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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看她说完这番话后十分得意地走了,气得浑身发抖,等到玲珑来了,才说:“玲珑,今天我不想在司里待着了,我要去内侍局看看尚侍大人。”
娄尚侍听完陆贞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这才说:“可怜的孩子,还没怎么见过后宫的凄风冷雨吧?人家只是来落井下石一下,你就受不住了?”
陆贞仍是觉得委屈,“尚侍大人……”
娄尚侍对她说:“王尚仪和萧贵妃摆明了是借着阿碧来压制你呀!她看着皇上护着你,明面上不敢对你下手,暗地里就用这种法子光明正大地把你往水里拉!”
陆贞呆在原地,觉得娄尚侍说的在理,半晌才说:“那……那我要怎么才能打赢她们?尚侍大人,我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降回八品,我不想对她们屈服。”
娄尚侍眼里闪着精光,“那你去求皇上啊,要不,求求太子也行!”
陆贞没注意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说:“不行,我跟阿……不,我跟皇上有约定,我们说好了,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当上六品女官!”
娄尚侍精明地说:“想和沈嘉敏平起平坐?不错,是个有骨气的姑娘。可是,现在王尚仪那边占足了理,就算我想帮你出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啊。”她看陆贞果然又垂头丧气,这才话头一转,“不过,有一个人,肯定能帮你指点迷津。”
陆贞果然疑惑地抬头看着她。
娄尚侍微笑着说:“太后娘娘啊!她听说你晕倒的事,很是关心,一直催我带你去给她请安呢!”
陆贞没想到这么一出,想起太后和高湛的恩怨,又有些犹豫,“这……我现在是待罪之身,恐怕不合适吧。”
娄尚侍唉声叹气,“唉,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满宫里能帮你防住萧贵妃的,就只有太后娘娘一个人了!”
这句话说到了陆贞的心里去了,她坚定地说:“那就麻烦尚侍大人陪我走一次了。”
她在仁寿殿里待了良久才回了青镜殿,疲惫地推开自己的房门,却不想高湛站在自己的房间里。
陆贞一阵惊喜,“阿湛,你怎么来了?”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不禁投进他的怀里哭道:“阿湛,我好想你,这两天,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委屈……”
高湛一眼看到她胳膊上的玉镯,身子震了一震,娄太后的东西,怎么会在阿贞的手里?
他急急地拿着陆贞的手镯问:“这是哪儿来的?”
陆贞想起刚才是娄太后把这只镯子给自己戴上的,照实和高湛说了,他一定生气,只能顺口说:“是陈典侍给的……”
高湛一把推开了她,怒道:“陈典侍给的?你也太小看我的记忆力了,这只镯子在哪个女人手上一直戴着,难道我会不记得吗?”
陆贞一时无话可说,想了想说:“啊……对不起阿湛,我是……”
高湛却打断了她的话,“刚才我在这里等你,听到娄青蔷送你回来。”
陆贞说:“娄尚侍只是顺道……”
但高湛的眼中分明写着不相信,他淡淡地说:“我不想听你解释。阿贞,我很失望,我曾经告诉过你很多次,尽量离娄氏和娄青蔷远点,这些话你都忘记了吗?”
陆贞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可是今天是特殊情况……”
高湛又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管你有什么特殊情况,阿贞,娄家人和我有杀母之仇,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忘记。”
陆贞看他一直不让自己说下去,黯然道:“我没有忘记,可是今天是她主动要传我去仁寿殿的。宫里面斗这么厉害,萧贵妃现在已经彻底地恨上了我,我要再和娄尚侍那边冷着脸,就别想在宫里待下去了。”
高湛恼怒地说:“我说了,一切有我!王璇那边,我只要打一个招呼,你的官位立刻就能恢复。”
这下陆贞急了,“我不要你帮忙!”
高湛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不要我帮忙?那你去找娄氏做什么?她难道没有许诺你要帮你官复原职?陆贞,你好好动脑子想一想,她那么阴毒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帮你?”
陆贞看他一直在说自己不是,咬着嘴唇说:“阿湛,那和你说帮忙是不同的,她是说过要升我的官,但是不是走后门,而是要我凭自己本事在年考中取得优等,才帮我恢复官位。”
高湛冷笑一声,“她的话你也相信?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样做是何居心?”
陆贞口气也变得硬了,“我不管她有何居心,但是这件事我做得堂堂正正。我没有向太后说过你的任何事,她也没有花钱收买过我。”
高湛却越说越有气,“你适可而止好不好?上次你讨好她,给她做彩衣,她转眼就升了你当七品,这些事我看在眼里,可什么都没说。但这次你过分了,你居然跑到仁寿殿去巴结她,求她给你升官,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陆贞看他话里都是误解自己,不免也动怒了,“高湛,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怪我升职后你一直不太高兴,原来你根本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当上七品,不是因为拍了太后的马屁,而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高湛却冷冷地看着她,“那我怎么听说,那五层彩衣是阿碧给你出的主意?”
