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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锦依然没有动气,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她的拒绝与推拒,若说前次他还觉得很伤自尊,今次真真是半点感觉也没有了,反正只要他不将她伤人的话语放在心上,也就不觉得受伤难过了。
“这些事日后再说,我今天来找你,却是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严锦也一改方才的温柔,认真说道。
苏宛真想狠狠送他一个白眼,难道那些事是她想说的?倒弄得她自作多情了一样,真是气死人了。
“那就请太子殿下不要再绕圈子了,直接说吧。”
“关于你的身世,你自己都清楚吧?”
苏宛摇头:“我其实不是太清楚,为什么我一会是孟如棠,一会又是孟黎川?”
“你是孟老将军的次女孟如棠无疑,相信裴御已经告诉过你。至于孟黎川,虽然你们容貌上有些相似,这却是有心之人故意要误导旁人而放出的消息。”严锦也不啰嗦,直奔主题回答道。
苏宛皱眉:“我不懂,这不是谢家放出去的吗?而谢家见过我的,只有谢琅嬛。”
“你知道当年孟家灭门,谢家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吗?”
苏宛摇头,她哪里知道那些。原本可以问裴御的,但那时她不但抗拒裴御,也很抗拒跟孟家有关的事,鸵鸟似的不想面对。没想到最后,还是躲不过去。
“兵部尚书谢宁坤原本只是个侍郎,孟家出事后,他一跃成为兵部尚书,就是因为在孟家的事上,他出了不少力气。”严锦耐心的讲解,怕苏宛听不懂,全是通俗易懂的话:“你知道行军打仗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兵器粮草,兵器粮草的提供,与兵部息息相关。那年南疆因为天灾很缺吃的,对于攻打大周便格外凶悍。孟老将军虽然屡获胜利,但都打的十分辛苦。”
他顿了顿,看住苏宛道:“你刚成亲不久的三哥,就死在了那一场战事。因为南蛮人拼命一样的打法,我方物资消耗自然过快,孟老将军便上奏朝廷要粮草兵器。朝廷派了谢宁坤亲自押送粮草,后来,谢宁坤一回来就上了密折,告发孟老将军谎报军情,声称南蛮人并不像孟老将军说的那样不顾一切的要攻打大周。孟老将军要物资,实则是为了养自己的私兵。他在折子上写道,孟老将军篡养私兵,其心当诛!不久,就有了裴家上呈孟老将军勾结南疆,意图自立为王的铁证——即孟老将军与南疆王暗地里来往的书信,上头笔迹与印章,确是孟老将军无疑。”
严锦说的很直白,三言两语就将谢家、裴家以及孟家的恩怨说完了。苏宛听的冷笑连连:“笔迹印章?笔迹可以模仿,印章也能造假,就凭这些,皇帝就杀了孟家一门?我可是听说,孟家个个忠烈,随便哪一个,都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你们皇家查过了吗?听过别人是怎么评价的吗?我就不信,没有一个正直敢言的替孟家说话,他们说的话,皇帝又听见了吗?”
严锦沉默了一瞬,理亏似的没有回答她,“你知道小诺为什么会被人绑走?裴御为何接近你?沿途为何有那么多的刺客杀手?”
苏宛脸色微变,却是盯着严锦的眼睛:“他们要一样东西,但我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就算你问我要,我也拿不出来。”
“那是一封书信,应该还有一些旁的证据,是你姐姐孟如薇拼死从裴家偷出来的。那些东西,能证明孟家的清白。”
苏宛眉头一跳,心脏却猛地缩紧:“你说……不对,孟家事发前,她就带着小诺离开裴家回到孟家了。如果她真的偷到了那份足以证明孟家人清白的东西,她为什么不拿出来救孟家全族的性命?”
“她拿不出来,要知道她的举动全在裴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份东西,她应该是交给了身边的亲信,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直到孟家出事,那东西也没有交到孟家人手中。”
“她的亲信背叛了她?”苏宛喃喃道。
的确,一个内宅妇人要在别人的监视下传递东西或消息,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孟如薇却将东西偷了出来,难道所托非人?
可是小黄肚子里的那张纸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为了指明那东西在何处吗?
“孟如薇是如何偷出那份东西以及又是怎么处理的,其实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严锦叹口气,“我派人查过了,当年孟如薇身边的丫鬟婆子死的死,卖的卖,竟是一个都找不到了。但不管怎么样,孟如薇肯定把那东西偷了出来,因为愧对自己娘家,又或者本来身体亏损厉害活不了多久,她选择代替了你——孟如棠去赴死,然后将小诺交给了你,并一手策划你们逃出孟家。你姐姐,她也是个令人尊敬的女子!”
苏宛又听了一遍孟家的惨案,这次得到的有用消息是,各路人马纷纷找她,为的是那份证据。
“裴家找我,要拿回那些东西很说得通,那么那个什么杨阁老,他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得到那份证据?”
