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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的手机没完没了的响了起来,因为突兀而显得刺耳。戚少商不肯理会,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一起离开野渡无波吧,重新创业,一切都凭我们自己的努力从头开始,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有权利主宰我的一切生活方式了,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借口再来跟我指手划脚。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不让红泪再在我的身边的出现。”
电话不依不饶的响着,戚少商没有法子,只得先接电话。
“妈?什么事?不关我的事,红泪的妈妈的过生日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已经说了要分手了。我还跑去像什么样子,那我说分手的话成什么了。谁说是闹别扭,真的,真的,真的分手了,她答不答应我也要分手。”
通话的背景很安静,而这边也只有风吹过旗帜的声音,微波拍打船舷的声音,电话的另一头,满是恼怒的男人的声调相当的清晰:你告诉他,戚家的大门永远不可能向一个贪污犯的儿子敞开!
戚少商被针刺了一般,浑身一激凌,额上的青筋开始贲张,五官业已变形,大吼着道:“我不管他什么出身,我就爱他,我就是爱顾、惜、朝!”这是第一次,戚少商如此开诚不公的在父母现在提及这件事,一直大家都有点藏着掖着的意思,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都装着不知道,期待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时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电话两头都愣住了。
良久,戚少商默默挂掉电话,对还有些震惊的顾惜朝说道:“我一个人真的很辛苦,你给我一点支持好不好?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不是所自己受不了重压半途而废,我只觉得很难受。”
顾惜朝不再说话了,也不再挣扎了,无语地任戚少商搂着他。只觉得他的手滚烫滚烫的有些颤抖,理智告诉他,戚少商应该在比他更冷静,更清醒,在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发生的之前,把一切彻底的毁灭掉。但是心底深处,对于温暖,对于爱情,对于被人无微不至的呵护着感觉,他一直在渴望。
半响,忽听得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那惊叫声就被掩住了。是傅晚晴。她脸色苍白,单手掩嘴,瞪大了一双美目,望着两个人。
“晚晴。”顾惜朝连忙推开戚少商。
傅晚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故意要走过来,我只是……,我……,惜朝,你……”
“对不起。”顾惜朝黯然的说道,他不想解释什么,这也的确是解释不清楚的,在他的眼里,傅晚晴就是天仙般的纯洁无瑕,而他已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傅晚晴慢慢地恢复了神色,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说完了没有。我的时间的也不多了。”
“你要走?”戚少商与顾惜朝同时开口,顾惜朝是大吃一惊,戚少商是惊多于喜。
“我要回法国去的。”
顾惜朝愕然的说道:“你上次说你不回去的。”
“上次是因为我以为我还可以跟你一起回到从前。事实上,惜朝,我们错过了半年,就是错过了一辈子。”
戚少商很想忍住心里的喜悦之情,这些天来,他装着没事人,但是并不是不吃醋的。
她看向戚少商道:“戚总,我想跟惜朝单独聊一会,行不行?”
“可以。”戚少商连忙点头。
顾惜朝对戚少商怒目而向:“我的事轮得上你做主吗?”
戚少商嘿嘿一笑,对傅晚晴道:“傅小姐,你也别聊太久了,会惦着的。我喜欢惜朝,甚至比你更爱他。”
“我知道。”傅晚晴被他明亮得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深深震憾住了,别说门第差距,就连禁忌一词,这个人都不管不顾了,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有能力抚平顾惜朝心里的疙疙瘩瘩。
“你滚。”顾惜朝有些心虚,还是急忙说道:“晚晴,你不要听这个混蛋胡说八道。”
戚少商也不争辩,冲傅晚晴挥了挥手,离开了露天茶座。
顾惜朝有些发窘,掩饰着走到吧台道:“晚晴,我给你调杯酒吧。你以前最喜欢的空山夕照?”
“不要了。”傅晚晴想起从前的那些日子,胸口有些作疼,道:“帮我榨一杯果汁就行了。我知道,你一沾酒就醉,可以还是任由你做了这么久的调酒师,现在想起来,是我自私了。”
“是我心甘情愿,没有人愿意一身油烟味来见自己的爱人。”
“可是,你还是拿起了勺子。是戚少商给了你一个最合适你的舞台。他对你真的很好。”
顾惜朝手一抖,果汁泼出来好多,因为加了冰杯的,格外的沁骨。
傅晚晴淡然地笑了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隐现点点泪光:“那天晚上,我送你回来,看到他一直站在路灯下等你,我就想过,如果你跟别人一起出去,我会不会那样等你,事实上,我可能做不到。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但是我为了你,连摆脱我父亲都做不到。我不如回到法国,眼不见心不烦。”
顾惜朝心里格登一下,有些明白了,道:“难道说,我替野渡无波参赛让你为难了,你父亲……?”
