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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孟楚洁过来串门子,瞧见孟楚清手里的酸文,非说那是卖酸文秀才王继的手笔,强借去看了。孟楚清愣了会子,才想起来去问梅枝:“那些酸文,你是向谁买的?”
梅枝道:“是卖酸文的秀才王继,他就住在城东,与韩半城家离得不远,不然也不会晓得他家那么些事。”
原来那些酸文,还真是王继写的,可孟楚洁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他的笔迹来的?难不成时常在看?孟楚清暗自纳闷。
梅枝好奇问道:“五娘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可是那文中有不通之处,看我明日找他去。”
孟楚清摇摇头,把孟楚洁方才强借酸文的事讲了。
梅枝气道:“三娘子也欺人太甚,方才是我不在,不然定不教她得逞。”
孟楚清忙道:“她而今当着家呢,你遇事须得避让几分才是。”
梅枝不服气,直鼓腮帮子,戚妈妈走进来听见,训斥她道:“你去与三娘子较劲,自己挨了打无妨,却是带累了五娘子。”
梅枝这才醒悟,忙跟孟楚清道歉认错。
孟楚清却道:“我要是连自己丫鬟都护不住,还在这家里待着作甚么。我是怕你当时就吃了亏,事后再帮你找回场子,也顶替不了你挨过的打了。”
梅枝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忙道:“以后我见了三娘子,直接绕道走。”
孟楚清道:“绕道走也不是,至少得打个招呼,不然她又有话说了。”
梅枝撅了撅嘴,还是应了。
第二日一早,梅枝又搭了大房的顺风车进城,给孟楚清买回一叠酸文。孟楚清便靠着这些打发日子,成日在屋里待着,也不出去串门,一晃过去了好几天。
这日晚上,吃过晚饭没多久,便有绿柳过来传话,说明日轮到孟楚清上灶,孟楚洁事先把菜点了,早饭要一个软羊面,一个丁香馄饨,一个蜜糕,一个子母茧。
梅枝听了,当即就嘀咕了一句:“吃这么些,三娘子也不怕撑着。”
绿柳也不去驳她,传完话,丢下钱,转身就走。
孟楚清连忙叫住她,道:“你去告诉三娘子,这些点心,别的倒也罢了,但那个软羊面,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咱们家并没有养羊,要想吃羊肉,得等明日天亮了,使人出门去买,待到买了羊回来宰好,最早也是中午了。”
绿柳停下脚步,转回身来,笑道:“五娘子,我们三娘子连日来料理家务辛苦了,吃甚么都没有胃口,好容易想要吃点软羊面,我们跟前的人都高兴坏了,还望五娘子费些心,去买只羊回来。”
“黑灯瞎火的,你让我们五娘子去哪里买?”梅枝一听就火了,“三娘子料理家务辛苦了?她才当家几天,这就辛苦了?我看分明是你为了刁难我们五娘子,故意拿这个当借口!”
第四十八章中毒(一)
梅枝的火气太盛,绿柳明显地畏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挺起了胸,还嘴道:“明天本来就轮到你们上灶,做饭是该的,怎能说是我们刁难?”说完又与孟楚清道:“五娘子,明日早起宰羊,只怕赶不及,您还是现在就派人去罢。”
现在去?让孟楚清黑灯瞎火的,挨个去敲庄户的门,看谁家养的有羊?她以为这是兴平县,只要拿着钱,就甚么都买得到?梅枝气得抓起瓷瓶里插的鸡毛掸子,作势要打她,绿柳唬了一跳,连忙跑出门去,站在廊下大声嚷嚷:“我再说一遍,我们三娘子明日早上,要吃软羊面,丁香馄饨,蜜糕和子母茧,一样也不能少!”
梅枝顾着孟楚清的脸面,没有追出去同她理论,只是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绿柳的声音,隔着门板还是传了进来,尽是些诉说孟楚洁辛苦,而孟楚清不念姊妹情谊的话。
梅枝听着,把那门栓攥得紧紧的,极力忍住出去揍她一顿的冲动。
孟楚清听着绿柳的大嗓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自言自语道:“好像从未听过绿柳这般大声说话……”
梅枝恨道:“她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真的只是为了过来逼着她做软羊面么?其实就算孟楚清不做,孟楚洁又能拿她怎样?不过是姊姊而已,即便当家,也没有处罚她的权力呀。
孟楚清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万事小心为上,遂叫过梅枝,与她附耳交代了一番。
梅枝闻言骇然:“三娘子虽说厉害些,但心底还是好的,更何况五娘子还是她的亲姊妹,何至于如此!”