“杨阁老虽然没有参与当年孟家的事,但,他年轻时与他有婚约的一位表妹,被当时裴老侯爷的弟弟强抢了去,没过两个月,就被折磨死了。杨阁老十分中意那位表妹,你身边那名叫悠然的丫鬟,容貌与他去世的表妹很有几分相似。”
“你的意思,杨阁老纯粹是想替他表妹报仇?或者,听从了丫鬟悠然的怂恿,决意找到证据后跟裴家过不去?”苏宛惊诧的扬眉问道。
“十之八九吧。我的人查了许久,杨阁老与裴家并无别的恩怨。至于别的人,我暂时还没查出原因来。”
“那他得多爱他那表妹啊。”或者多宠那悠然丫鬟啊,“可是,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叉坑坑巴。
“孟家的事是父皇的一块心病,谁敢大张旗鼓?再有,大概他自己也拿不准,你手里到底有没有那东西吧。”
“我都隐姓埋名了,为什么他们那么轻易就能找到我?”苏宛索性将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
“裴家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严锦淡淡道:“当然,并不止裴家没有放弃过。”
苏宛咬着唇,脸色很难看,“那孟小将军,什么误导之类的,又是怎么回事?”
078 他的部署
这回,严锦褪去严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听说那谢琅嬛在柳城时,很是吃了些醋。”
苏宛听的一阵无语,她抬头。看住帐子顶。
严锦哼笑两声:“你怎么不说话?”
那模样,分明就会怀疑妻子出轨而行质问的丈夫一般。
苏宛很想一巴掌呼过去,如果不是他那令人听而生畏的身份的话,她肯定自己已经拍过去了——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他们根本还不熟好不好?!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无话可说。”苏宛摊手,她跟楚之晏的情谊,凭什么要跟一个外人说!
“你是承认,你跟楚之晏有不正常的关系?”严锦居然没有动怒,只是那双带笑的眼睛倏地沉了下来,黑沉沉的瞧着有些吓人。
苏宛咬了咬牙,明明是在说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歪楼了呢?还是赶紧歪回来吧。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想知道孟小将军的事。”
“我想知道你跟楚之晏到底有没有事?”严锦很坚持。
苏宛耐心告罄,冷笑一声:“太子爷不是派了人监视我?我跟楚兄有没有事,你不是一清二楚么?”
什么人啊,非要从她嘴里说出来才肯罢休,他到底在想什么?
严锦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忽的伸出双手,将毫无心理准备的苏宛牢牢搂进了怀里。
苏宛僵住,不过一瞬,便拼命的挣扎起来,“放手,你你你想做什么,给我放开……”
喵了个咪的,轻薄她一次还不过瘾,还来第二次?真当她是泥捏的,没脾气是吧!
管他金尊玉贵,他敢欺负她,她就敢咬他!
但想着这人漏夜前来,给她解了这么多疑惑,送了这么多消息来,咬他的话,会不会显得太恩将仇报了?
严锦的手臂并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松开。他稳稳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将苏宛如婴儿一样嵌入胸膛,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苏宛甚至能听见一声声心跳,体温夹杂着严锦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笼罩着她,令她不安又烦躁,然而脸颊却羞涩的透出薄红。
严锦热热的?息碰到苏宛的耳朵上,轻笑一声:“苏大胆,不许推开我!”
苏宛怒,你说不推就不推?我偏推偏推!
严锦的双臂一点一点收紧,一偏头就吻上了苏宛被她自己咬的通红的嘴唇。
他的嘴唇印上去,轻轻吻着,小心翼翼,珍重无比。
苏宛彻底死机!叉坑欢圾。
清香扑?,唇舌柔软。
苏宛一张脸涨的通红,黑色清澈的大眼睛氤氲水汽,漂亮极了。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羞涩而又无辜。
严锦并没有深入的亲吻,只是安静的贴合着,相较于苏宛的紧张,他的呼吸与心跳似乎都很平静。过了几秒钟,他终于离开了苏宛的嘴唇,却并没有放开她,只与她颈项相交,心口相贴,气息相融。
彼此的温度浸过衣衫,透过肌肤,钻进血肉,烙进骨髓。
“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不会令你吃苦头。”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
苏宛不甘的挣了挣,还是挣不脱,恨恨的瞥他一眼。偏她目光含水,那一眼似乎又哀怨,又委屈,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严锦心头软了又软。
然后在苏宛摆出必须好好谈谈的架势后,他轻描淡写的将歪了的楼拉了回来,“谢琅嬛回京后,才知道你是女子。你当知道她对楚之晏的执着,你与楚之晏相处的情形落在她眼里,她如何能不嫉妒的发狂?恰好裴家的人找上门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合计的,总之,第二天孟黎川未死之事就传遍了京城。”
“他们要做什么?”苏宛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被转移了过去,甚至忘记了她正如何暧昧的与严谨抱在一起,只是急声追问道。
严谨沉默了一瞬,呵的冷笑一声:“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为了将你顺利除去,且,名正言顺的除掉你!”
苏宛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裴家的人也许已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