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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楚之晏背着晨光站在门口,屋里的光线模糊的勾出他的轮廓,然而一双犹如子夜的双眼却似寒星,他的目光落在果然被吓坏了的小诺身上。笑着朝他招招手:“小诺,来,跟醉墨出去帮叔叔买些早点回来。叔叔一起床就过来了,还没吃早饭呢,一会可没力气帮你爹施针治病哦。”
小诺忙跳下椅子,却不自觉的看向裴御。
苏宛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莫名觉得胸口发闷。那么无力的感觉,连呼吸都没有力量,心脏却在喉咙口急促的跳动。
双腿仿佛再不能支撑她身体的重量,她靠着墙壁,才没让自己丢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血脉天性,是她能阻挡得了的吗?
楚之晏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忽然安静下来,所有暴怒的焦躁气息好像一下子被大风刮走了,一丝一毫都没剩下,原本飞扬的眉目凝固出让人担忧的空洞与茫然。
醉墨机灵的看了看屋子里神色各异的几人,上前牵了小诺,哄着道:“小诺,好几天没见到醉墨哥哥了,想不想我呀?你爹也还没吃早饭吧,咱们去街口那家铺子买木犀糕去,刚出锅的,可新鲜了。你爹是不是最喜欢木犀糕了?”
小诺咬唇,怯怯的看向苏宛。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喊她,却又为难的不知道该喊爹还是喊娘。
苏宛勉强挤一丝笑容,用一种麻木的语调道:“快去吧,要听醉墨哥哥的话,不可以调皮。”
小诺见苏宛依然对他笑,对他说着话,立刻笑了起来,重重点头:“嗯,我会听话的。”
只要娘不生他的气,他一定会乖乖听话。
醉墨将小诺带出了门,苏宛脸上的笑意消失,颓丧的盯着自己脚尖。
裴御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微微抿了抿唇。
楚之晏负手走过去,不请自坐,翘了腿摸着下巴看向裴御,“裴大人,一大早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等裴御回答,他又去看苏宛,略带不满:“我说小苏,你这待客之道让人不想批评都难啊。不说我,裴大人似乎来了好半天了,你怎么连杯茶都没给客人倒?好歹人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当然他并非真的要苏宛去倒茶,不过是借着这话点明裴御跟他一样,不是主人而是客人。
“对了,你们这一大早上的闹什么呢?仿佛听见你说什么私闯民宅?裴大人啊,虽然此处是柳城,离京城是远了些,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在御前再有脸面,怕也不好如此行事吧。裴老侯爷的脸面你也要顾惜一些不是,听闻前不久圣上才招他进宫训斥了一番,这要是因教子无方再被叫到御前,裴老侯爷在京城勋贵中怕是要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吧。”他用一种闲聊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说道。
裴御早已恢复了面瘫状,“楚少爷消息真是灵通,京城里才发生的事,你这里就已经知道了,真叫人佩服。”
楚之晏毫不脸红的接受他的夸赞,“这点本事楚某人还是有的。”
他一顿,睨一眼眼眶微红只顾着发呆的苏宛,又道:“方才仿佛听见裴大人唤苏兄弟薇薇?倒弄得我糊涂了,敢问裴大人,这薇薇是何人啊?”
裴御直视他:“楚少爷以什么身份过问我跟她之间的事?”
楚之晏挑眉,故作惊讶:“裴大人不知道我跟苏兄弟的交情?小苏啊,你也是的,咱们刎颈之交、义结金兰之事难道很丢你的脸不成,你好歹也跟裴大人说一声吧。”布央序血。
他抬眼看住裴御,他的瞳仁是黑色的,闪着坚硬冷光的纯粹的光芒,“我楚某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及不上裴大人权高位重,不过在承恩侯府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裴大人,是也不是?”
裴御神色微变,楚之晏就笑了,云淡风轻的问:“裴大人,不知我现在可有资格过问你和小苏之间的事了?”
苏宛愣愣的转动了下眼眸,什么承恩侯府,什么裴老侯爷,仿佛天际闷雷一般轰的她锈迹斑斑的脑袋一阵发懵。
裴御竟然是这样大的来头吗?她眼底那抹淡淡的光也沉了下去,眼神里再没有一点点激烈的因子,满满全是无望。
侯府?那样的高门贵勋啊!
呵,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易捏死她,她拿什么跟人家抢人?
就算楚之晏站在她这边又怎么样?他能帮她这次,还能永远帮她不成?
他是就要离开柳城的人,护不了她一辈子!
楚之晏将她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也看在了眼里,他漆黑的眼里生出了波动,那分明是一种怜悯的温柔,却让他的心底柔软的不知所措。
耳边就听裴御用平板无波的声音淡淡道:“能得楚少爷另眼相看,是薇薇的福气。你不是想知道薇薇是谁么,她就是我裴某人的妻子,孟如薇。”
楚之晏面上难掩惊诧,显然他是知道孟如薇这个名字的。
裴御嘴角微翘:“楚少爷可是不信?”
“孟如薇?倘若我没记错的话,楚大奶奶孟如薇如今正在京郊的庄子上养病吧?”
