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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丢了钱,反来妒忌我,好没道理。”
听她这样说,孟楚洁悲从中来,她而今的落魄,可不都是因为银子被偷了!倘若那几锭银子还在,她也能同孟楚清一般,坐拥几十亩田,想点甚么菜,就点甚么菜,也会有无数的下人奉承着,小意儿献殷勤,何至于像如今这样,随便谁都能来踩一脚。
她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孟楚清还道是自己言语过火,慌忙道歉,可孟楚洁却道:“你身上还背着嫌疑呢,得意甚么,焉知我那银子,是不是你偷的。”
孟楚清气得将手一甩,道:“既然三姐还疑心我,那就赶紧搜集证据去罢,站在我这里耍泼,算甚么本事。”
孟楚洁抹了泪,转身就走,一面走,一面又骂绿柳:“田都垦好了,我失窃的银子却还没下落,真是没用。”
绿柳怕挨打,不敢分辨。主仆俩走回西厢,却见孟楚涵正在厅里坐着,孟楚洁怕被她瞧见自己的狼狈,慌忙拿帕子去遮脸,孟楚涵却早已将对面的情形瞧了个清楚,走上来安慰她道:“三姐,你怎能同五妹吵架,她是嫡出,而咱们只不过是姨娘生的,比不得的。”
孟楚洁最不平的,就是这件事,一听之下,眼泪愈发止不住,连忙奔进屋里去了。绿柳跟进去劝:“三娘子,五娘子再不是,也比四娘子好,你看她刚才那煽风点火的劲儿。”
孟楚洁抹着泪,没作声,默了会子,突然道:“俞妈妈呢,叫她来,我有话问她。”
绿柳笑道:“她不是到前院去了么,这会子恐怕正在挨大太太的骂罢。”
想到俞妈妈正在受肖氏的责难,孟楚洁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还没扩散,就听得外面有人在唤:“四娘子,太太请你们过去呢。”
这么晚了,叫她过去作甚么?难不成同俞妈妈那事儿有关?孟楚洁很有些吃惊,习惯性的,就想上对面去,与孟楚清互通消息,但起了身,才想起来刚刚与她吵了一架,这时候找上门去,不是自讨没脸么。她止步于房门口,万分后悔,自己这冲动的性子,甚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绿柳瞧出她的心思,便劝她过去给孟楚清道个歉,道:“其实前头太太过世时,给三娘子也是留了钱的,只不过这些年过去,早花光了而已。”
孟楚洁本来就后悔,听她这样说,更是羞恼,转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回房后悔去了。
对面东厢里,梅枝正在安慰孟楚清:“五娘子莫要气恼,三娘子就是这个性子,脾气一上来,就跟脱僵了的马似的,自己都拦不住,等到她这阵儿过去,不用你说,自己就要开始后悔了。”
孟楚清犹自不忿:“就为她这么个性子,我就活该受气?再说就算她今日不当着我的面吵出来,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梅枝叹了口气,燃上芸香,将香炉移到了窗边。她安置好香炉,抬头一看,正瞧见孟楚涵随着个丫鬟朝前院去,不禁奇道:“这样晚了,四娘子还去前院作甚么?”
孟楚清凑过去瞧了一瞧,果然如此,她也不清楚情况,便叫梅枝出去,打探一番。但前院却出人意料地防守严密,甚么消息也打听不到,只在夜深时,从西厢传来一条消息,说是孟楚洁被大太太禁足半个月,而俞妈妈,则被打了二十大板,拖到后罩房锁起来了。
梅枝猜到个大概,必是孟楚洁偷偷去向俞妈妈打听过“孟家祸事”的事情,而大太太因为这件事,生气了。她双手合十,直念佛号,幸亏孟楚清当时拦住了她,不然此时被打二十大板的人里头,就要多上个她了。
孟楚清心里却很有些不安,大太太越在意泄密的事,就越说明这件祸事是真的。究竟是甚么祸事呢,大人们是不是认为她们这些小娘子,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忙,所以干脆严令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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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抽了要写什么阴谋诡计,不过也算是为后文的种田作铺垫了,大家凑合看吧。
第三十九章反常(四)
尽管心内有疑惑,孟楚清也没有打算去向大人们问个明白,因为肖氏的举动,已说明了一切,这件事情,他们并不想让小辈知道,所以她还是别凑上去自讨没趣了。
第二日清晨,旭日初升,百花带露,一片一片绿叶在阳光下舒展开来,显得格外精神。孟楚清梳妆完毕,站在窗前看着梅枝浇完花,没等廖嫂来问早饭,便朝堂屋去。这几日孟振业在家,按照惯例,早饭和中饭,是要到正房堂屋,大家一起吃的。
二房几口人,平常难得聚到一处吃饭,是以都显得有些拘谨,只有浦氏,笑得犹如春风拂面,一看就知道昨晚孟振业是在她房里过的夜。
堂屋迎面本有一张厚重的四方桌,这会儿被移到了正中,孟振业和浦氏高坐上首;孟楚洁打横,坐在左手边;孟楚涵正在禁足,未能前来,是以浦氏旁边和下首的位置全都空着。
孟楚清上前请过安,到孟楚洁对面坐下,孟振业看了看空着的下首,出声道:“既然还有空位,就让杨姨娘和董娘子也坐下罢。”
孟楚清这才发现,长期不露面的杨姨娘,和尚未开脸的董丽娇也在。要说杨姨娘是正经妾室,又为孟家生了女儿,在饭桌上占个一席之位,还勉强说得过去,可那董丽娇不过是个博买来的下人,在没开脸之前,连通房都称不上,这样的身份,也能同孟家人到一个桌上吃饭?
