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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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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姜抚桑道茂

  凡推步、卜、相、医、巧,皆技也。能以技自显地一世,亦悟之天,非积习致然。然士君子能之,则不迂,不泥,不矜,不神;小人能之,则迂而入诸拘碍,泥而弗通大方,矜以夸众,神以诬人,故前圣不以为教,盖吝之也。若李淳风谏太宗不滥诛,许胤宗不著方剂书,严譔谏不合乾陵,乃卓然有益于时者,兹可珍也。至远知、果、抚等诡行纪怪,又技之下者焉。

  李淳风,岐州雍人。父播,仕隋高唐尉,弃官为道士,号黄冠子,以论譔自见。淳风幼爽秀,通群书,明步天历算。贞观初,与傅仁均争历法,议者多附淳风,故以将仁郎直太史局。制浑得仪,诋摭前世失,著《法象书》七篇上之。擢承务郎,迁太常博士,改太史丞,与诸儒修书,迁为令。太宗得秘谶,言「唐中弱,有女武代王」。以问淳风,对曰:「其兆既成,已在宫中。又四十年而王,王而夷唐子孙且尽。」帝曰:「我求而杀之,奈何?」对曰:「天之所命,不可去也,而王者果不死,徒使疑似之戳淫及无辜。且陛下所亲爱,四十年而老,老则仁,虽受终易姓,而不能绝唐。若杀之,复生壮者,多杀而逞,则陛下子孙无遗种矣!」帝采其言,止。

  淳风于占候吉凶,若节契然,当世术家意有鬼神相之,非学习可致,终不能测也。以劳封昌乐县男。奉诏与算博士梁述、助教王真儒等是正《五曹》、《孙子》等书,刊定注解,立于学官。撰《麟德历》代《戊寅历》,候者推最密。自秘阁郎中复为太史令,卒。所撰《典章文物志》、《乙巳占》等书传於世。子该,孙仙宗,并擢太史令。

  唐初言历者惟傅仁均。仁均,滑州人,终太史令。

  甄权,许州扶沟人。以母病,与弟立言究习方书,遂为高医。仕隋为秘书省正字,称疾免。鲁州刺史库狄嵚风痺不得挽弓,权使彀矢向堋立,钅咸其肩隅,一进,曰:「可以射矣。」果如言。贞观中,权已百岁,太宗幸其舍,视饮食,访逮其术,擢朝散大夫,赐几杖衣服。寻卒,年一百三岁。所撰《脉经》、《针方》、《明堂》等图传于时。

  立言仕为太常丞。杜淹苦流肿,帝遣视,曰:「去此十日,午漏上,且死。」如之,有道人必腹懑烦弥二岁,诊曰:「腹有蛊,误食发而然。」令饵雄黄一剂,少选,吐一蛇如拇,无目,烧之有发气,乃愈。

  后以医显者,清漳宋侠、义兴许胤宗、洛阳张文仲李虔纵、京兆韦慈藏。

  侠官朝散大夫,药藏监。

  胤宗仕陈为新蔡王外兵参军。王太后病风不能言,脉沉难对,医家告术穷。胤宗曰:「饵液不可进。」即以黄耆、防风煮汤数十斛,置床下,气如雾,熏薄之,是夕语。擢义兴太守。武德初,累进散骑侍郎。关中多骨蒸疾,转相染,得者皆死,胤宗疗视必愈。或劝其著书贻后世者,答曰:「医特意耳,思虑精则得之。脉之候幽而难明,吾意所解,口莫能宣也。古之上医,要在视脉,病乃可识。病与药值,唯用一物攻之,气纯而愈速。今之人不善为脉,以情度病,多其物以幸有功,譬猎不知兔,广络原野,冀一人获之,术亦疏矣。一药偶得,它味相制,弗能专力,此难愈之验也。脉之妙处不可传,虚著方剂,终无益於世,此吾所以不著书也。」卒年七十馀。

  文仲仕武后时,至尚药奉御。特进苏良嗣方朝,疾作,仆廷中。文仲诊曰:「忧愤而成,若胁痛者,殆未可救。」顷告胁痛。又曰:「及心则贻。」俄心痛而死。文仲论风与气尤精。后集诸言方者与共著书,诏王方庆监之。文仲曰:「风状百二十四,气状八十,治不以时,则死及之。惟头风与上气、足气,药可常御。病风之人,春秋末月,可使洞利,乃不困剧,自馀须发则治,以时消息。」乃著《四时轻重术》凡十八种上之。

  虔纵官侍御医,慈藏光禄卿。

  袁天纲,益州成都人。仕隋为盐官令。仕随为盐官令《旧书》卷一九一《袁天纲传》及《册府》卷八六○均谓「隋大业中为资官令」。在洛阳,与杜淹、王珪、韦挺游,天纲谓淹曰:「公兰台、学堂全且博,将以文章显。」谓珪「法令成,天地相临,不十年官五品」;谓挺「面如虎,当以武处官」;「然三君久皆得谴,吾且见之」。淹以侍御史入天策为学士,珪太子中允,挺善隐太子,荐为左卫率。武德中,俱以事流隽州,见天纲,曰:「公等终且贵。杜位三品,难与言寿,王、韦亦三品,后於杜而寿过之,但晚节皆困。」见窦轨曰:「君伏犀贯玉枕,辅角完起,十年且显,立功其在梁、益间邪!」轨后为益州行台仆射,天纲复曰:「赤脉干瞳,方语而浮赤入大宅,公为将必多杀,愿自戒。」轨果坐事见召。天纲曰:「公毋忧,右辅泽而动,不久必还。」果还为都督。

