,
他又怎么会依附在我水族治下。”
“阵法?可是古书上提到的那些虚无阵法?”太渊目光一亮。
“是的,父皇所看重的,也就是这一点。”奇练点了点头:“这北镇师法
力虽然算不上绝顶高强,但是单论列阵,他绝对称得上举世无双。特别是
这虚无之阵,据说奥妙无穷,神秘之极。”
“嗯!”太渊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其实别说是你,就算是我都没有见过这位北镇师,这些事也只是听父皇
提起过。”奇练倒好像有了谈兴:“说起来,这北镇师和你的赤皇大人可
是死对头喔!”
“炽翼?”听到这个名字,太渊眼微微眯起。
“就是啊!”奇练笑了笑:“他们本就是天敌,北镇师目不能视,也是因
为当年被炽翼伤了双眼。这北镇师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何况是这种不共戴
天的仇隙。他这次来,恐怕也是因为知悉父皇娶了祝融的女儿,特意前来
探听父皇口风的。”
“北镇师……”
“对了太渊,听说帝后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奇练问他:“帝后的身
体向来很好,怎么突然说病就病了?”
“母后她……”太渊轻声叹了口气:“其实母后,只是心里有些不大舒
服,也许过上一段时日,就会慢慢好转了。”
看到太渊透著尴尬的微笑,奇练点头应是,觉得自己实在失言了。
“苍王他……在不在千水?”
“回北镇师大人的话,苍王大人此刻应该是在内城之中。”亦步亦趋的侍官长立刻答道:“北镇师大人可是要见苍王?”
被称作北镇师的青鳞闻言,直觉地摸了摸自己被完全遮挡著的眼睛。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你们的事了,先退下吧!”他一拂衣袖。
“北镇师大人。”侍官长被他的要求吓了一跳。
“怎麽?”青鳞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一刻不停地跟著,是怕我偷东西吗?”
“北镇师大人不要误会。”侍官长急忙解释:“帝君是怕大人第一次来访千水,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所以才让我等跟随伺候的。”
“我虽然瞎了,可还没有到这麽不中用的地步。”用锦带掩去双目的青鳞冷冷一哂:“下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是!”侍官长虽然感到为难,但还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若是大人有何需要,只需大声召唤我等即可。”
青鳞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大步离去。
借著异常敏锐的听觉,青鳞远远就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说话声。
似乎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青鳞想了一想,往一旁走了几步,自袖中取出一把玉剑,掷往地面。
一线微光闪过,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这条白玉铺成的小径上。
说话声渐渐近了。
“皇兄。”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说:“你这麽说,未免有些过激了,再怎麽说,那位青鳞大人也是父皇的贵客。”
“你说北镇师?”另一个人的声音清冷动听,却带著异常的狂傲:“他算什麽东西?一条不入流的看门狗也配这麽大摇大摆的出入千水之城?我们水族的脸面,就是被这些底下人给败了精光,害我成天要被那只烂鸟奚落。”
“这……”先前说话的那人显然是不知道该怎麽回话才好:“皇兄,这样说,不大好吧……”
“太渊,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虽然不像我是纯血的皇子,但总是父皇的儿子,比起那些不知哪里来的东西高贵得多了。”那个狂傲的男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不要总是唯唯诺诺的,看上去一点气势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落得今天这麽可悲的下场。”
“是,皇兄教训得极是。”相比,另一个人简直就是没有丝毫火气,就算受到这样的奚落,也只是语气中有些黯然:“太渊记住了。”
“我想也是。”那人的声调又是一变,轻柔却又带著危险:“太渊啊!你这家夥不是我们中最没用的一个,就是最可怕的一个。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是准备怎麽化解心里的怨恨呢?”
“皇兄又在取笑我了。”另一个人苦笑著回答:“等过段时间,我就去向父皇请求,把我封往边野。”
“哦?真的?”
“是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麽意思了。”
“你这一手,倒是出乎意料……”
声音渐渐远去,慢慢也就听不清楚了。
和刚才同样的微弱光芒闪过,青鳞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
手一招,玉剑飞回了他的袖中。
他在微笑,嘴角上扬,那是一个狠厉的微笑。
若是有熟知他性格的人看到,就一定知道,他此刻已经是满腹的怒火。
皇子……
刚才自界阵外走过的人,那个目中无人的狂徒……
纯血的皇子,是共工的嫡子,那麽只有……
不管你是谁,我要让你知道,我青鳞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你是太渊?”青鳞突然提高了声音。
“果然是瞒不过北镇师大人。”刚才经过的人之一,那个声音温和的人缓缓地从青鳞身後走了过来。“共工七子太渊,见过北镇师青鳞大人。”
“你怎麽会知道我就在一旁的?”青鳞侧过了头,专心地等著回答。
“大人方才所布下的,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