而且,孟楚涵才受了罚,杨姨娘身为生母,不被牵连也就罢了,竟还恩赐她坐下?
孟楚清还在惊讶,孟楚洁已是问出了声:“爹,董丽娇是甚么身份,怎能上桌?”
孟振业有些尴尬,没有作声,反倒是浦氏恶狠狠地道:“吃饭,吃饭,哪来这么多话!”
浦氏维护董丽娇?!这是甚么情形?难道董丽娇讨得浦氏的欢心,已到这种地步了?孟楚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董丽娇带着一脸的得意,走到下首坐下了。她的举止,自如得很,丝毫没有受宠若惊之感,反倒是杨姨娘,一脸的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要被责骂了似的,连椅子都只坐了半边。
孟楚清和孟楚洁一样,也是惊诧莫名,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仅在心里奇怪,这董丽娇究竟有甚么本事,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把孟振业给迷住了?
不过,她的亲娘已经不在了,养母刘姨娘也已经香消玉损了,孟振业再宠爱谁,也与她没有关系了,还是赶紧吃饭,填饱肚子要紧。她很快就释怀,埋头吃饭,倒是孟楚洁,还没吃几筷子,就声称无法与个下人同桌用餐,竟拂袖而去了。
毕竟尊长还没放碗筷,她这般做,实在是无礼,但孟振业只是叹了口气,甚么也没说,浦氏也破天荒的没有骂人,只是嘀咕了几句。
今儿他们这是怎么了?孟楚清暗暗纳闷。
董丽娇对于孟楚洁的离席,表现淡然,仅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恼恨,在眉眼间一闪而过。
孟振业很快吃完饭,搁了筷子,孟楚清向来细嚼慢咽,此时还只吃了个半饱,但见状也只得放下碗,离了桌子。
几人到旁边坐下,仍旧有董丽娇和杨姨娘的一张椅子,但浦氏却道:“我这里没得你们的茶,都回去罢,我还要赶着去田里呢。”
孟振业责备地看着她,浦氏只得不情不愿地道:“如果实在想留下,我就去沏茶来。”
瞧着她这勉强到了十分的样子,孟楚清差点笑出声来,但却没有动身,只冷眼去瞧董丽娇和杨姨娘如何行事。
杨姨娘一向知情识趣,此时也不例外,当先站起身,告辞离去了,连一句多的话也无。
董丽娇也没有拖拉,径直起身朝外走,只是临走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后罩房朝西晒,热死个人。”
她状似随口一说,孟振业却当即一叠声地吩咐浦氏:“赶紧给董娘子安排屋子,要坐北朝南通风好的。”
“晓得了。”浦氏闷闷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叫来才进东耳房的杨姨娘,叫她去找几个丫鬟媳妇子,帮董丽娇把西耳房收拾出来。
孟楚清这才起身告辞,顺着抄手游廊,慢慢朝回走。走到拐角处,却见董丽娇就在前面,正同孟楚洁在一处。董丽娇面有愠色,指责孟楚洁道:“三娘子,今儿若是别个拆我的台,也就罢了,可为何偏偏是你?这几日以来,我天天顶着大太阳,起早贪黑地帮你去田里监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方才是怎么对我的?真是太忘恩负义!”
孟楚洁却冲她摆了摆手,道:“你的词,用错了,忘恩负义,是主人和主人之间,才用得上的词,你一个下人,同我讲甚么忘恩负义?你吃了我家的粮食,就该替我去监工,天经地义,单凭这个,你就能登堂入室,与我同一个桌子吃饭了?你也未免太得寸进尺!真不知我爹是怎么想的,竟教你一个丑婆姨,给迷得七晕八素。”
董丽娇没有继续同她辩驳,只是冷笑两声,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转身就走。路过孟楚清身旁时,还迁怒于孟楚清,狠狠地将她的肩膀撞了一下。
孟楚洁大惊失色,慌忙扑上来,连声问孟楚清有没有事,问完,不等孟楚清回答,又拔腿朝前冲,声称要追上董丽娇,好好教训她一顿。
孟楚清连忙拉住她,道:“三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赶在她风头正劲的时候?”
孟楚洁怒视于她,出言相讥:“五妹,你要摆那嫡出小娘子的风范,可别拉上我,我就是一个庶出,大大咧咧惯了。”说着,硬是挣脱出她的手,追上董丽娇,狠狠扇了她两巴掌。
董丽娇吃痛,捂住脸连退好几步,脸上的表情,却像是看到甚么好笑的事:“你昨日不是还跟你五妹过不去,同她吵了一架么,今儿我替你撞了她一下,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怎却还来打我?真是不知好歹。”
孟楚洁闻言,干脆逼近几步,又打了她一巴掌,道:“你傻呀,我再同她有嫌隙,也比同你亲撒,不帮她,难道还来帮着你?”
董丽娇怔了一怔,恨声道:“好个孟三娘,你等着。”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