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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礼]沙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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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黑面大汉奇怪地问,方才走过去的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虽然说这个人的长相的确比普通的水准稍稍高了一点,但也不至于会令人瞧得目瞪口呆吧?更何况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王兄他一向没有断袖之癖啊…… 

“他、他他他就是容大少现在的那个情人啊!”刀疤汉子费了半天劲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当场将身边两人惊得齐齐跳起。 

“什么??!!” 

在兴奋激动的状况下,他们谁都没有留意到与白衣男子同桌的那个秀美出尘的少女在听见刀疤汉子的话后一双妙目蓦然闪过一道阴森森的寒光疾速起身尾随而去。 



钟依依一路跟着白衣男子来到洞庭湖边,虽然不怕被对方发现,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害自己差点儿被自己的亲爹捆起来就这么直接卖了的罪魁祸首,所以她还是把距离保持在一定的安全范围之内。说来也真巧,原本还以为要跑到杭州才能找到姓容的混蛋,如今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哼哼,容飞扬啊容飞扬,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姑娘我不把你揍个鼻青脸肿、涕泪横流我就不姓钟! 

洞庭湖的某处岸口停靠着一只精美的画舫,白衣男子在舫边缓缓止住了脚步。画舫的窗子大开,钟依依躲在一株柳树后面偷眼望去,清晰可见有一俊美青年正笑容满面地探出头来冲着白衣男子一迭声地招呼:“你可回来了!路上还好吧?辛苦了。你瞧,我租了这个,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合意的话我马上让人再去换一艘。” 

“没什么辛苦的。”白衣男子浅浅一笑,“我看这画舫不错,不用换了。” 

“你喜欢就好。”俊美挺拔的青年翻身飞出窗口,跃上甲板,伸出手去接过男子手中提着的食盒,柔情似水地道,“这个我来拿吧,你先去休息一会,走这么远的路也该累了。” 

“我不累……”隽秀温雅的男子忍不住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自从坠崖事件过后,某人总是把自己当作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护着,虽说自己并不讨厌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可是身为男人却一味任人呵护,实非己之所愿。 

“怎么了?”察觉出恋人的神色有异,容飞扬关切地问,“什么事不开心?” 

“咳……飞扬……”仔细思索了一下方才在酒楼上听到的那一段话,再瞥了瞥远处树后依稀可见的倩影,西门毓秀压低了嗓门,贴近容飞扬身侧悄声细语。“你认不认识……那位姑娘?” 

“哦,是那个鬼鬼祟祟的丫头吗?”容飞扬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不远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跟踪者,一脸正经地向恋人保证,“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真的不认识。” 

“奇怪。”西门毓秀想了想,“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我今天在酒楼上听见……” 

“什么?!”听完毓秀的转述,容飞扬又急又怒。“这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你可千万别误会!”他紧紧捉着恋人的手臂慌乱地解释,生怕恋人会在一气之下弃己而去。“什么求亲娶妻?那都是没影的事!你也知道,我爹现在已经不再象以前那么反对我们的事了……” 

“可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 

“飞扬……” 

“毓秀,”放轻了声音温柔地呼唤着恋人的名字,容飞扬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目光真挚而深情。“就算我爹和钟秀春那老头真有此意,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不会。”清澈明亮的眸内漾起纯粹而灿烂的笑意,渐渐溢上眼角眉梢。瞧见毓秀难得一现的眩目笑容,容大少不由深深沉醉,此时此刻,只怕溺死其中也是心甘情愿。 

“容飞扬!”一声娇叱打破了良辰美景的气氛,一道倩影由远及近,俏生生地伫立当场。 

“什么事?”容飞扬没好气地斜眼瞅去——站在三尺之外的少女清丽脱俗、气质高雅,绝对能够挤进武林美女排行榜的前三位。不过,管她是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在容大少的眼中,谁也比不上自己的心上人。 

“你就是容飞扬么?”钟依依抬高了下巴,脸上尽是不屑与冷峭之色。 

“是又怎么样?”容大少以同样傲慢的语气回了过去——好歹他也是出身世家的大少爷,论起摆架子的功夫自然是轻车熟路、不遑多让。 

“哼,”钟依依用轻蔑的眼光上下扫视着对面俊美英挺的青年,“看你长得倒人模人样,却是个既花心又滥情的无耻下流之徒!” 

“喂,”这话让两个男人同时皱起了眉,容飞扬深感错愕,“我们好象根本就不认识吧?你无缘无故出口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钟依依只当他在作戏,更为鄙夷地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玄霄宫的西门毓秀过世才短短几月,你就另结新欢,现在又企图染指‘洞庭龙王’的女儿,可真是个不折不扣无情无义的冷血薄幸之人!” 