孟楚清叹道:“我也不希望如此,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反正咱们这般行事,也没甚么坏处,如果我猜错了,那自然更好;万一事情被我料中,也好有个退路。”
梅枝想想也是,便答应下来。
孟楚清望着对面西厢的灯光,暗自祝祷,希望她所有的猜想,都是错误的。
梅枝虽然答应了帮着孟楚清去部署,但打心底不相信孟楚洁会那样对待孟楚清,因为她们之间,毕竟没有甚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于是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打来水,服侍孟楚清洗漱过后,歇下不提。
第二日,孟楚清起了个大早,去给浦氏请安,梅枝则去寻孟楚洁,央她去田里,帮孟楚清给佃户们传几句话。孟楚清听了很不高兴,冷笑道:“昨儿我说要吃软羊面,你们推三阻四,这会儿要人跑腿,却想起我来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不过去见佃户而已,你去不是一样,何必找我。”
梅枝带着讨好的笑容,道:“五娘子这不是嫌我只是个丫鬟,人轻言微,说了话佃户们不听么。三娘子而今是当家人,只消一个眼神过去,他们就服服帖帖了,就是我们五娘子亲自过去,也未必有这个效果。还有,那软羊面,我们五娘子已经吩咐戚妈妈去买羊了,保准让您早饭时吃到鲜羊肉。”
孟楚洁听了这番吹捧的话,仍旧寒霜满面,但正当梅枝以为此事不成的时候,她却又露出了笑容,把事情答应下来。
梅枝终于完成了孟楚清交代的任务,松了口气,再三谢过孟楚洁后,退了出去。
绿柳见孟楚洁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有些不解,遂问:“三娘子,你不是正恼着五娘子么,怎么还答应帮她跑腿?”
孟楚洁道:“梅枝是个趁手的,又会调凉水,等我报了仇,就把她调到我屋里来服侍,所以得同她处好关系,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说来说去,原来是嫌绿柳不顶用。绿柳撇撇嘴,不作声了。
孟楚洁扶着绿柳的手,一路出了院门,朝着田里去。清晨凉爽,空气又清新,走在路上吹着风,倒也惬意,只是道旁树枯草黄,无甚风景可看,不过这也影响不了孟楚洁的好心情,她一想到今日大仇便可得报,便步履轻快,神色欢愉起来。
绿柳跟在后面,却是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孟楚洁一个扭头看见,马上高竖了柳眉,训斥她道:“莫要又跟我说甚么谁好谁不好的话来,难道我的银子,是白被偷的么?”
绿柳经这一骂,哪还敢吭声,赶紧垂首,把嘴紧紧闭上了。
孟楚洁很满意她的恭顺,转过身,继续朝前走。梅枝请她传的,也没甚么重要话,不过是要佃户们多提着神,莫要偷懒等语。她到了田上,很快就把话训完,只是站在田埂上举目四望,孟家四百余亩田,却没有一亩是她的,心中嫉恨难当。
回到家中,仍难意平,匆匆回房去了。
孟楚清从窗口瞧见,回头问梅枝:“三娘子的早饭可送过去了?”
梅枝回道:“照着您的吩咐,刚才叫俞妈妈来领了去了。”
孟楚清满意点头,坐回桌子边,开始吃早饭,桌上一碗清粥,一碟葱花蛋,两碟子小菜,外加一个小馒头,虽然简单,但却不失营养。
戚妈妈哪曾见过孟楚清吃这些,心疼坏了,偷偷地抹眼泪。梅枝也是瞧着心里难受,跑到门口站着。忽然就看见绿柳从对面西厢里冲出来,站在廊下慌张大呼:“来人哪!来人哪!三娘子中毒了!”
梅枝听见这叫喊,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地奔进屋里,跟孟楚清说起外面的情形,声音有些打颤:“五娘子,三娘子,三娘子中毒了!真,真中毒了!”
戚妈妈责备地看她一眼,道:“中毒就中毒,与咱们五娘子又没得相干,你急甚么。”
梅枝气急败坏地道:“妈妈,还真教五娘子给猜着了,三娘子的心,怎么就这样狠呢?”
是啊,怎么就这么狠呢?孟楚清默了会子,道:“都装出才听说的模样来,跟我去西厢房,看看她怎么说。”
梅枝和戚妈妈齐声应了,跟在孟楚清身后,脚步匆匆地出门,朝着西厢房奔去。
她们到时,西厢东次间里已是挤满了人,孟楚洁昏睡着,嘴边残留着白沫,被抬到了罗汉床上躺着;中间的一张小圆桌上,剩着没吃完的早饭,一碗丁香馄饨,一碟子蜜糕,一盘子母茧。
孟振业站在床边,亲自去掐孟楚洁的人中,急得声音都变了:“都愣着作甚么,太太去请郎中,俞妈妈和绿柳旁边伺候,其他人退到厅里去等!”
他慌而不乱,使得周围的人也迅速镇定下来,照着他的吩咐各施其职。很快,浦氏由肖氏陪着,去孙牙侩家把一名借住的游医请来,拿筷子压了舌根催吐,又用绿豆煎水服下解毒。据游医称,孟楚洁所中的毒,是由一种野草引起的,此种野草在韩家庄并不难寻,三岁小儿都知道是带毒的,不会轻易去尝试,不晓得孟楚洁是怎么把它给吃到肚子里去了的。
听游医讲了这番话,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移向了还搁在小圆桌上的剩菜剩饭。
孟振业担心孟楚洁的病情,暂时无暇去追究其他,只把游医请到隔壁厅里,悄悄儿地问:“这毒,这就算解了?可还要开甚么药?有没有甚么妨碍?”
游医也压低了嗓音,道:“这种草毒性不大,服用过绿豆汤,便无大碍了,只是这草有个诨名,叫作泥儿斑,意即误服过此草后,脸上会长出些斑斑点点来,就跟泥巴点溅到了脸上一般。”
女子德容言工,容貌排在第二位,可见十分重要,孟振业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怎会这样?!可有解法?”
游医惋惜地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