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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四海,还有他们的同伴,一直陪伴著亚特玛,等到火熄了,帮著她捡拾骨灰。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烧化了,灰里有两颗小而圆的石子,波尔很喜欢玩石子,他常常把这些小东西放进鞋子里,晃动著听响声,背著它们四处跑。
波尔。
曾经以为我也会看著你慢慢长大,慢慢变老,从孩子变成少年,再成为麻木迟钝的,和旁人没有两样的人。
可是,你却走的很早。
亚特玛拿著石子呆呆出神,我慢慢走过去,对她说:“可以送给我吗?”
她茫然的抬头看我。
我说:“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噢……”她似乎从梦中醒来,又看看手里的石子,递了给我:“拿去吧。”
我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铺子去,只是把钱取来,就在亚特玛店里住著。劳伦斯常用一种深思的目光打量我,我当他并不存在。
实际上,他们也不经常待在城里,他们在城外找寻,探索,和各种各样的沙地魔怪野兽过不去,回来时每个人身上都是冲鼻的血腥气。
城里的人把他们当成英雄。因为我要求劳伦斯不要泄露我的身份,所以对他为最尊敬最感激的,是亚特玛。
每次他们从沙漠中疲倦的回来,她就热情的迎上去,替他们端饭上酒,还去卓格南长老那里替他们拿药,为了让他们省下功夫来多休息一会儿。还有他们换下来的盔甲兵器,她都给擦的闪闪发亮,还跑著去让法拉给修整加固。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有种轻松的表情,似乎……有些快乐,有些释然。劳伦斯他们要付钱,亚特玛不肯收。
亚特玛做这些事的时候,在想著波尔吧?
波尔小的时候很可爱,一个肉团团,脾气很好,并不象长大后那么古怪孤僻。
任何人都曾经是一个天真纯洁无邪的婴儿。
只是,这俗世里最容不下的就是纯粹的又或是洁净的东西。
我也曾经怀抱著一份绝望的爱恋,四处流浪。
直到这份纯粹被摧毁,我终于放弃了坚持,在茫茫的烟尘中,选择隐没。
汝默,让我看清这世界的人。
也是让我彻底改变的人。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少说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床第间度过,淫糜的气息混著东方的香料的味道,雨水的潮湿,还有终年弥漫的雾。
他带我去崔凡克,听唱诗班那狂热的赞诗,有时候会给我倒一杯炽冽的酒,辛辣的口感仿佛刀割。
神庙里供著鲜花,洁白的花瓣簇在一起,象一团雪,只是雪没有那么香。
库拉斯特是一片象旧梦似的大陆。
和这里不一样。
鲁高因很真实,也很空虚。
在这里我很安心,不知道这里不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但是很相象。
我是一条出生在沙漠里的蛇,我所要做的,也应该是在沙漠中终老吧。
这一天他们没有出城去,外面有大风,很容易迷途。我窝在法拉的小屋,这个妙龄女郎是我的同行,手艺不错,价钱略贵。不过,这是她的本事,没有本事要这个价钱也是要不到的。有本事要这个价钱,一样客似云来。
她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这是个奇怪的女子,以前的我就不了解她,现在亦然。
但是她也并没有要赶我离开。
风果然越吹越大了,几步外的人都看不清楚模样,沙粒打在脸上,有种苦涩的痛。
我一直窝到天快黑时才回亚特玛那里,很意外,劳伦斯他们还在店堂里坐著,一灯如豆,他们低声说话,小口喝酒。
劳伦斯一眼看到我进来,我看了他一眼,漠然的转开头。
“这么大风,去了哪里?”
他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低声说:“你不怕危险?”
我没理他,喝了一口薄荷酒。
“可是我担心你有危险。”
“我介绍朋友和你认识吧?”
我摇了摇头,他却已经拉住我的手臂,半强迫式的把我扯著站起来。
这个人的胆子,是真的很大。
他是不是看准了我不想在这城里闹事,所以这样放肆?
劳伦斯象是很轻松的样子,抬著手挨个儿为我介绍他的朋友。
一桌算上劳伦斯六个人,倒有三个是女子。那个四海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女刺客。穿红衣的金发女郎叫丽莲,碧眸雪肤,是个少见的美人。对我最不友善的是女法师秀丽,一个笑容不羁,肤色是蜂蜜色的男子叫拉撒,劳伦斯说他是德鲁尹修行者。还有一个极瘦的人,脸色惨白,颧骨高高的,眼窝深深的,象一个骷髅。他是个死灵法师,邪恶的名头儿并没有让这个人显得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他太瘦太沉默,比尸体也只多一口气,他的名字叫洛。
三个女子里,只有金发美女丽莲向我点个头,算是招呼过。拉撒冲我笑笑,洛没有抬头。
我看看劳伦斯。
他想做什么呢?他的同伴并不想认识我,我也不想认识他们。
盒子
空城十一
“对了……你,叫什么?”
