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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应的手指不自觉的开始慢慢的收拢,冰凉入骨的感觉一点点的侵入,从指间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直达心底。
那串项链原本是买来充当道具的,只是从拍完那部电影后,便一直戴在了身上。仿佛幸运符一般,怎么也不舍的丢弃。他下意识的往自己胸口处一探,才发觉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贴身戴了近十年的饰物,已经不在了。
那个夜晚,究竟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将那串项链取了下来,挂在了沈敛的脖子上?
手中的易拉罐渐渐的被用力握紧,然后“啪”的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毯上。澄黄的液体贱了出来,乔应捂住了脸,仰面倒在了沙发上。
电视机中的那个少年终于痛哭出声,赤着脚在天台上发疯般的奔跑,绝望的宣泄着他的痛苦。
乔应慢慢的蜷缩起身子,在自己十年前发出的暗哑哭泣声中,维持着捂住眼的姿势。
他一直以为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什么都已经想得开,什么都已经放得下。再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也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击倒。怎么还会这么天真,轻易就被那个男人所迷惑,跌进去,认真的掏出了自己的心。
被背叛后,与其说是伤心绝望,不如说是彻骨的疲惫。在明白了那个男人所追逐的,不过只是一个十年前少年幻影的时候,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便显得那么的可笑。他并非无动于衷,怎么可能不愤怒,又怎么可能没被伤害。在明白了一切的那一瞬间,面对着凌轩,他连呼吸都在发抖。
可他是乔应。
人人说他骄傲,人人说他目空一切。谁都以为他该是冷淡的什么都不放在心里,从里到外都裹着一层坚硬的壳,无法被伤害,也从不会受伤害。
可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他所拥有的,只是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更加强硬的自尊心罢了。
绝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虚弱的姿态,也绝不会表现出被伤害的模样。
绝不回头。
乔应再次接到安荣的电话时,下意识的便想开口婉拒。说实话他也不是那么无坚不摧,要他此刻面对面去指导凌轩,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在片场遇到沈敛,那种情形他连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是安荣和他关系匪浅,难得拜托他帮一次忙,而自己先前又是答应了下来的。乔应要拒绝的话语便堵在了嗓子眼。最后也只好默默的叹气,答应了抽空再去片场。安荣见到他时,看了他两眼,不由得有些吃惊:“你看起来怎么精神这么不好?最近太累了么?”
乔应笑了笑,打起精神道:“昨晚睡得太晚了,你也知道,我这种年纪了,经不起熬夜。”
安荣笑道:“你什么年纪了?在我面前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说话。又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人喝酒看影碟吧?不是我说你,正经交个女朋友吧,你打算要挑个什么样的才满意?”
乔应只好笑着岔开话题:“今天情形怎样?”
安荣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凌轩:“比前段时间上道多了,这小子倒是有一点和你挺像,不肯服输,指不定回去又看了你几部片子暗地里用心学呢。骨子里学到了几分倒先不说,至少表面上是像模像样了。”
乔应失笑道:“你可别把他给套住了,毕竟他是他,我是我,走我的老路有什么好处。放开手让他自己演吧,别太苛求了。”
安荣叹气道:“不是我逼他,是他自己把自己给套住了。我也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路子,可他自己要朝着你的路子走,我也只能指望他能学到你三分就满足了。也许慢慢的他就放开了,只是现在,始终不成气候。”
乔应没有说话,远处的凌轩直直的朝着他看过来,他也没有闪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开了头。
凌轩抿紧了唇,终于也移开了视线。
这次倒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凌轩原本就聪明,乔应略微指导一下,很快他就知道该怎么演了。面对乔应的态度虽然称不上热忱,但也还算诚恳。只是那双眼有意无意般的总是盯着乔应,若有所思的表情,使得别的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安荣也察觉到了,不由得对着乔应笑道:“那小子八成是崇拜你,只不过在你面前不好意思罢了。”
乔应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笑了笑带过了话题。他想凌轩那哪里是崇拜的眼神,大抵是怀着三分好奇,七分不屑,想看看这个沈敛的前任情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所以才会在意这种你长我短的争锋。
只是凌轩年少气盛,拥有的是正值骄阳的青春,正是沈敛最喜欢的类型,又何必和他这个眉眼间已倦色尽显的男人一较长短呢?
