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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没有接水:“我不怕热的。”
圣骑士低声说:“这不相同。火焰河的火焰,与世上的火焰都不一样。天使的翅膀也会在这里烧起来,热度非常惊人,你要当心。”
我冷冷的说:“我还有个选择,就是不下去。”
他没有多说什么,整理身上的衣甲,喝水,喝补血的药。
他的身姿非常修长纤细,这是另一个与劳伦斯不同之处。
我开始有些敌视他。
他凭什么占据劳伦斯的身体呢?而我们这些人,又为什么要盲目的和他一起走下去。消灭邪恶?这是谁的责任?打败魔王,又是谁的责任?
这些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为什么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我明明只想找到一条路离开这个该死的永远见不到日出的地方,我想去寻找汝默的踪迹,我想摆脱这无尽的绝望和凄凉。
我不想要不属于我的悲剧。
“你可以先回去。等我,我会给你打开离开这里的光门。”圣骑士的声音只有我和他能听到:“我现在在人类的身体里,无法使用我的力量帮助你。但是如果不借助他的身体,我不能够到达火焰河的尽头,去对付迪亚波罗。如果你不想同去,那么,请你等一等,不管成功与否,我一定会回来。”
我抬头看着他。
天使会不会说谎?似乎听谁说过,天使是不可以说谎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我和你一起下去……”
火焰河。
所有人的沉默中,我在想着我的梦境。
梦中四海说过的话。
并不全懂,有些模糊的疑惑。
热的气流从脚底裹上来,身体一瞬间的知觉全部象被阻隔在体外,只有那灼烧似的痛楚,切肤般真实。
火焰河
的恐怖,尤在圣骑士的形容之上。
身体里的每一滴水每一滴血都似乎要沸腾起来,皮肤象刀割一样疼痛。
汗水象下雨一样,可是未及流下便已经被蒸发。热浪打在眼睛上,根本看不清楚东西。这里的气流全是热浪,吸进鼻腔感觉象吸进了一团火,跳跳的痛着一直延伸到肺部。
怎么可能有这么酷热的地方?
秀丽走了几步路,忽然停了下来。手里那淡灰的法杖微微摆动,轻叱一声:“寒冰盾。”
一个晶莹的冰圈儿罩在了圣骑士的身上,接着,第二个罩在我身上,然后是洛和拉撒,最后是她自己。
那层冰晶在这种高温的热浪中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诡异,明明是可以融化金属的高温,却被这层薄薄的白晶阻隔在外,吸进的气也陡然间冷下来,令人机伶伶打个寒噤。洛和拉撒脚步都只顿了一下,没有什么表示,直直向前走。圣骑士向秀丽微微颔首以示谢意,秀丽却象没有看到一样,脚步轻快的追着洛他们走了。
死亡改变了每个人,包括身体,还有心灵。
秀丽不爱劳伦斯了么?
她的表现如斯冷淡,我怀疑着,她是不是已经发现,此骑士非彼骑士了。
阶梯下面是窄窄的通路,路两侧是涌动的岩浆,似乎无边无际,火红的颜色映得人眼前发花,除了这颜色,已经什么都看不到。拉撒踢起地下一块碎铁,落入那熔流之中,迅速的燃烧起来,片刻间便化为乌有。
真是见鬼的地方。魔王住的地狱里是不是也是终年燃着这样灼热的地狱之火?
然后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魔物们已经涌了出来。
圣骑士拔出长剑,大步赶了上去,只有我一个人落在最后。
被寒冰盾阻开的热浪,映着前面几人的身影摇摇幌幌,象隔着水波一样不真实。耳中全是燃烧的声音,毕毕剥剥,不知道是什么在燃烧,但似乎一切都在燃烧。
走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圣骑士要寻找的地狱熔炉。我们停下来,在一根铁柱底下,分着喝水,拿红瓶子补血。因为体力和水份的消耗都大,所有人都很疲倦。秀丽给每个人重新上一次寒冰盾来阻隔热流,但是她自己的靴底却已经不行了,被热的砂石磨穿了,她站在那里不动,我看到明显的红色,从她的脚底渗出来,未及洇开,已经被烧的干了。铁锈的味道被热浪一逼,显得有些淡淡的甜腥。
我低声说:“上些药吧?”