傅晚晴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回法国去,我……等我还清了债,我就离开野渡无波好不好?” 咬了咬牙,顾惜朝道:“晚晴,不要再离开我了。”
“惜朝,”傅晚晴长叹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口不对心的毛病呢。”
顾惜朝只觉得两颊胀得都快要爆裂开了,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来替自己解脱。
“惜朝,你不要忘了,我曾经是你最爱的人。你任何的心事的变化,都逃不去我的眼前。那天晚上,我送你回来,你见他,眼睛就开始亮起来了,你跟我谈起他的时候,你眼睛里也一直都有笑意。”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她在乎一个人,她就有一种超然的洞穿力:“事实,我选择离开,也不是成全他,也是为了我自己。傅氏和连云之间的战火,烧得不是一两天了。不管你会不会为了我选择离开野渡无波,我的父亲都不会忘记你曾经效力过野渡无波。这将是我们之间一根永远的刺。而我,真的没有戚少商那样为了你破釜沉舟的勇气。”
●(23)
傅晚晴重回法国的那天,顾惜朝没有去送她。只是一个站在站在甲板上,倚着栏杆,仰望着天空,而目光却是没有任何的焦聚。
上一次晚晴是不辞而别,所以人群里没有她想到的那个人,而这一次,那些个送行的人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希望看到顾惜朝的,他去了只有让傅晚晴更加难过。他只有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用这种方式送别傅晚晴。
天空倒是晴朗得很,湛蓝湛蓝的,白云朵朵,现在一年暖似一年了,好似过了春节,春天就到了。
戚少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守一边,看着他,时间不知是流走了,还是停滞或凝固了。
他跟息红泪之间的事,还没有完全结束,息红泪不肯放手,而且她还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连野渡无波的服务员都时常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各式各样的目光时不时就追随着顾惜朝,或鄙视或嘲讽,或疑惑厌恶,等他望过来的时候,却又都很有默契地不见了。
没人有跟戚少商摊牌,所有人都存了心似的,想他们耗下去,到处都是对手,却又无处用力。顾惜朝能在这种无声的暗流撑多久,戚少商也不知道。很多时候,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公事,顾惜朝常常在他面前保持着沉默,任他说什么,也只是一言不发,戚少商也没有太多可以抱怨的,毕竟走了一个傅晚晴,还有一个息红泪,那才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阴影。如何摆脱这个阴影是横在两人面前最大的鸿沟。
这一天,戚母打电话给了戚少商说,湖心岛的杜鹃花应该开了,她想跟息伯母去湖心岛散散心,点名叫戚少商和息红泪作陪,并且不忘提醒戚少商,记得带上息伯母最喜欢吃的手撕鸡。
戚少商本来想拒绝的,后来想了想,不如趁这个机会,跟息伯母把话挑明了,了绝了他和息红泪之间的事。
不过,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虽然没有告诉顾惜朝,却叫上了穆鸠平,让他驾着快艇载着他和息红泪两个人去湖心岛。
息红泪兴趣很高,长发在风中翻飞,酒红的风衣裂裂作响,两个眼睛笑得像两只迷人的弯月。
所谓湖心岛,其实就是晓镜湖中间的一个小岛,岛中又有湖,湖水也是一年四季不枯不溢。岛上长成千上万株村鹃,时值春季,各色杜鹃破蕾绽放,争奇斗艳,像一条极其艳丽的花环环绕在小岛的四周。春风过处,杜鹃花纷纷坠入湖中,湖中的鱼便会游过来,争食花瓣,由于杜鹃花含微毒容易昏醉,鱼吞食后如醉酒一般纷纷漂浮在湖面上,当地人称为 “杜鹃醉鱼”。
再加上岛上路径曲幽,鸟语花香,芳草袭人,宛如世外桃源,常有人慕名而来踏青郊游。
很早以前,两个人常常在那里携手同游,那里曾经见证两个人在那些青涩年华的粉黛烟云。那些个美好的记忆就算戚少商想忘记,湖心岛也会让他回忆起来的。
快艇靠近湖心岛,两个人相携上了岸,穆鸠平很识相的留在了船上,把一片宁静的世界送给他心目中的金童玉女。戚少商正要打电话联系一下戚母,看她们在什么地方,只到湖那边有人穿过草丛的声音,戚少商声望过去,却是顾惜朝,他一身休闲服,在湖岸上边走边停。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顾惜朝也望向了这边,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有些发愣。
顾惜朝最先反应过来,意义难明的笑了笑,转过目光,不再理会了。
“惜朝。”戚少商隔着湖面,挥了挥手。心想,这下怕是又难得解释了,忙主动地跟息红泪拉开一段距离。
很快就联系上了戚母,她老人家笑语吟吟地说自己还在市区,今天就不来了。气得戚少商恨不得扔了手机。
“惜朝,你在做什么?”戚少商不解地问道。那边顾惜朝脱了鞋子,挽了裤腿,正试探着在下水。
顾惜朝摆了摆手,叫他不要多问,湖面上横七竖八的飘了许多的鱼,白花花的鱼肚子晃人眼,淡淡的花香,清爽的水气,在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