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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为康的样子,顾远东想想就觉得不放心。可是自从他三个月前,从京城返回的时候遭遇埋伏,又染上风寒,身子已经不复从前了。后来又大大小小的事接踵而至,顾为康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起。
顾远东低头阖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不复先前的疲惫和倦怠。从桌子上取过鹅毛笔,顾远东给上官辉提笔写了一封密信,着人送了出去。
第二天,顾远东又来到齐家。这一次,他单独和齐老太太密谈了一个时辰左右,才从齐老太太的屋里出来,去齐意欣的院子里去了。
齐老太太身边的宁妈妈看见顾远东步履轻快,如释重负的样子,微有惊讶,问身边的大丫鬟,“少都督寻我们老太太,有什么事啊?”
那大丫鬟抿嘴笑,“宁妈妈若是好奇,怎么不亲自去问问老太太?”说着,转身去给老太太沏茶。
齐老太太从内室出来,脸上犹自一副难以置信、惶惶然的样子,出来就叫了宁妈妈,“过来陪我去祠堂,我要给祖宗上一柱香,然后去佛堂念半个月的地藏经。”
宁妈妈不解,上前扶住了齐老太太,往东南角的祠堂走过去,轻声打听,“老太太,少都督可是让老太太为难了?”
齐老太太没有做声,过了良久,才道:“……也不知是祸是福。”只是那人开口求了,她不得不允。
说来又头疼。齐老太太不愿再往深里想。既然那人说不会让他们齐家为难,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自然是求之不得。
上完香出来,齐老太太就让人叫了管家的齐二太太过来,吩咐道:“给意欣收拾东西。顾夫人后日派车过来,接她去朝阳山住一阵子。”
齐二太太惊得拿帕子掩了嘴,难掩目中疑虑,“就三小姐一人出行吗?——快要过年了,顾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冷不防齐老太太凌厉的眼神看了过来,齐二太太只好闭了嘴,低头应是,出去给齐意欣打点出门的行装。
顾远东来到齐意欣的院子,看见她已经吃了早饭,正要和叶碧缕一起去裴家舅母家里,趁机好溜到报社去。
“妹妹,我有话跟你说。——叶大小姐,不介意吧?”顾远东走了进来,对屋里的两位小姐颔首道。
叶碧缕笑着对顾远东行了礼,看着齐意欣道:“我先出去车里等着。”
齐意欣点点头,让叶碧缕带着她的丫鬟先出去了。
“东子哥进来说话吧。”齐意欣亲自给顾远东撂开了通往暖阁的门帘。
顾远东微笑,走到齐意欣身边,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帘子,示意她先进去。
齐意欣只好放下胳膊,自己先走了进去。
顾远东撂下帘子,示意蒙顶和眉尖在门前守着,自己也跟着进到暖阁里面。
顾远东的样子,明明是有很为难的事情要说,倒让齐意欣有些忐忑,手里将一块帕子绞成麻花状,低声问道:“东子哥,可是要挑护卫的事?——若是东子哥觉得为难,我……我也可以去雇镖局的人。”
顾远东不动声色地拉了齐意欣坐了下来,道:“这点小事怎么会为难?——我是来告诉你,我给你找好护卫了。你准备一下,咱们后天就动身去江南辉城府。”
齐意欣惊得跳了起来,眼里的喜色毫无遮掩,“这么快?”又在暖阁里面走来走去,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我还没有准备行李呢。——我要带枪,子弹,对了,还有银票……”语无伦次。
顾远东眼带戏噱之色,故意不做声,看齐意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才拖长了声音道:“枪和子弹也就罢了,银票却是不用带。”说着,已经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齐意欣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深处的眷恋第一次明明白白,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齐意欣抬头看进顾远东黝黑的眸子里,不由痴了半晌,才慌慌张张地低了头,问他:“……不带银票岂不是寸步难行?东子哥戏耍我的吧?”
顾远东伸出手,轻轻搭在齐意欣的肩膀,低声道:“当然不是。你带着我就行了,还要银票做什么?”语带呢喃,浑厚的男低音如秋日的大提琴一样动听悠扬。
齐意欣又惊又喜,听明白了顾远东的意思,“东子哥——你要陪我去?”
