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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睁开眼,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不知道有几天没有进食了,双手几乎无力,然而他还是鼓足了勇气猛地朝驾驶座的男子一记手刀劈过去。
男子吃痛,紧急刹车,回头和秦诃扭打起来,秦诃的左手被制住了,右手在身后胡乱摸索着,摸到一个类似烟灰缸的硬物,拿起来便朝男子头上敲了下去。一声闷响后,男子倒在了驾驶座上,秦诃伸手一探,他尚有鼻息,似乎也没受多大伤,只是晕了过去,连忙开门下车,按原路跑了回去。
凌南急于在今天把秦诃弄走的理由,让秦诃在意不已。在靠近那间公寓的地方,他加倍放轻了步伐,缓缓移动到门口,铁门开着,但是里面的光线很暗,秦诃只能靠停在一边的车子猜测凌南在房内。
他眯起眼,借着门口射入的微光用力探视其中的情景,却突然看到了一张让自己几欲晕厥的脸——
是封!
光线所照出来的,是凌南抱着封坐在地上的轮廓!
秦诃的脚步自己动了起来,朝门内移去,凌南听见声响抬起了头来——四目相觑。
“凌南,这是怎么回事……”秦诃的声音陡得厉害。
“啪”!凌南似乎愤怒地折断了什么东西,“你这个人,还真有点纠缠不休啊!”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封没死么!”秦诃紧紧盯着凌南怀中的封,可是他却一动不动的紧闭着双目。
凌南将封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来,道:“是没死,那又怎样?”
“把封还给我!”
“他是你的么?”
“不错!”
阴影中秦诃看不清凌南的脸,然而他知道凌南现在绝对不在笑,“看来,你倒是想起了不少东西啊……那我就不得不……”一面说,一面突然朝秦诃扑了过来,手上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根针筒。
又是那种会让人丧失记忆的药剂!秦诃立刻明白了凌南的意图,一转身让了过去,并且在绕到暗侧后起脚踢掉了凌南手上的东西。
“切!”凌南抽身去捡,秦诃扑到他身上,将他压倒在地。
“让开,混蛋!”凌南道。
秦诃又怎么肯让开,“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封没有死,那葬礼上……”
“告诉你也无妨,”凌南突然很合作地说道,“封确实想要自杀,只不过被我发现罢了。”
“封他……”秦诃咬紧下唇朝封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想烧毁整幢公寓来自杀,可是在那之前我就找到了他,当时他已经晕过去了,我就把他偷偷带出了现场。”
“那封的葬礼是……”
凌南笑了,“死亡确实可以完全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所有物,所以我并不打算将封还活着这个消息告诉别人。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像买通验尸官之类的事情,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困难,不是么?”
秦诃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意,道:“所以,你就让所有人都以为封死了,而一个人把他带来了这里?”
凌南叹了口气:“可惜他一直都没有醒来。”
“为什么!”秦诃简直想用双手掐住凌南的颈项,“对于亲身弟弟的爱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封不是凌瑄的爱人!”凌南大声喊道,“不是!不是!他应该是我的爱人!”
“你说什么……”
凌南突然苦笑起来,“你明白什么……双胞胎其实是种根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我和凌瑄两个人,从小就经常被人认错,可是没关系,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好……真的,觉得对方就像是自己的半身一样,言行举止、乃至喜欢的东西都是惊人的一致……一直到我们一起喜欢上封为止,我都觉得那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你们……都喜欢封……?”秦诃觉得自己脑中最后的疑惑之门,被缓缓地插上了钥匙。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罕见吧……只不过,我不明白,我跟凌瑄明明那么相似,为什么封选择的不是我,为什么他偏偏跟凌瑄逃走了?逃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凌南……”
“我不要做凌南了,等封醒过来,我就要告诉他,凌瑄其实没死,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我要跟他两个人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永远只属于彼此……所以,你这种阻碍,还是给我消失掉的好!”