“虽是家丑,楚少爷非要问起,裴某人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向苏宛,一字一字道:“孟家事发后,薇薇恼恨裴家不肯出力,不顾家人的劝说执意出府去庄子养病。然而庄子上下人们一时疏忽,竟让她带着小诺逃离了京城。这些年裴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母子,却一直没有消息,不想他们母子两个竟藏身在此处。楚少爷,裴家的家务事,你还要管吗?”
苏宛勾了勾嘴唇,却是心灰意冷至极。“裴大人总说我是你家薇薇,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一个大男人,哪里就像你家薇薇了?”
如果注定她留不住小诺,那么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全她自己!
什么裴家,什么孟家,什么大奶奶,她绝对不要把自己赔进去!
楚之晏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帮腔道:“是啊,裴大人这眼神不会有问题吧。小苏一个男人家,就算有几分肖似你裴家大奶奶,可也到底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裴某人的眼神还没有差到认不出自己的结发妻子!”
苏宛冷笑:“就凭你裴大人一句话,我苏自强就要变成你裴大人的妻子,未免太好笑了!”
裴御轻轻叹口气,用一种疲惫又无奈的语气道:“你到底想怎样呢?”
那语气仿佛是对着一个顽劣的死不悔改的孩童一样,听得苏宛顿时火冒三丈,盯着裴御的目光凶狠的像要吃人:“这正是我要问裴大人的,你到底想怎样!”
048 血色往事
苏宛实在受够了这个人的不依不饶,她如此凶狠的盯着裴御,然而眼眶却越来越红。
楚之晏猛地闭上眼,关上了里头深邃的悲悯,再睁开眼时。他冷冷的道:“裴大人,适可而止吧!”
他嘴里说的客气,眼神却分外犀利,冷冷瞥着裴御,胁迫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楚少爷,此处没有你置喙的余地!”裴御强硬的对上他,眼神阴沉,毫不相让。
“承恩侯府也不能如此欺人吧。”楚之晏起身,“这世上怕也只有承恩侯府,才能教养出如裴大人这般寡廉鲜耻的人。我若是裴大人,即便小苏只是跟孟如薇相似,也没那脸出现在她面前。更遑论像裴大人这样登堂入室。”
裴御咬牙,腮边的肌肉绷起来,黑色瞳仁里闪着烈焰的光:“楚少爷,慎言!承恩侯府再不堪,也轮不到你来指点!”
楚之晏嗤笑。他似乎天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气势,即便对方是勋贵重臣,他也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路见不平,裴大人难道还不许我打抱不平了?更何况,小苏还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楚之晏的兄弟,岂是能任人欺负的?”
苏宛用力眨眼睛,可是眼前的楚之晏模糊一片,浑身都似蒙着细碎的光波,绚丽到不真实。
她猛然转过头,看着屋外的蓝天。
阳光是这样的好,暖洋洋,金灿灿。
她的心也仿佛被这阳光烘烤的暖洋洋,像是晒足了阳光的被子,又软又暖。
他是第一个挡在她面前。说不能任由人欺负她的人。
这种感觉陌生的令她忍不住想要流下泪来。
那厢楚之晏仍在继续说:“裴大人若不想听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现在就请离开我朋友家,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朋友。你如此高贵的身份,会吓坏我的朋友。”
裴御虽然对楚之晏有着忌惮,此时却也顾不得了,“此间还轮不到楚少爷来下逐客令!”
楚之晏却已经别过头,叮嘱一般同苏宛讲话,“小苏,往后注意着些,有些人能结交,有些人千万不要招惹。你知道这位承恩侯府的大少爷曾对他妻子娘家做过什么事吗?我虽不是喜欢乱嚼舌根的市井妇人,为着你的安危,我也不得不嚼一回裴大人的舌根了——”
他将那句“承恩侯府的大少爷曾对他妻子娘家做过什么事”说的很慢,慢的几乎是将每一个字拆开了来说一般。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原本总是懒洋洋的视线中透出一股子犀利来,仿佛不肯放过苏宛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布丰尽划。
苏宛只是迷茫的皱着眉头,她的脸上有不难看出的抗拒。似乎很不愿意知道什么承恩侯府之间的关系,却丝毫没有别的情绪。
她果然一点都不知道承恩侯府与孟家的恩怨!如果她真的是孟家人,就不可能是这样的表现。
楚之晏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在裴御近乎狠戾的注视下,轻轻勾起如花唇瓣:“裴大人,当裴老侯爷上书状告孟家通敌叛国,当你拿出那所谓的铁一般的证据时,当孟家全族三百八十二口血染刑场时,当裴家踩着孟家累累尸骨上位时,你裴御还有什么脸面站在相貌形似孟如薇的小苏面前?啧,我都觉得臊得慌,偏你还能这样若无其事,果然是坏事做多了不怕报应吗?”
裴御气的脸都白了,拳头紧握,骨节咔咔直响。胸腔里血气翻腾,要死死咬住牙才能立住!
他定定的看着楚之晏,没有往苏宛那边看上一眼。
即使他没看,也能想象得到那张脸上的惊愕与鄙夷!
苏宛果真是惊惧与鄙夷的,虽然楚之晏只是短短几句话,却已经将裴孟两家的血海深仇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