顾远东含笑点头,抓着齐意欣瘦削肩膀的手紧了紧,眼里眸光闪耀,“你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你做什么,你东子哥总会陪着你的。”
齐意欣听得呆了,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顾远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远东叹了口气,放开齐意欣的肩膀,轻轻拍了她的头一下,“真是个傻丫头。好了,我跟你祖母都说好了,说我娘想你了,后天顾家会有车过来,接你去朝阳山住几天。”
“然后呢?”齐意欣定了定神,知道这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顾远东负了手,上下打量齐意欣,“然后,你就和蒙顶、眉尖一起,跟着我去江南辉城府,不过……”
“不过什么?”齐意欣最恨听到这种转折语。——不一口气把话说完会死啊……
“不过,就得委屈你一阵子。这次去江南,你不能以齐三小姐的身份,只能作为我身边的贴身丫鬟。”
说完这话,顾远东有些紧张起来。若是齐意欣不答应装成丫鬟怎么办?这姑娘有多烈性,他从那一天长街跑马,将她从绑匪身边救出来就体会到了。若是她不肯装丫鬟折辱自己的身份,自己可要怎么给她换个身份呢?难道说她是阿喵?可是谁都知道阿喵是自己的姐姐。齐意欣的样子,怎么装都不像一个年岁比自己大的人……
“也不会真的让你做丫鬟的活儿,就是借个身份而已。”顾远东小心翼翼地看着齐意欣的脸色,企图打消她的疑虑。
齐意欣噗哧一声笑了,背着手道:“东子哥怎么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当然不会在意的。做丫鬟挺好的,我会好好跟蒙顶和眉尖学做丫鬟,一定不会露出马脚”
顾远东眉头舒展,眼底的笑意更浓,“那就好。今天你要去报馆是吗?我送你们一起去吧。”
齐意欣点头,和顾远东携手出去。
来到外间,齐二太太已经从齐老太太那里过来传话,让蒙顶和眉尖给三小姐收拾东西,后天跟着顾家的大车去朝阳山。
齐意欣赶紧放开顾远东的手,笑着上前给齐二太太行礼,道:“麻烦二婶了。”
齐二太太早已瞥见齐意欣和顾远东的亲昵,又想起刚才齐老太太那模棱两可的态度,齐二太太只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面上极力忍耐,才未露出分毫颜色,笑容可掬地对齐意欣道:“今天还要去裴舅母家?”
齐意欣站起身,伸手抚过自己鬓边的珠花,有些不自然地点头,道:“后日就要离开东阳城,自然要去跟裴家舅母道个别。”
齐二太太一双眼睛在齐意欣和顾远东身上溜了个来回,过来拉了齐意欣的手,低声道:“放心去吧。二婶帮你拦着上官七少那边。”还对齐意欣眨了眨眼睛。
齐意欣脸上顿时如蒙上一块红布一样,红云满脸,却只是讪讪地笑,并未出言反驳。
齐二太太再留神打量顾远东,见他也消弭了满身的煞气,一脸平静地站在齐意欣身边,如一座山一样给她支撑。
齐二太太暗暗点头,暂时也不去想上官家的麻烦事,目送着齐意欣和顾远东一起出去了。
一路行到外院的时候,顾远东已经跟齐意欣一五一十说了详情,原来是要借给夏大都督独子贺寿的由头,正大光明地去江南辉城府。
齐意欣吃了一惊,立时停在半路上,反对道:“不行——东子哥悄悄跟我去也就罢了。可是去夏家,东子哥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绝对不行”
齐意欣知道,如今新朝天下三个大都督。顾远东算已经是江东的大都督,夏家是江南的大都督。顾远东这样去夏家,若是夏家人有意发难,他可是强龙敌不过地头蛇,毫无胜算的。
而且顾远东前不久才借着消灭叛军的机会,将江南四郡抢了过来。以前的江南十二郡,如今只剩下八郡。这样才刚刚结了新仇的时候,顾远东实在不适合去江南亮相。
顾远东却满不在乎,伸手抚平齐意欣眉心的愁纹,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光明正大地去江南贺寿,夏扶民必不会对我怎样的。——况且,新朝沈大总统那里,正是新旧交替的时候。夏扶民心里另有要事,暂时不会对我怎样的。”
齐意欣还是不放心,忧心忡忡地半天,想了一个主意,对顾远东道:“那要不这样,我在我们的报纸里,将你要去江南贺寿的消息,大张旗鼓地登出来。这样一来,夏大都督就更要收敛几分了。”
顾远东沉吟半晌,觉得这样倒是更好,最好将他亲自跟夏扶民拱手贺寿的照片,也登在报纸上,让京城的人看到,才能将这潭水搅得更浑。
“让你们报社派个人,跟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拍了照片,也可以寄回来,登在你们的报纸上。我保证是你们的独家新闻。”顾远东眯了眼笑,似乎想见了京城的那批人看见两大都督握手言欢之后的惊恐和忌惮。
齐意欣眼珠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赞好,跟着顾远东出了大门,上到齐家的车上。
初冬的天气,外面已经日渐寒冷。叶碧缕虽然穿了皮袄皮裙,捧着一个白铜手炉坐在车里面,还是冻得两腮发紫。
看见齐意欣掀了帘子进来,叶碧缕嗔怪道:“可见是哥哥妹妹,说了半天体己话,可都说完了?”
齐意欣装作没有听懂叶碧缕里的言外之意,耳根后面却悄悄得红了一块,衬着戴了珍珠贝母的耳钉,嫣成一片。
等齐意欣坐定了,顾远东便在外面骑了马,跟着齐家的大车后头,往裴家舅母家行过去。
齐意欣就在车里头,跟叶碧缕说了自己后天要跟着顾家的车,去朝阳山住几天。
叶碧缕点点头,有些没精打采地道:“你走了,我一个人也怪无趣的。我想回家了。”
齐意欣忙安慰她,道:“你可千万不能走。你若回了家,就该跟李大少朝夕相处了。上官大少知道了,还不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