  贞观初,太宗召见曰:「古有君平,朕今得尔,何如?」对曰:「彼不逢时,臣固胜之。」武后之幼,天纲见其母曰:「夫人法生贵子。」乃见二子元庆、元爽,曰:「官三品,保家主也。」见韩国夫人,曰:「此女贵而不利夫。」后最幼,姆抱以见,绐以男,天纲视其步与目,惊曰:「龙瞳凤颈,极贵验也;若为女,当作天子。」帝在九成宫,令视岑文本,曰:「学堂莹夷,眉过目,故文章振天下。首生骨未成,自前而视,法三品。肉不称骨,非寿兆也。」张行成、马周见,曰:「马君伏犀贯脑,背若有负,贵验也。近古君臣相遇未有及公者。然面泽赤而耳无根,后骨不隆,寿不长也。张晚得官,终位宰相。」其术精类如此。高士廉曰:「君终作何官?」谢曰:「仆及夏四月,数既尽。」如期以火山令卒。以火山令卒,按《旧书》卷一九一《袁天纲传》、《册府》卷八六○均谓武德初授火井令,「火山」疑是「火井」之讹。

  子客师,亦传其术,为廪牺令。高宗置一鼠於奁,令术家射,皆曰鼠。客师独曰:「强实鼠,然入则一,出则四。」发之,鼠生三子。尝度江,叩舟而还,左右请故,曰:「舟中人鼻下气皆墨,不可以济。」俄有一男子,跛而负,直就舟,客师曰:「贵人在,吾可以济。」江中风忽起,几覆而免。跛男子乃娄师德也。

  时有长社人张憬藏,持与天纲埒。太子詹事蒋俨有所问,答曰:「公厄在三尺土下,尽六年而贵,六十位蒲州刺史,无有禄矣。」俨使高丽,为莫离支所囚,居土室六年还。及为蒲州,岁如期,则召掾史、妻子,告当死,俄诏听致仕。刘仁轨与乡人靖贤请占,憬藏答曰:「刘公当五品而谴,终位冠人臣。」谓贤曰:「君法客死。」仁轨为尚书仆射。贤猥曰:「我三子皆富田宅,吾何客死?」俄丧三子,尽鬻田宅,寄死友家。魏元忠尚少,往见憬藏,问之,久不答,元忠怒曰:「穷通有命,何预君邪?」拂衣去。憬藏遽起曰:「君之相在怒时,位必卿相。」姚崇、李迥秀、杜景往从之游,憬藏曰:「三人者皆宰相,然姚最贵。」郎中裴珪妻赵见之,憬藏曰:「夫人目修缓,法曰'豕视淫',又曰'目有四白,五夫守宅',夫人且得罪。」俄坐奸,没入掖廷。裴光廷当国,憬藏以纸大署「台」字投之,光廷曰:「吾既台司矣,尚何事?」后三日,贬台州刺史。

  隋末又有高唐人乙弗弘礼,当炀帝居籓,召见,弘礼贺曰:「大王为万乘主,所戒在德而已。」及即位,悉诏诸术家坊处之,使弘礼总摄。海内浸乱,帝曰:「而昔言朕既验,然终当奈何?」弘礼逡巡,帝知之,乃曰:「不言,且死!」弘礼曰:「臣观人臣相与陛下类者不长,然圣人不相,故臣不能知。」由是敕有司监视,毋得与外语。

  薛大鼎坐事没为奴,及贞观时,有请於弘礼,答曰:「君,奴也,欲何事?」请解衣视之,弘礼指腰而下曰:「位方岳。」

  玄宗时有金梁凤者,颇言人贵贱夭寿。裴冕为河西留后,梁凤辄言:「不半岁兵起,君当以御史中丞除宰相。」又言:「一日向雒,一日向蜀,一日向朔方,此时公当国。」冕妖其言,绝之。俄而禄山反,冕以御史中丞召,因问三日,答曰:「雒日即灭,蜀曰不能久,朔方日愈明。」肃宗即位,而冕遂相,荐於帝,拜都水使者。梁凤谓吕諲曰:「君且辅政,须大怖乃得。」諲责驿史,之,史突入射諲,两矢风中,走而免,明年知政事。李揆、卢允毁服绐谒,梁凤不许,二人语以情,梁凤曰:「李自舍人阅岁而相,卢不过郎官。」揆已相,擢允吏部郎中。

  王远知,系本琅邪,后为扬州人。父昙选,为陈扬州刺史。母昼寝,梦凤集其身,因有娠。浮屠宝志谓昙选曰:「生子当为世方士。」

  远知少警敏,多通书传,事陶弘景,传其术,为道士。又从臧兢游。陈后主闻其名,召入重阳殿,辩论超诣,甚见咨挹。隋炀帝为晋王,镇扬州,使人介以邀见,少选发白,俄复鬓,帝惧,遣之。后幸涿郡,诏远知见临朔宫,帝执弟子礼,咨质仙事,诏京师作玉清玄坛以处之。及幸扬州,远知谓帝不宜远京国,不省。

  高祖尚微,远知密语天命。武德中,平王世充,秦王与房玄龄微服过之,远知未识,迎语曰:「中有圣人,非王乎?」乃念以宝。远知曰:「方为太平天子,愿自爱。」太宗立,欲官之,苦辞。贞观九年,诏润州即茆山为观,俾居之。玺诏曰:「省所奏,愿还旧山,已别诏不违雅素,并敕立祠观,以伸曩怀。未知先生早晚至江外,祠舍何当就功?令太史令薛颐等往宣朕意。」

  远知多怪言,诧其弟子潘师正曰:「吾少也有累,不得上天,今署少室伯,吾将行。」即沐浴,加冠衣,若寝者,遂卒。或言寿盖百二十六岁云。遗命子绍业曰:「尔年六十五见天子,七十见女君。」调露中,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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