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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出任何差错!”方青冷笑道,“真要出什么差错,你和我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你丫跟我学了一年搏击,现在把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抓犯人都轮不到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刑警,全靠你这个半路出家的了?”
简瑶却微微一笑:“果然是来北京时间长了,你丫你丫地说得好顺溜。我们当初在古城遇见你时,N和L都还不分呢。”
见她还是避重就轻、不肯服软,方青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们’?你和那个不辞而别的家伙?是不是他一天不回来,你一天就要这么逼自己?起得比谁都早,忙得比谁都晚。把自己的身体不当数。瞧瞧你身上的这些伤!”他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简瑶吃痛,轻轻“咝”了一声。袖口滑下来,果然露出今天新添的两道血痕——之前扑犯人时在地上蹭的。不仅如此,整条手臂上重叠了许多新新旧旧的淤青。都是跟刑警们练搏击时留下的。
简瑶脸色清寒地抽回手臂,把袖子放下来。
方青也自觉失言,但心中终究还是不爽,又说:“别再这么对自己了,为情所困的都是大傻逼,听到没?”
简瑶静了一会儿,抬起头。暮色降临,笼罩着方方正正的警局大楼,有依稀的星子,映在楼顶。看起来熟悉又清冷。
她笑了一下说:“我不是为情所困,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我在等他。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要保护他。”
方青愣了好一会儿。他这半辈子,见过不少刚强的女人。意志如铁的女特警,全无人情味的女法医,以及,他的金晓哲。但简瑶与她们都不同。她身上有一种至柔至韧的力量。在薄靳言离去后,这种力量表现得越发明显。若说当初的简瑶,还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那小牛一样的性格,只在被逼急了的时候爆发出来。可现在,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完全不同了。
这一年,她也瘦了不少。原本柔润的两颊和下巴,现在显得线条更加突出,透着种女人的倔强。皮肤也晒黑了一些。体态也更显结实,但苗条清瘦依旧。然而方青觉得,她的眼睛却更亮了。从那双冷静而明亮的眼中,你可以看出她独立坚韧的性格。
有个老刑警对方青说过,苦难会将一个人,从内而外磨砺。从简瑶身上,方青清楚地看到了。试问他自己,这么多年来最大的难关,也不过是和金晓哲分分合合而已。他很清楚简瑶体会到的东西,他和旁人都体会不到。
半晌,方青只吐出一个字:“痴。”
简瑶却笑笑,一摸肚子:“有点饿了,去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方青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今天抓了这么大个罪犯,不得去门口’小红烧烤’喝点啤酒撸点串啊!”
简瑶笑了:“非常好。”
——
小红在我们的生命里,或许只是路人甲。但是小红的烧烤平价、实惠、够味,还会开到很晚。所以那些好不容易卸下白天重担的男人们,夜里总是喜欢来这里坐坐。吃十串羊肉,两个生蚝,再来半打啤酒。这一天好像就圆满了。
而曾几何时,简瑶也变成了糙刑警中的一员呢?
大概,是从家中再也没有一个挑剔又精细的男人等着她那一天,开始。
路灯昏黄,大风扇哗啦啦地吹。方青抢到了一张干净又宽敞的桌子,还能看到旁边桥下的江景。吃个烧烤还贪图江景,方青为此非常得意。他觉得自己骨子里始终带着古城刑警才有的文艺和浪漫。
拖一把塑料凳子,丢给简瑶:“放开吃,待会儿老洛会来,咱把好料先吃了。”
简瑶“嗯”了一声。“好料”这种词,是二次元青年安岩专属。方青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迎着江面,撸着烧烤,河风徐徐吹过来。心中那似是无形,又似是千钧重的不可言说的背负,仿佛也暂时可以丢到一旁了。于是聊着警局里的趣事,聊着聊着,两人眉梢眼底都是笑。刑警的一天啊,不就是这么匆匆过去了。
等待的一天啊,不就是这样静如深河般的流淌而过。
果然坐了没多久,洛琅来了。
简瑶和方青,瞅着他就笑。黑色豪车,西装革履,连衬衫上的袖扣都闪闪发光。这样一个能令小红都双眼发亮的精品男人,手里却拎着一大袋红灿灿辣鲜鲜的小龙虾。
洛琅刚把小龙虾丢在桌上,方青已忙不迭地挑开袋子,抓了一把到碗里,全面开吃。简瑶微微笑:“老洛,这几天挺忙啊?”
“是啊。”洛琅对着她,永远笑得像温柔的知心哥哥,“刚办完一起凶杀案,凶手就是你们局上半年抓的那个强奸杀人犯。”
“哦?”简瑶和方青都抬起头,“开庭结果怎么样?”
