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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婵的视线多停留在那棺材上一下,随后收回视线。
对面,长修也在看着外面,浅褐色的眸子如同净水,毫无波澜。
棺椁过去了,然后就是那吹哀乐的队伍,距离过近,刺耳至极。
纸钱漫天飞,路上那些躲避的行人不禁的挥手打开,这东西不吉利。
他们终于过去了,让路的人也开始启程,柳婵将窗子关上,再看向长修,他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你怎么了?”莫不是,他这双眼睛又瞧见了什么。
“那棺材上坐了一个小女孩儿,不超过五岁。”长修看着她,淡淡道。
挑眉,“你的意思是说,棺材里的是个小女孩儿喽?”
“不,在大梁,若是孩童死亡,是不会以这个阵仗下葬的。棺材里的是个成年人,男人。”长修微微摇头,每个国家每个地区风俗不同,而他深知大梁风俗。
“那小孩儿是孤魂野鬼,碰上这样的队伍新鲜罢了,跟着玩闹。”柳婵却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小孩儿鬼也不是没见过,多数调皮。
“或许吧。”长修也只是一瞥,并未过多观看。
满地的纸钱,车轮轧轧,压过那些纸钱。而后风起,纸钱随风飞走。
即将进入城里,喧嚣的声音传来,人气重现。
听着外面的声音,柳婵缓缓皱起眉头,而对面的长修也注意到了。
“陆家这回已经将赏钱涨到了一千两,不过呀,我看难,这事儿没人能做。”
“也未必,天下有本事的人那么多,闻听风声定然来分一杯羹。”
“有本事的人多还是骗子多?看陆家死了多少人就知道了,大部分都是骗子。”
“说的也是。”
声音越来越远,柳婵却是听得清楚,这城里有人家出事了,而且花了大价钱请人呢。
“看来还真是满天下这事儿,咱们这一行也不怕饿死了。”柳婵双臂环胸,这种事情其实处处都有。
“你这种情况,暂时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她正在躲避追踪,大张旗鼓很容易暴露。
看向他,柳婵点点头,“的确如此,而且被你打击的,我现在已经无心冲锋陷阵了。”尤其这个世界有那些飞来飞去的武功,她又不会,看着更生气。
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长修看着她那不甚乐意的样子,“真的不会再冲锋陷阵了?”
“嗯,不会了,目前来说,我还是急于想要我的自由。”柳婵无声的哼了哼,她现在自身难保,哪有那么多时间为别人排忧解难。
那时被闷在柳家,其实她也没那么渴望自由。但是现在,她极其渴望,不希望被束缚。
有了自由,就可以四处游走了。而失去自由,她不止会被关起来,那么这些人她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城里有典当行,马车绕到后门,柳婵和长修也快速的顺着后门进入了商行。
有落脚的地方就是好,免得现身在客栈酒楼那种人多的地方,说不准就会暴露。
这商行里人不少,做事的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而且因着长修的到来,他们看起来更规矩了。
柳婵倒是不觉得长修这个老板有多吓人,不过到底是他们的老板,还是要谨慎对待的。
一个年轻人将柳婵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休息,而长修则留在一楼,不知他在做什么。
窗边的软榻极其高档,柳婵直接奔过去,旋身躺下,全身放松。
跟有钱人一同赶路真是舒坦,柳婵如今更意识到钱的重要性。若是到时浪迹天涯,她身无分文,那日子不知有多糟糕。
不过,她希望到时也可以借长修的光,就是不知他让借不让借。
但瞧他那六根不净的样子,估计是对她有点别的想法。
思及此,柳婵不禁轻哼,又想躲在佛门清净,又对她有想法,花和尚。
他若是还俗的话,柳婵倒是觉得可以试试,毕竟她也没谈过恋爱,鬼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长修长得很好,有钱,貌似也没什么值得挑剔的。就是蓦一时的眼神儿有点色,他要是能改改,那就更好了。
蓦地,房门被从外打开,柳婵歪头看过去,只见长修与另外一个长发及肩的男人走了进来。
坐起身,柳婵看着那个男人,这头发半长不短,而且身形魁伟,乍一看吧,有点奇怪。
“这是我的师兄钟添,两年前他已经还俗了。”走过来,长修给柳婵介绍,不过他并没有向钟添介绍柳婵是谁。
柳婵恍然,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这个钟添看起来有点不同寻常,那就是佛门之气。
钟添样貌周正,五官看起来皆是很有力量的那种类型,一看就知道他功夫不错。
钟添微微点头,随后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长修则坐在柳婵身边,一同看向钟添。
“师兄到底有何事,请说吧。”长修淡淡然,他对谁好像都这样。
柳婵也看着他,这人阳气极盛,满处皆是男人阳刚之气。
