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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门下车,商行的管家早就等在那儿了,瞧见长修进来,他立即走过去,与他同行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瞧着前头的人,玲珑疑惑更大,靠拢柳婵,随后小声道:“小姐,长修大师和这商行到底有什么关系呀?这不会是他的产业吧?”这种猜测玲珑觉得很大胆,毕竟长修是个出家人。
柳婵看了她一眼,甩了甩头,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甩,潇洒的很。
“这是长修大师的私事,咱们不好多说。反正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管那么多呢。”这是长修的秘密,尽管他秘密很多,但是柳婵不想多嘴。
玲珑微微噘嘴,然后一边点头,“那倒是,而且还不用咱们花钱了。小姐,你攒的那些钱也不知够不够花的,咱们得想个法子赚钱,不然到时怎么办呀?”想起以后,玲珑心里倒是颇多想法,反正不能被饿死。
“操心的还不少,放心吧,有我在,你就饿不死。”摸摸她的头,柳婵大步走进商行。
长修被那管家请走了,一个小厮带着他们上了二楼,饭菜都已经备好了,饿了的一空恍若猴子一般窜过去。
“我还以为咱们得挨饿呢,看来根本不用担心。”放下哨棒,一空先拎个鸡腿儿来吃,他是真的饿了。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消化比成年人都要快。
看他那生龙活虎的样子,柳婵就不禁笑,恢复的真是快。
玲珑跟在他屁股后头拿丝绢给他擦手,看起来恍若奶娘一样。
眉眼含笑,柳婵看着他们俩,倒是发觉这逃命的生活还不错,尽管看起来他们更像是游山玩水。
门口,青色的身影出现,不过他没有进来。
柳婵看过去,长修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挑起眉尾,柳婵看了看一空和玲珑,随后起身,“你们俩先吃吧,填饱了肚子别忘了洗漱一下,尤其是一空,臭死了。”
两腮鼓鼓,一空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洗。
转身走出房间,隔壁的房门半开,柳婵快步闪了进去,顺手把房门也关上了。
长修果然在这里,他站在窗口,背对着房门的方向,那背影颀长淡漠,好似踏着云雾而来,让人不敢靠近。
走过去,柳婵直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刷的翘起腿,“说吧。”把她叫到这里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垂眸看向她,长修微微皱眉,“你要有心理准备。”
闻言,柳婵立即看向他,“我怎么觉得你要说的是超级坏的消息呢?等一下,我心理建设一番。”话落,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念叨了两句,随后才睁开眼睛,“开始吧。”
看她那一副即将英勇赴义的模样,长修的眉峰缓缓舒展开,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你父亲,就是柳承昭,他现在已不是礼部侍郎,荣升尚书了。”看着她,长修淡淡告知。
发出轻嗤,柳婵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居然升官了,我还以为他得玩砸了呢。”
“还有。”长修继续道。
“还有?说吧,我挺得住。”柳婵深吸口气,也不知还有什么糟糕的消息。
“大燕太子勾结大司马关桥意欲围宫造反,被宫中禁卫军射穿头颅,太子党被清洗,数千人遭斩首。”长修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柳婵有那么一瞬间的哑然,“关桥倒了?柳承昭升官了?呵呵,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大燕另立太子,是十天之前的事情,这个太子,你认识。”长修的眸色几分幽深,有些事情他似乎并不想说,因为那时柳婵对他的不信任。
“我认识?褚极。”纵观大燕所有的皇子,她只认识褚极,其余的一概不知。
“嗯。”微微颌首,长修注视着她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
“褚极居然能做太子,啧啧,真是没想到啊。”柳婵觉得有些扯,褚极的身份在大燕是什么风评她当然知道。他会坐上太子之位,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想想他那弱的不得了的样子,身后更无权势,他是怎么做到的?
“据我所知,柳承昭是褚极党,一直在为他做事。所以如今褚极做了太子,他就立即升官了。而褚极似乎掌握了大燕帝都的兵马,其中就包括禁卫军。”一字一句,长修的话听起来更像是提点。
看着他,柳婵自然明白了他说的意思,缓缓眨眼,她笑了下,“这么说,净土寺的禁卫军是褚极派来的!柳承昭那时跟我说的那些话,暗示的都是褚极。他这次倒是没看走眼,褚极成功了。”
“大燕皇帝好似病了,看起来,撑不了多时了。”长修告知,大燕的确要换天了。
“一个眨眼间,他们就都成了人生赢家了!可是他们做人生赢家,关我屁事,干嘛追着我不放。”冷脸,想起柳承昭那德行她就来气。还有褚极,真是没看出来呀。小时候那么弱,这眨眼间的就成了太子。
“柳承昭的意思你现在或许可以仔细的考虑一下,凭他的心机,若是没有好处他也不会去支持一个无权无势的褚极。所以我想,大概褚极要娶你做太子妃。将来登临皇位,你就是皇后了。”看着她,长修说着,声音也很低。
缓缓拧眉,柳婵身子向后一边盯着长修,“你脑子进水了?他当他的太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太子妃,皇后,你喜欢你去做好了。”神经病,难不成她听到可以做太子妃可以做皇后就要立即蹦跶着回去么?