“这位姑娘,”西门毓秀踏前一步,正色道,“江湖流言,不可尽信。飞扬他不是这种人。” 

“飞扬?”钟依依冷笑,“叫得可真亲热。只怕过不了几天你就会被他弃如敝屣,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 

“你别太过分!”容飞扬铁青了脸,眸中怒气升腾——居然敢这么对毓秀说话,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若非念在她是个女人…… 

呛。 

长剑出鞘。 

容飞扬还没打算动手,钟依依的剑已到了他的面前。 

——果然不愧是一把大小姐用的剑,那剑还未亮,剑柄上的珠光宝气已经耀得人眼睛发花。 

容飞扬悠悠然然地一个侧身,一手圈住毓秀往怀中一带,另一手中食二指轻扣—— 

“哎呀!”钟大小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华丽耀目的宝剑瞬间脱离了主人的掌控,投向遥远的湖面。 

剑并未落水,应该说钟依依的长剑在将落未落之际被人一手接住,握在掌中——容飞扬与西门毓秀对视一眼,远远望去,只见湖面上一叶扁舟乘风破浪疾速向岸边冲来,舟上站立着一个高大冷峻的青年男子,目光中流露出一种焦急担忧之色。船未近岸,人已疾掠而起,如鹰般飞扑而至。 

“师妹!”青年急切的呼唤猛然惊醒了一直傻愣愣地立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的钟大小姐。 

“师兄!”钟依依惊喜交集,“快帮我杀了这个混蛋!他……”她一边跺脚一边眼眶发红梨花带雨地指着容飞扬的脸控诉,“他欺侮我!”——这么说倒也没错,钟大小姐确是生平第一次被人一招之间击落兵器,这么丢脸的事,还不全是姓容的家伙害的! 

青年男子显然误会了“欺侮”这个词的意思,当下怒火狂燃,原本冷静平漠的面容也开始变得有些狞狰起来。 

“大胆狂徒!青天白日之下居然胆敢做出如此轻薄无行、下流无耻之事,还不纳命来!”随着一声斥喝,青年手中的剑疾如风雷对着容飞扬当胸立劈而至。 

——剑依然是那柄华丽得有些可笑的剑,可是青年的剑法却一点儿也不可笑。 

容飞扬当机立断以一股柔和的劲气将毓秀送至十丈之外、远离剑气的安全地段,同时飞速抽出身畔长剑迎着对方的剑峰直直刺去。 

当。 

双剑相交。 

双方都吃了一惊。 

青年男子只觉手臂发麻,心知光凭内力绝非对方敌手,立刻剑走偏锋,剑芒一闪,避开对方的正面攻击,小心翼翼地凝神应对。 

“好!”容飞扬长笑一声,自司徒不二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了,今天难得碰上一个,自然要好好地与之对阵一番。 

西门毓秀退至一侧负手而观,只见两道人影你来我往,战局看似激烈非常,不过在西门毓秀眼中,其实胜负已分。飞扬的武功近日又有精进,那青年剑法虽高,可惜内力尚欠几分火候,身法沉稳有余轻灵不足,照此下去,不出三百招,飞扬必胜无疑。 

两百招过后。 

青年男子额上渐渐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他心知肚明,如果再不想方设法扭转劣势,自己便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心念电转之下,登时长啸一声,凌空掠起,跃向湖面兀自在打着转的小舟——既然陆战不行,只能以自己擅长的水战来取得胜机了。 

容飞扬正斗得兴起,当下自然纵身跟上,两人在一条狭窄的小船上展开了近身搏斗。好在容大少亦是江南水乡长大的孩子,虽然小船不停地晃来荡去,不过对于容飞扬来说,依然能够保持良好的平衡,不致头晕眼花、双腿打滑。只是在那么小的一条船上打斗,难度和危险性自然也增加了不少,在长时间的对战中,容飞扬早已窥出对方的武功来路,因此招招式式都手下留情,他并不想因一时的误会闹得风剑门和紫竹山庄反目成仇。可是对方自始至终攻式凶猛,剑招毒辣,光看青年男子如鹰般税利的眼眸中不顾一切的狠劲,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地豁出去了——这种拼命三郎的打法,让容飞扬大是头疼,看样子,在短时间内想要制住对方也不太可能。随着战局的进一步激化,小船在两人足下波动不已,渐渐地漾向湖的中央,愈飘愈远。 

由于船上二人全神贯注、目不斜视地斗个不停,因此浑然没有发觉岸上观战的两人此时此刻正碰上了很大的麻烦——几个青衣青帽的大汉从四周围了上来,正好将西门毓秀和钟大小姐夹在了中间。 

“你们……”钟依依转头一望,看清了对方的打扮,不由得骤吃一惊。“青水帮!” 

“钟大小姐别来无恙?”为首的一个三十五六,瞧上去斯斯文文、与普通的帐房先生有点儿相象的男人笑着开口,“敝帮帮主得知大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想邀大小姐前去敝帮做客,顺便散散心,如何?” 

“裴冷心!”钟依依怒目而视,“本小姐现在没空。回去告诉白龙飞,想请本小姐去青水帮——做梦!” 

“这么说来,”青水帮的护法裴冷心仰天打了个哈哈,“大小姐是不肯去了?”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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