他深深的注视我。
我想了一下,没有想到要用什么名字,摇摇头没说话。
那个丽莲看向劳伦斯的目光有些怪。
她们一定是认为劳伦斯认识我的,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劳伦斯说话是很算数的,他并没有向第二人透露我的身份。
劳伦斯似乎兴致很好,他说:“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意外的看他一眼。去哪里?
“我们发现了一座宫殿,半埋在地底了,只有一个口还在地面上。墓口刻的字是这样的……”他一边说,一边小叉子在桌上刻画。
“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塔拉夏古墓?”
我有些想笑,这些年轻人。
要是这么胡打乱撞就可以找到塔拉夏的古墓,这件事情又怎么会成为这片大陆最大的迷团呢?
我摇摇头。
他不死心的问:“你看这些字,你认识吗?真的不是?”
“不是,”我淡淡的说:“这些字的意思是说,恒久的安宁,一切之始,一切之终。”
劳伦斯有些茫然,拉撒忽然出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死亡。”
一直没出声的那个死灵法师忽然说,他的声音很怪,板板的没有任何高低起伏,可是音色异常的美,带著股扣人心弦的磁性,引人迷醉。
“恒久的安宁,一切之始,一切之终,就是死亡。”
我点点头:“是的,你们找到的,应该就是曾经被称作光明大神殿,后来被黑魔法占据了的地方,现在应该叫死亡神殿了。”
窗户外头忽然有人影闪过,我只看到个模糊的侧影,薄的棉布衫子,系得很松的灯笼裤。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随处可以看到的人影忽然让我心中一颤,仿佛……
很熟悉。
我几步出了门,街上却空荡荡的,并不见什么人影。
风呼啸著吹来,沙粒打在脸上,让人清醒的痛楚著。
没有人。
是我的错觉吗?这种大风的天气,谁也不会出来的。
“你看什么?”
劳伦斯跟出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挡住了风吹来的方向,让我可以睁开眼睛,看著漫天风沙中的街道。
“没什么……眼花了。”
“你知道死亡神殿?”
我点点头:“知道……”何止知道,我还在里头盘恒过一好段时候。
“真的不肯和我们同行吗?”
我缓缓的摇头。
在夜中看起来,劳伦斯和培西拉没有分别,面貌相仿,气质相近,连说话的声音,也有六七分的象。
象是旧梦重现。
忽然耳边又回响起汝默的声音:“情情爱爱,不过是放纵的一个借口。有人要放纵的身体,有人要放纵的是心。放纵身体无需理由,而放纵心却需要一个掩饰,对旁人,对自己,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借口,所以,如果说欺骗的话,我们都有。说罪恶的话,你比我的罪还要深。”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无言的,把我转送给了托克。
那是一段不见天日的时光。
我打个寒噤,劳伦斯低声说:“进去吧,外面风大。”
店堂里没有风,陡然间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卸掉,觉得没有力气。
我没有和他们招呼,一个人回去房间。
小小的狭窄的房间,却让我觉得很安全。
风声在墙外呼啸,在城里打个旋儿,从南至北,吹个不休。
第二天我起来时风停了,劳伦斯他们一队六个人已经不在城里。
我继续到法拉那里去看她作活。
叮叮的敲击声,风炉里的火焰跳跃著。
“你为什么天天来?”
我翻弄著烧过的炭块儿。已经烧粉了,白白的,一触即溃。
“没事做。”
“可做的事有这么多,”她推开窗子,指指外面:“看,佣兵团又出去巡城。”
“是呵。”我懒懒的应著:“你喜欢格雷兹就去告诉他吧,老这么远远看著,他不会知道。”
法拉惊讶的回头,目光灼灼的打量我:“你怎么知道?”
“除瞎子和格雷兹自己,恐怕全城都知道。”
她有些苦涩的微笑,把窗户掩上:“没有用,他不会娶我的。”
我们沉默著,她继续磨制手里那把长剑。
“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说话。
我在等待,一个结束。
尽管,那一天如此遥远。
这一天直到入夜,那几个没有回来。
我没有睡实,半夜的时候坐起身来,推开门下楼。
店堂里六个人正围著桌子团团坐著,低声细语掩不住惊喜的气氛。
劳伦斯一回头看到我,微笑著招手:“来看。”
桌子的正中,放的不是盘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