看她那恶狠狠地好似要扑上来咬人的样子,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染上眼眸,“既然如此,那么日后可不要后悔。”
冷斥一声,柳婵站起身,“少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稀罕就是不稀罕,你说出花儿来我也是不稀罕。你以后少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即便我没有你那什么什么武功,我也一样能打人。”话落,她一拳头出去,直接打在了长修的胸口。
垂眸看了一眼她还抵在自己胸口的拳头,长修缓缓抬手抓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仔细想想,日后不要后悔。”
手被温热覆盖住,柳婵看着他,眼眸几分闪烁,“我不会后悔,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这花和尚打算什么时候还俗呀?”
薄唇若有似无的扬起,“我有些日子没有刮头发了。”
闻言,柳婵立即看向他的头,他长得高,她往时也没太注意,的确有头发长出来了。
“这么说,大师这回是打定主意了?你最好别出尔反尔,要是再厌烦这红尘又忽然的躲回佛门去,我就把你的头扯下来。”任他抓着自己的手,柳婵嘴上虽是恶狠狠的说着,那眸子却是晶亮,染着笑意。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她的手,纤细柔软,“我若躲回佛门,你的梦想不是要破灭了。”
眨眨眼,柳婵有那么片刻的愣怔,她的梦想?
下一刻,她立即恍然他说的是什么,挣出自己的手再次给了他一拳,一拳不够又直接把他推的后退几步,最后没办法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说你是花和尚你还来劲了,这种话只有我能说,你闭嘴。”他说的就是她那时的‘豪言壮语’,要取他贞操的事儿。
被推搡着坐在椅子上,长修也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她满目笑意,那模样比说话更有力度。
柳婵冷哼两声,不过耳朵却隐隐有些发热,这厮多亏现在还穿着僧衣呢,要是有褪下来那一天,指不定是什么妖孽模样。所以说,有些人的闷骚是天生的,穿什么画皮都遮不住。
“他们俩要把饭菜都吃光了,走吧。”起身,长修拂了拂衣袍,随后一手按在柳婵的后颈处,推着她往外走。
柳婵抿嘴,将笑意压住,自己不用力气,任长修推着她向前走。
隔壁,一空和玲珑果然吃饱喝足了,不过这俩人倒是还算规矩,没有把饭菜弄得乱七八糟,而且还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收拾了下去。
瞧见柳婵,一空想起自己要洗澡的事儿,立即跑出房间。他可不想再被柳婵嫌弃了,因为柳婵的嫌弃,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发臭了。
一夜过去,车马再次上路,出城上了官道,亦如昨日,多次瞧见了官兵。
这里距离大燕还是很近,有了这些官兵,让人心生安全感。
向北走,温度逐渐变低,在路过皇城后,温度下降的更是厉害。
但只要有长修在,一切都准备的妥当,几人均换上了厚一些的衣服,马车也换了,更能抵御外面的冷空气。
包裹着黑色的披风,柳婵依旧是男装打扮,兜帽罩在头上,一时间她看起来真的恍若个男子,让人无法怀疑。
一空穿着厚衣服,虽还是个光头,但那土黄色的僧衣已经被他抛弃了。他虽是嘴上没说要还俗,但这模样已俨然和还俗没什么区别了。
头上戴着帽子,这般一看他就更没有和尚相了。
窗子推开一条缝,车马在飞奔,一空一边睁大眼睛看着外面,别说大梁的北方,大燕的北方他也没去过,自然是好奇。
玲珑坐在一空身边,披着白色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实。里面手抱着小手炉,她没有一空那深厚的内功,所以很怕冷。
对面,柳婵倚靠着车壁,兜帽扣在头上只露出半张脸来,那下巴白皙形状完美,只是窥见她的下巴,就能猜测得到她的脸是什么模样。
长修坐在正对着车门的位置,同样披着黑色的披风,不过他却不似柳婵那般缠裹的紧,他并不冷。
“冷么?”看她也不动亦不说话,露出的半张脸什么情绪都没有,长修不禁低声问道。
兜帽下,柳婵的眼睛动了动,“还成。”虽是如此说,可是她的声音明显发闷,好似鼻子不通气。
长修微微皱眉,“你风寒了?”
“不知道。”柳婵觉得还好,将柳柳带在身上,她借用自己的精气来养精蓄锐,她会生病也没什么奇怪。
“今晚能抵达江城,停下来休息几日吧。”越向北越冷,风寒不好的话会越来越严重的。
“随你吧。”柳婵没意见,反正这一路她都没意见,都是长修在主张,她现在没有怀疑,一切任凭他来。
车轮轧轧,玲珑看着长修和柳婵,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诶?那好像是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