洛琅的神色特别平静:“我是辩护律师,输了。判了30年。”
简瑶和方青击了一下掌。洛琅也不甚在意,仿佛这场官司输掉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夜色灯光中,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俩。虽然有时候大家立场不同,彼此却似乎已有了某种微妙的默契和理解。
生命中的许多事,本身就是缘分使然。
譬如这一年来,他们三人阴差阳错、不知不觉混成了一个小圈子。
第62章
在这个世上,洛琅现在唯一见不得的,大概就是简瑶伤心了。
起初那段时间,简瑶失魂落魄,谁都看在眼里。洛琅几乎一天往医院、她家、警局跑好几回。也不做啥特别的事,给她送营养餐,送资料,送她上下班,甚至送自己得到的有关薄靳言的讯息。他这样无微不至,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简瑶的老公。
而简瑶那时候对什么都不上心,方青怀疑,她都不在意洛琅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方青在意了。
妈的薄靳言伤成那个样子,黯然离开。洛琅就一天到夜往简瑶身边跑,算个什么事?
于是,某天,在简瑶家楼下,洛琅再次带着水果来探望时,被“守候”多时的方青,从车里揪出来,狠狠扣在墙上。
“洛琅是吧?你这个老乡,给别人的老婆献殷勤,献得是不是太勤了?!”方青发起狠来,是有点吓人的。语气冷得令人战栗,脸也是凶神恶煞。多少歹徒都被他吓得战战兢兢。
可洛琅虽然被他制住,看起来毫无还击之力,脸也涨得通红,语气却镇定无比:“方组长,我想你误会了,我对简瑶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跟你对她的关心一样,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方青当时一怔。觉得这老小子看起来居然还挺坦荡的。
不过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相信一个男人的一面之词呢?那天方青到底还是把洛琅给赶走了,并且放下话:“呵呵,是忠是奸……我们走着瞧。”
然而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后来方青渐渐发现,洛琅对简瑶,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虽然关心简瑶,但绝不越雷池半步。时常叫简瑶吃饭,但也不计前嫌地叫上方青,对方青的冷眼审视一笑置之。时常为他们警队提供法律资料,对其他刑警和对待简瑶一样热心。偶尔开车顺路接送简瑶,但从不在晚上,也不多逗留。有一次简瑶大概是和妹妹简萱见面,一时情绪失控喝多了,被洛琅撞见,还专门联络方青,安排了个女警送她回家。他几乎恪守着,与简瑶之间男女的那条线。
方青觉得,洛琅似乎对简瑶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退一万步,即使真的有,那也是死死摁在心里,绝口不提那种。就冲这一点,方青也对洛琅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于是渐渐的,三个人都熟了。
有一次,方青半开玩笑问简瑶:“你对洛琅这个人,怎么看?”
简瑶答:“他是个心怀坦荡,目标明确的人。我能感觉出,他跟我结交,是出于善意。”
方青点了点头。
后来,却又听简瑶淡淡说了句:“薄靳言不在,别的人如果真的有半点不对头,我不会跟他成为朋友。”
于是方青便明了,这世上,谁的心里不是活得跟明镜似的呢?只不过人人照见的,都是镜中的自己罢了。
后来,三人越来越熟,彼此居然也十分聊得来,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
烤的香味,混着酒气,往鼻子里钻。然而洛琅的鼻子居然也灵得很,翕动了两下问:“我怎么闻到药味,谁受伤了?”
简瑶微笑答:“是我,一点小伤,没事。”
方青“啧啧”两声:“这鼻子,羡煞旁人啊。”
洛琅没理他,又喝了两口酒,然后偷偷在桌下,把剩下的酒都挪到自己脚下。
方青看到,笑而不语。
若说他方青现在,活脱脱像简瑶的大舅子,那么洛琅毫无疑问就是娘家大哥。两人心照不宣地护着她,这也算是两个老男人的某种默契吧。
方青抽了两口烟,打趣道:“怎么不带你那个小女朋友过来?”
洛琅笑了笑说:“她吃得惯红酒西餐,吃不惯街头烧烤小龙虾。我带她来干什么?”而后毫不示弱地反撩方青:“你的影后女朋友呢?前一段不是轰轰烈烈的嘛?怎么从来不见你带出来?是不是大明星不方便啊?”
上次他受重伤,金晓哲独闯武警医院,闹得全城沸沸扬扬。
方青吐出一块龙虾壳,淡道:“提她干什么?分手了。”
简瑶拍拍他的肩膀。
洛琅的神色沉凝下来:“抱歉。没想到你们会这样。”
方青笑了一下,说:“你的女朋友,不肯陪你吃啤酒烧烤。我的女人,她终于无法再忍受我的刑警生涯了。她说怕哪天一醒来,我已经挂掉了。”
——
这晚简瑶回到家,已是夜深。
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一片寂静。
她如往常般洗漱,换了睡衣,然后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书。最后关灯,躺在床上。
窗外,云层很厚,没有星光。她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又起身,来到书房里。
书房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薄靳言的所有书和卷宗都放在远处,简瑶把它们整理得整整齐齐。她拿出一本,坐在窗前,借着灯光,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墙边的白板。
那是薄靳言平时用的。此时上面擦得干干净净,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