此言一出,陆贞惊呆了,半天才哆嗦着嘴唇说:“连你……连你也觉得,我是抢了别人的功劳,才爬上去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欲和高湛多说,夺门而出。
高湛一路追了出去,拉着她不放,“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贞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心灰意冷,“你走,你走!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根本瞧不起我这个卑微女官,你根本不理解我为了区区一级官位是怎么呕心沥血、费尽心神!在你心中,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只消动动手指,传个话,别人就立刻能从泥地里升到天上去……”
高湛说:“陆贞,你不能不讲道理,你的官位是小事,可娄氏……娄氏和我有血海深仇!”
陆贞浑身一颤抖,看向了高湛,“你的事就是大事,我的事就全是小事?高湛,我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你了。”她渐渐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推着高湛,“太子殿下,请你离开,我青镜殿小门小户,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高湛一时气极,口不择言道:“你口口声声不想靠别人,可你不想一想,如果不是我和皇兄,你怎么能一个人住在这青镜殿里?”
这话让陆贞愣了,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是,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资格,你不走,我走。”她一径往外走,高湛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追上去拦住陆贞道:“你别走,是我说错话了。”
陆贞挣开他,“你放开,你放开我!”她一矮身,从高湛身下钻了出去,不回头地往外走。高湛不由得怒火中烧,随手抓起身边一个火盆砸到了陆贞的脚边,“好了,你适可而止吧!”
伴随着这一声巨响,他看到陆贞缓缓定在了原地,这才走到陆贞身边,柔声道:“阿贞,今天是我火气太大,你不要见怪……”
陆贞却没有理她,只是蹲下身来,在花盆的碎片里找着什么。高湛不解问道:“你在做什么?”陆贞的手已经被碎瓷片割得鲜血直流,她的手里还捏着一块白色的碎瓷片。
高湛脑子一轰,赶紧去摸自己袖子里的那只白虎,哪里还在?
陆贞这时在地上默默地将找出来的白色瓷片小心翼翼地拼起来,一只破碎的白虎出现在了地上,她的眼泪也掉在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里,看得高湛极是心痛,“我不是故意的,阿贞,你别伤心了。”
陆贞甩开了他的手,站起了身,两眼无神地看向了高湛的身后,轻声说:“太子殿下,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到底是你走,还是我走?”
高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默默地走了,出了青镜殿的门,一阵后悔,对着一棵大树拳打脚踢着。一旁的元禄见情势不妙,嗫嚅道:“殿下,没事儿,我在外面一直守着,这边没人,不管你们吵多大声音,别人都听不见。”
高湛正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怒视他道:“谁说我们吵架来着!”元禄从未见过高湛这般生气,吓得赶紧不说话了。高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道:“我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控制不住自己?”他想了想,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元禄,“不对,今天是谁告诉你阿贞去仁寿殿的事?”
元禄不解地说:“阮娘啊,今天我来找陆大人,结果丹娘说她去了司衣司,我又去司衣司,果然玲珑说她去了内侍局;我又去了内侍局,结果就碰到了阮娘,阮娘问我你不会是在找陆大人吧,我说是啊……”
听到这里,高湛什么都明白了,像是牙疼一般地倒吸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笨?被她利用了还不知道!”
元禄挠了挠头,说:“啊,我怎么又笨了?”
高湛解释给他听,“她是故意要我知道陆贞去了仁寿殿的。”
结果元禄却说:“殿下,我听不明白,哪个她啊?”
高湛哭笑不得,“你比丹娘还笨,听得明白才怪了!你不用跟着我了,回青镜殿去,悄悄地把地上摔碎的白虎都捡起来,白虎你知道吗?就是我常拿着的那个。”
这次元禄声音大得吓人,“啊,殿下,你把那个白虎给摔碎了?”他看高湛一脸的晦气,点头肯定了,同情地看向了他,“殿下,我看您才比丹娘还笨呢。那玩意儿可是陆大人亲手给您做的,全天下头一件!”
高湛自嘲地说:“谢谢元禄大人夸奖。你被人耍了,你主子我也被人耍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第38章:皇嗣
渐入深夜,温度也逐渐下降,平地里起了冷风,吹在身上更加让人难以忍受,这种时候,除了巡夜的侍卫外,一般的宫女内监都早进入了睡眠。天空中只一轮明亮的月,朝着地面上挥洒着清冷的光,照出正在行走的几个人影,显得格外的孤单。
来人是娄尚侍和腊梅,身后几个宫女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腊梅打了个呵欠,忍不住向娄尚侍抱怨,“大人,您小心点。唉,这太后娘娘也真是的,大晚上非要叫您巡查宫禁。”
娄尚侍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