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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纯是说笑,拉撒伸手把正经过的一帘纱掀了起来。
丽莲短短的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转过头去看,那纱的后面是堆叠的锦缎,上面横著一具女尸,显然新死未久,还没有尸斑出现,不见衣裙,腰间破了一个巨大的创口,血早已经涸渍了。
拉撒慢慢松手,纱幔无声的滑落将一切遮住,一行人无言的继续向前走。
越到后面死尸越多,还有警卫的尸首,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皇宫的地下有监牢,当初这样建造是为了方便……”劳伦斯看看三位女同伴,把方便什么意思咽下去没有说:“现在看来,只怕下面监牢中的囚犯已经突破囚牢逃了出来。”
洛用脚尖把一具死尸挑翻过来:“不止。看这伤口,人力是办不到的。恐怕……这囚牢的底下大有文章。”
我的注意力却在墙角边。
一丛翻倒的水仙花。
在这种酷热的沙漠里,后宫的女人们种下水仙,等待花开。
最后迎接她们的,也只有象花一样枯萎,死亡。这只是时间的早晚不同。
水仙花倒地下,赖以维生的清水已经全被地毯吸干,花茎显得干枯细瘦,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前面拉撒喊了一声:“哎,这里要往下走了,大家多小心。”
女眷住所的下面,就是监牢,由此可以看出,当时建这地下的监牢究竟是为了关些什么样的人。
这人的品行……
我摇摇头,自从罗达门特那一番话之后,我想起了许多以前从未去想过的事情。
传说的背后还有传说,一一正在以我的双眼去印证。
只是那流光璨灿的传说背后,有著多么残酷悲哀的真实。
我还没有走出那条蜿蜒的阶梯,前面已经传来呼喝打斗的声音。
劳伦斯他们和地下监牢的怪物们交上了手。
鲜血象是流风飞溅的沙地之花,在墙上地上纷纷绽开朵朵腥红。
四海站在我身旁,我看她一眼,她回看我一眼,淡淡的说:“凯恩长老来的时候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的看护你,一步不离。”
我淡淡的一笑转开头。
那个眼光独到的老人对我很不放心吧。
用这个身体反应一流,手足臂腿肘甚至头都可以做武器致人于死地的刺客来贴身看护我,想来他对我的评价一定不低。
这里灯火稀疏,一片昏暗,我虽然能看得远,可是这里曲折复杂,一间间的囚室刑室相连相绕,也根本使不上什么力,只能随著他们一点一点的探过去。
杀戮的声音,四溅的鲜血,张牙舞爪的黑影映在墙上,我看著那黑影变换移动,其实正邪有什么分别,胜的就是正,输的就是邪,看这墙上的影子,分得出什么正邪?一样是杀戮。
我漠然的看著女法师秀丽召唤冰雪的样子。在暗室中,那些冰雪晶光莹莹;她的秀发飞扬,肌光灿灿,平日里静默平凡的脸庞一瞬间令人惊艳。
房间里一时间寒意弥漫,我只觉得寒风拂体,眼前忽然一黑,身体软软的向地上滑去。
四海反手一把挽住我,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身体沉重之极,唇舌发僵,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面色青白,有若死人。
我究竟不是一个温热的人,我是一条冷血的蛇。
冰雪与寒气,是我的大敌。
劳伦斯大步走了过来,从四海的手中将我接过去,简练的说:“他怕冷,你去找些毡毯。拉撒,你去找些可以生火的东西来。”
最后一句话是对秀丽说的:“你先不要使冰系的法术了。”
我只觉得身周的一切都恍惚而隔膜,似乎身体被包了起来,一切感觉都变得迟钝而不敏锐。
我恢复过来的时候,全身光裸著,裹在一块大的手工毛毯里面,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没有衣物的遮挡,直接熨在肌肤上,让我有种初生式的坦然和无助感。
劳伦斯坐在一旁,微微一笑:“好些了吗?”
我低声说:“是培西拉告诉你的?”