“凌南你……”莫名的,秦诃心底的恨意竟再也燃不起来。
“这个东西三年前我带回来两支,本来打算等封醒来后给他用的,不过……还是用在你身上好了!”凌南突然举起左手朝秦诃身上扎过去,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针管又被他拿了起来。
秦诃吃了一惊,想也没想就扳过凌南的手,反向压了下去,力道一重,针管竟扎进了凌南自己的肩上。
“你……”凌南惊得无以复加,待要再说什么,也许是药理发作,沉沉睡了过去。
秦诃颓然跌坐在一边,低声对凌南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嘛……就这样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吧,你还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的,也许……”
休息片刻,他走到封身边,在他脸颊印下一吻,然后抱起封走出这个地狱,发动了凌南的车。
***
秦诃在一家小旅店写下了给戴妍的信,告诉她自己暂时无法回国了,并且托她办一件事。信寄出后,秦诃带着封离开了湘南——
没有回到他们熟悉的城市,而是去了遥远的爱琴海边。
秦诃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封,我要和你一起去希腊。”
***
秦诃用轮椅推着昏迷不醒的封,穿越过雅典市区,穿越过阿克洛波里斯,穿越过克里特岛,一面走,一面和封说着话。
封总是不醒来,可是秦诃却不停地说着,好像他可以听得见封低笑着应和一般——
直到在走过一座不知名的小镇时,突然有人叫出了封的名字。
“远见……这不是远见么!”一位微胖的希腊妇女突然指着秦诃的方向惊呼道,边上的几个大叔闻言都聚集了过来,点着头激动地说,“没错,是远见!”
看见目瞪口呆的秦诃,那名妇人微笑着解释道:“你是远见的朋友吗?一年多前他还住在我们这里呢,没想到这么快又再见了……对了,他病了么?”
秦诃用英语和几句不怎么流利的希腊语和身边的人交流起来,并且被他们请到了家中喝下午茶,席间,那位和善的妇人突然问秦诃道:“远见结婚了吗?”
“什么?”秦诃不答,吃了一惊。
“远见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妇人不无感慨地说道。
“幸福……么。”秦诃低声重复。
边上的男子附和道,“没错,一定会幸福的,这是‘千日结’的力量啊。”
“千日结?”秦诃不解。
妇人解释道,千日结是他们当地流行的一种祈求幸福的方法。只要连续一千日在同一棵树上串上亲手结的绳带,就可以让心爱的人得到幸福。
“为此,远见在我们这里住了近三年呢。”妇人叹道,“回去以后,一定和那个人结婚了吧。”
“封……远见串千日结的树在哪里?”秦诃突然问道。
男子的手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道:“就在那里,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秦诃婉言谢绝,“我一定找得到的。”
一定找得到的。
离开了妇人的家,秦诃看着轮椅上的封,这样告诉自己。
***
在那片树林里,写着中文的千日结的树,就只有一棵。
密密麻麻的,秦诃,秦诃,秦诃。
秦诃的胸口突然又痛了起来,一面痛着,一面却感觉有暖流通过。他从衣袋中摸出一张纸,写上封的名字,挂在了近侧的一棵树上,祈祷着:“封,等我把这棵树上串满千日结,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你挂得太难看了,还是我们一起来吧。”
“不要拘泥于这种小……谁?!”秦诃用力转过身,险些一跤摔倒在地,轮椅上,封正眯着双眼朝自己微笑。
“封!封!封!”秦诃踉跄着跑到轮椅边,一把抱住了封,“你醒了?你醒了么?”
“我自然是醒了。”封的声音沙哑着,语调突然阴霾起来,“本来我该醒在另一个世界的……”
“不对,封!不对,”秦诃拼命地摇着头,道,“不要去那里,不要去!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再也不欠任何人什么东西了……你就在这里,跟我一起串千日结,不许反悔!”
“没错……”封撑着秦诃的肩头站了起来,抬眼看希腊万里晴空,千日结串起的绳子,在微风中飘散如涟漪,“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身上的某些牵绊已经被扯断,以后我会跟你一起活下去……我们两个人。”
***
清明的日子,天虽没有下雨,却透着阴霾,墓地里人来人往,只是不见笑意。
有位年轻的女子在一座仍插着香的墓前供上了一束白菊。
走开几步,她忍不住回首再望,黑色的眼底深处,透着分不清究竟是否哀怨的眼神,终于,她转身决绝的走开,风托起她的长发,墓碑背面已经微有些褪色的赤红铭文,便透过发丝间的缝隙显现出来:
Waiting for you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