她似乎才发现自己的脚受了伤,低下头看了看,然后蹲下身去,把已经破掉的靴子脱下来。我拿布条替她把脚扎起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边,似乎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在意。
再向前走的时候,遇到了岔路。
没有一个人提议分开走,只是商议走哪条路。
圣骑士有些沉吟不觉。我闭起眼睛,仔细的捕捉心中的感觉。然后睁开眼,我说:“左边的吧。”
没人有异议,于是就走左边。其实选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退回来重选一次,假如,有重选的机会的话。
在这样的地方,两条路,差不多是一样的危险。
这条路上的各种魔怪层出不穷,挥着双剑的死亡战士,会施放诅咒与魔法的冥河骑士,还有很阴郁的暴风之魂。
秀丽被男人们理所当然的挡在身后,我走在最后,她走在我的前面。
她也并没有闲下来,一直在施放法术,连锁闪电如大朵的白云。团团的释出去,将魔物们裹住,打销它们的防备。
然后有好长一段路是寂静的,一个妖鬼也没有遇上。
我们走的慢,秀丽的脚步有些迟缓,我想那是因为她的伤的缘故。
她渐渐落后,和我并行。
我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理会。
我收回手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又走了一段路,她低声说:“我八岁的时候,就认识劳伦斯了。”
我没有侧头看她,只是静静的听。
“我因为偷学法术被村民捉拿,因为我收集一些东西想做根法杖,被村民发现,说我是黑巫,要把我烧死。我逃跑的时候,误入了劳伦斯家族的领地,被他所救。”
身旁热焰升腾的声音,几乎要把她的声音带过,不认真去辨认,真的听不出她说了什么。
“我一直懵懂,遇到他之后,我才萌生了第一个愿望,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个愿望。我想,和他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他的家族很温暖,那座大房子漂亮极了,象座城堡一样。背山临海,房子前面是大片的花园,各种各样的花都有,黄水仙开的时候,整块地上象铺了一层黄金,太阳一照……金灿灿的,象一个公主的梦境。”
我没有作声。
秀丽抬起头来:“但是现在,好象快把那座漂亮房子忘了。我已经快起不起大门的样子了,也不记得饭厅在秋天的时候铺的是烟紫色还是桃红色的手工地毯……劳伦斯的父亲很和蔼,他的母亲很美丽……但是,这一切始终,不会变成我的,那所房子,不是我的归宿。”
我静了半晌,低声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回去。培西拉和白亚……他们是很好的人,会照顾你。”
“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人照顾了。”她有些惆怅:“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了。虽然心里渴望温暖,但是生命已经被打磨得如此坚硬粗糙,没有地方来盛放那些奢侈的温暖——”她转过头来:“怀歌?”
我无言的看着她。
“你很好……四海一直说你很好,我总是不以为然。真的,你是很好的人。如果有可能,希望你可以去那里,告诉劳伦斯的父母,就说……”
她的话没有说完,脸上神情一变,看向前方。
我转过头去。
一道很高的横梁底下,圣骑士他们已经和大群魔物交上了手!
地狱熔炉
那样许多的怪物,似乎层层堆叠着涌出来,无穷无尽。
我想,我没有认错方向。
这样多的魔物之后,一定有圣骑士想找的东西。
要么是那神秘的炉子,要么是那号称毁灭之王的魔头迪亚波罗。
无论是哪一个,大概都是很不容易对付的。
我虽然不热衷于他的目标,但是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似乎是朋友,但又隔膜很多。似乎是同伴,但是又不相互触碰。
可是距离又这样近,而且也称得上是同生共死。
我没有拔出蛇杖,只是释出淡蓝的闪电,光弧绕过拉撒他们,直接击中前方的魔物,一道电光便扫落一群。我用的巧劲,而且光弧的掠行是偏低的,那些魔物并没有闪电杀死,只是被闪电横扫过,倒向路旁的熔岩流里,迅速的燃烧起来,化为乌有。
这一下大概给了拉撒他们很好的提示,他们立刻改变策略,不再和魔物们硬拼实力,只是象我一样开始攻击它们的下盘,将它们逐一逼落。
我的靴子也已经在行进中磨穿了,灼热的砂石磨砾脚心,热度掩盖了痛觉,只觉得麻钝,并不多么痛楚。
秀丽按住我:“你不要动,他们应付得了。”
是的。
前面打斗的声音已经不那么响,魔物渐渐减少。
横梁后面的景物已经可以看到。一道半圆的骨墙,耸起的石台上,有一架暗红的铁砧。
这貌不惊人的物件,就是那个地狱熔炉了?
一点也不可怖。
洛施放着我从没见过的巫术,他从前会将被杀的魔物变成他的骷髅,有时是骷髅战士,有时是骷髅法师。看着前一刻还是血肉丰满的魔物,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中,筋肉被撕裂,血沫四溅,似乎被硬生生的全部拉掉,只有白森森的骨殖矗立起来,手里拿着骨质的刀,白骨的脸上有黑洞洞的眼眶,头被几条筋连在骨架的身体上,走动的时候咯喇咯喇作响。胆小的人看一次就会昏过去。
而现在他用的魔法,显得更胜一筹。他将已经倒地的魔物重新召唤立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