“是这样的,我长话短说,我一个朋友,他前些日子去了这城里的陆家。不过,昨晚不知被什么攻击了,直至现在昏迷不醒。”钟添开口,并且还真的是长话短说。
柳婵挑眉,陆家?那不就是刚刚在路上听说的嘛。
“长修你的眼睛与众不同,我想请你去看看,他到底还在不在附近,能不能活过来了。”钟添是来求长修的,他知道长修是阴阳眼。
柳婵扭头看向长修,这厮刚刚可是在马车上说不管闲事的。
似乎知道她在看他,长修转过脸来,两人四目相对。
挑眉,柳婵让他自己做决定,不过他若是去的话,她肯定会跟着去看热闹的。
“人在哪里?”半晌后长修转过视线,答应了钟添。他只是去看看,其他的也不会做。
“还在陆家。现在陆家有很多人,赏金很多,还有许多人应该在赶来的路上。”钟添是为朋友,并非为赏金。
“那陆家,到底怎么回事儿?”柳婵开口,几分好奇。
钟添看向她,随后道:“不知怎么回事儿,从年前开始,这陆家的男人就开始生病。陆家家大业大,这代的家主妻妾成群,亦是生了无数的儿女。迄今为止,已经死了八个了,死的都是儿子。”
柳婵无声的唏嘘,“生的还真多。”
“事不宜迟,长修,我们走吧。”钟添看似很着急,他担心他朋友挺不住。
微微颌首,长修起身,那边柳婵也立即站了起来。
“你也去?”垂眸看向她,显然长修是想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我蒙面。”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柳婵直接说出解决方法堵他的嘴。
长修果然没话说,微微颌首,“好吧。”
用丝绢遮住脸,柳婵看起来倒是几分神秘。出了商行后门坐上马车,然后朝着陆家而去。
钟添连连深呼吸,那朋友对他来说很重要,连柳婵都感受到了他的焦急。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专门死儿子。”因为以前的家族重男轻女,别说柳婵还有点开心。
“不要幸灾乐祸。”没有看她,但长修似乎都知道她丝绢下的表情。
斜睨他一眼,柳婵无声嘟囔了句脏话,这他也知道?
这陆家果然是有钱人家,高门大户,比尹逸飞的家还要阔气。
马车在侧门停下,这侧门也挂着白纱,显然是刚死人。
下了马车,柳婵环顾一圈,随后看向长修。追随着他的视线,没准儿他的眼睛看到了点儿别的东西。
不过,长修倒是没有专门盯着哪一处,环顾一圈,便随着钟添走进了大门。
入眼的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孝衣,这阵势倒是有点眼熟。
“今儿咱们在路上碰到的那送葬队伍,应该就是这陆家吧。”阵势大,棺椁上档次,显然有钱人家。
“应当是。”长修微微颌首。
“要是我们家有儿子死了,那老太爷得哭死。”柳婵小声的讽刺,这些事情深植她的脑海里,多少年也忘不掉。
“不管他们死没死,在那个世界,你已经死了。”长修看了她一眼,声线淡然,却是提醒她忘记那些事情。
“说的是啊,他们肯定很开心。”柳婵撇嘴,她都能想象得出他们开心的样子。
这尹家人果然很多,尤其是下人,小厮丫鬟,来来往往,不过却规矩的很,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钟添在前带路,走下一个回廊,一些小院儿出现在视线当中。
每个院子里都有人,他们穿着各种各样,显然不是这府里的人。
“他们都是冲着赏金来的,这赏金从最初的一百两涨至如今的一千两,无数人眼红,有人死都已不在乎了。”钟添压低了声音,可见他也是有些鄙视的。
“这陆家除了死了儿子外,前来驱邪的人也有死亡的么?”柳婵听着钟添的话头,似乎是这个意思。
“没错。”钟添点头,的确如此。所以他朋友昏迷不醒,他才会很担心。
这就更邪门了,连驱邪人都死了,看来这陆家真有凶鬼呀。
瞧着那些人,柳婵微微摇头,先不说有没有真本事,看他们这打扮就挺寒酸的。跑到这陆家来,要钱不要命呀。
钟添直接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小院儿,这里很安静,院子里也没有人。
走进房间,钟添直奔卧室,长修与柳婵随后。
“长修,就是他,这一路来你有没有看见他?”床上躺着一个人,朴素的劲装,年逾四十左右。
长修看着床上的人,然后微微摇头,“这府邸里没有鬼魂。”
钟添面色一沉,“这么说,他真的活不成了。”
长修不语,面无波澜。
站在长修身侧,柳婵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随后向前一步,然后旋身坐在床边。
看了看那人的脸色,柳婵抓住那人的手,掐住他中指指根,稍稍试探过后,柳婵就皱起了眉头。
“他的魂没了,消失不见了,可是这身体居然还活着,真是神奇。”柳婵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呢。
长修和钟添看向她,皆几分惊诧。
“魂不见了?”钟添深吸口气,那他的魂去哪儿了?
“没错,不见了。”柳婵站起身,就是这样。只不过,显然这个身体也活不了多久了,毕竟没有灵魂,这身体只是一坨肉。
长修微微垂眸看着她,“这府里没有任何的鬼魂,所以他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