看不开罢了。
眼看快到收工,乔应便提前离开了。出了片场,一边给经纪人打电话,一边拿手背挡了挡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小车,停在路边。
隔着深黑色的玻璃窗,他看不清车内那个人的脸。也不想去看清,乔应慢慢的转开身,一边走一边等着经纪人开车过来接他。
那辆车子安安静静的跟在了他身后,贴着路边小幅度的滑着,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乔应皱起了眉,干脆就停了下来,身后的车子也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露出了沈敛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
并没有出声,沈敛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没过多久,乔应的经纪人便开车过来了。在伸手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沈敛终于在他身后开口了:“乔应。”
乔应没有回头,只是径直坐进了车内,系好安全带,要经纪人开车。经纪人有些迟疑:“是不是……沈敛有什么事想找你,乔应?”
乔应淡淡的道:“没什么事,开车吧。”
然后他微微合上了眼,把那个身影,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22
八月,沈敛和乔应及程妙然主演的电影终于上映,首映礼上,导演辛可明携着三位爱将,一同出席。乔应和沈敛分别站在程妙然的两侧,随着照相机“卡擦卡擦”的拍照声摆出自然的笑容。
乔应和程妙然已许久不见,分手后便连联系也几乎断了。这次首映礼上程妙然俨然成了主角,多半的记者都在关心她那段绯闻。程妙然秉持着一贯不回应不多说的态度,只是微笑着接受拍照,绝口不提任何与电影无关的事情。最后还是沈敛出来替她挡驾,笑道:“和电影无关的问题,还是请大家尽量少提吧。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然,各位就请落座先去看首映?”
一干记者这才放过了程妙然,转开了话题。程妙然略带感激的望向沈敛笑了笑,沈敛也回了个微笑,弯下腰将话筒放回原处时,脖子上挂着饰物滑落了出来,程妙然一眼看到,那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扭过头,看向乔应,目光直盯向他的衣领处。良久,终于收回了视线,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处。
乔应还是一贯的保持着沉默,问一句才答一句,大多数时间里都微垂着眼,也没有留意到程妙然的视线。半晌,一扭头见她苍白着一张面孔站在那里,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乔应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皱了皱眉头,又不好过去问。总算等到记者会结束,在等着放首映的休息时间里,才想过去看看,却见沈敛已经用带着担心的语气问程妙然是不是不舒服,然后就扶着她进了休息室。
乔应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那间休息室原是给他们三个准备的,隔间是导演休息室,外间是个小小的客厅,以供其他演员休息之用。乔应便在沙发上坐下了,他不说话,也没什么人敢主动上前去搭讪。于是那长长的沙发上便只坐了他一个人。
休息室内,沈敛倒了杯热水给程妙然,稍微隔了她一点距离,坐了下来。程妙然双手捧着杯子,目光钉在地面上,良久,终于开口问道:“沈敛,你和乔应,什么关系?”
沈敛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程妙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看他,唯有那双微微抖着的手,泄露了她紊乱的心绪。
笑了笑转开眼,沈敛不动声色的回答:“什么关系?这叫我怎么回答?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程妙然暗哑着声音道:“你脖子上那串项链,是乔应的吧?他戴了十年,我怎么会认错。竟然送给了你……”她的嘴唇颤抖起来,“我一直在想,他究竟喜欢上了什么样的人,那么绝情就和我分手。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她有些语无伦次,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失控。她以为乔应喜欢上的,或许是圈外的某个女子,但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是沈敛,会是个男人!
八年的情分,她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不敢置信,更可笑的事情么?
沈敛也不辩白,等她慢慢的平静下来,抬手捂住了脸时,终于开了口:“你误会了。我和乔应,什么关系也没有。”
程妙然猛地抬起了头:“那他脖子上的项链,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沈敛笑了笑,伸手将那串项链从衣领内摸了出来,手指扣住那枚戒指,弯下腰,在程妙然耳边轻声道:“这项链的确是乔应送我的,可是现在,我们也的确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我和你一样,你还不明白么?”
程妙然呆住了,良久,怔怔的道:“你们……也分手了?”
沈敛直起了身子,看着她,微微一笑:“算是吧。”
程妙然紧盯着他脸上的那抹淡笑,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甩了乔应?”
她太了解乔应了,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感情,一旦喜欢上了,哪是那么随便就会结束?当年她伤了乔应多少次心,却一直被纵容着。以为这个男人绝不会离开自己,事后回头再看,结束这段感情的,原来正是多年前的自己。
乔应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多少次只要她肯定下性子,认认真真的决心和乔应在一起,又怎会容得沈敛在他们中间插足。只是她一直都不懂珍惜,也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被绑定在那个已不复风光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对一段感情真的死心了,也绝不会那么无情。
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