他摇摇头:“我父亲他……没有说过这件事。在他的心中,你应该是一个极完美,永远值得怀念的人。没有一点缺憾,没有一点不完美。他很少提起你,即使是和我。人总是这样,对自己心中某个特殊的存在,越是在乎,就越是不肯轻易的用言语来描述。”
他低头一笑,意味极复杂,难以说明的那个笑意,带著一丝惆怅和沧桑:“是凯恩长老告诉我……还有,前天在群蛇峡谷,我也猜到了一半。”
我拥著毯子坐起来,发现我们处身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四壁空空,地下燃了一堆火。劳伦斯把我的衣裳递过来,我并不避讳他的目光,站起身将衣物一一穿上。
拉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抄著手啧啧称赞:“真是玉体玲珑,艳色生光。”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知趣的闭上嘴:“已经找到庇难所入口了,只是……我们试过了,都没能打开。”
空城二十四
赤著脚踩在毯子上,我低头去寻鞋子。
劳伦斯把我的鞋子从一边取了过来,半跪在面前替我穿上。
我点一下头:“谢谢你。”转向拉撒说:“带我去看看。”
狭窄的通道里全是刺鼻的腥味儿,我跟在拉撒的后面无声的向前走。监牢里这会儿有著异常的寂静……象是死亡逼近的感觉。
脚步声在长长的通道里回荡,撞在壁上又弹回来的声音听起来混杂纷乱,仿佛对面的黑暗中也正有人向我们走来一样。
拉撒推开左手边的门:“就是这里。”
微微的光亮和细语声流泄出来,丽莲她们抬头看看,便不再说话。让人有种错觉,觉得她们在聊的事情应该与我有关。
这间屋子与囚牢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干净而简单,墙上的沙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堆砌层叠的沙砖的本貌来,沧桑而真实。
这屋里的空气似乎还颇为清新,与外头那浓浊弥漫的气味完全不同,似乎另有通风透气之处,垂在肩上的发尾轻轻摇动。
这里的确应该另有玄机。
拉撒指指屋子正中:“就是这个了,我们试了好多办法,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仔细的看,那是银质的两根支架,弯曲交叉成了一个细致古典的拱门状,拱形顶端上是一个缓缓转动的圆形齿轮。
四海走了过来,低声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淡淡的说:“好多了。”
丽莲拍拍手:“咳,我们都不行,来看看深藏不露的王子殿下有什么高招儿。”
我转头看她,她笑嘻嘻的说:“我们刚才正在猜,想必你是哪个贵族的后代,说不定还是个王子殿下,鲁高因人哪有这样白的肌肤,就是斯坎奇诺的贵族少爷们都生不了这么白皙。”
真是生平难得的体会……被女人调戏……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是,刚才是谁把我的衣服脱掉的,而是不是他们全部,都在一旁目睹。
我转开头,死灵法师洛正在角落里默默的整理他那只神秘的皮袋。他那只袋子从不当众打开,拉撒前两天曾经极好奇的想拉开来看,洛只是冷笑,也不制止。
结果拉撒只瞥了一眼就开始怪叫,扔下袋子就跑开了。
他的行为固然有意夸张,但那皮袋里装的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想想洛的职业……恐怕那皮袋里是什么东西,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期待。
“你们把所有的怪物都杀了?”
四海抬起头来:“这一路走来的都杀净了。”
我皱下眉头:“再找找,还有个头儿大的怪兽僵尸,记得给引到这跟前来,不要杀死。”
洛站了起来:“我去吧。”
我点个头:“那劳烦你了。”
拉撒不解的问:“要那东西来做什么?它们身上有钥匙吗?”
劳伦斯没有说话,和洛一起走了出去。没隔多少时间,便听到兽嗥声嘶,一声比一声更近。
洛出现在门口,手里倒提著他那根法杖,脸孔上有一点红晕:“引来了,怎么用?”
我指指那架子:“放血,从顶上那个轮子开始向下倒。”
丽莲脸上有些抽搐:“这……算什么方法……”
“赫拉森的志向是造就一个属于他的地狱,他这个庇难所里养鬼驱怪,自封为魔主,要进这个门的……”我停下来没有再说,顿了一下:“谁刀子用的最好,去帮把手儿。”
四海亮出她的一对拳剑,默默的走向门口。
拉撒追著喊了声:“你小心。”
四海头也未回,似乎没有听到。
劳伦斯把一头庞大的脊刺兽拖了进来,四海的动作奇快,几乎只是看到她的手微微一动,那怪兽的颈下便开了个血口,溅血的方位丝毫不差,正正是落在那个转动的圆齿轮上。
银轮爆出一点闪亮的光泽,似乎一颗星辰向下坠落。
屋里的几个一起抽气。
血喷的越来越多,四海真不愧是最精通剖杀之道的刺客,那怪兽身上开了几道创口,血无一例外都溅到了同一个位置上。
落下的光点越来越多,渐渐扯成了一片闪亮的线。
我点点头:“行了。”
拉撒立刻上前飞起一脚,将那只差不多被放尽了血的脊刺兽踢开。
虚空的拱门被那片光线扯出一缕缕的蓝幽幽的光彩,清冷的风从屋子的角落里吹来,那些光点四散袅袅,乱腾乱舞。
忽然所有的光华全部落定,拱门上一层淡淡的蓝光,隐隐听到似乎有泉水叮咚之声从那蓝光之后传过来。
我淡淡的说:“庇难所……很堂皇的名字,不过要以鲜血献祭才可以进入,所以……门里的邪恶,比我们想象的只会多不会少。”
秀丽声音冷冷的:“你是怎么知道?”
我转过头来:“这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