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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泪血冷冷地看着他:“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无论这件武器在谁手里,都可以致你于死地,就算在你自己手里也一样!”他的声音更冷漠,“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一向都是实话。”
卓东来惨笑。
他的笑震动了他的心脉,也震动了剑锋,他忽然又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因为剑锋又刺深了一分,他的生命距离死亡也只有一线了。
小高轻轻地把这柄剑拔了出来,那件武器也轻轻地从剑上滑落。
云层忽又再开,阳光又穿云而出,刚好照在这柄剑上。
卓东来看着这柄剑,脸上忽然露出恐怖之极的表情。
“泪痕呢?”他嘶声问,“剑上的泪痕怎么不见了?难道我……”
他没有说出这个让他死也不能瞑目的问题。
难道他也是萧大师的亲人,难道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就是萧大师?所以他一死在剑下,泪痕也同时消失?
抑或是鬼神之说毕竟不可信,剑上这一点泪痕忽然消失,只不过因为此刻刚好到了它应该消失的时候?
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也许那亭中的老人本来可以回答的,只可惜老人已让卓东来送进了李园。江湖上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强闯李园,萧泪血更是明白李园的可怕。
萧泪血要去问这个老人的,也许就是这件事,如果老人将答案告诉了他,他也许就不会将卓东来置之于死地。
可惜现在一切都已太迟了。
卓东来的心脉已断,至死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佯的结局,岂非是他自己造成的?
在清晨阳光下看来,剑色澄清如秋水,剑上的泪痕果然已消失不见了。
高渐飞痴痴地看着这柄剑,心里也在想着这些事。
他也不明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想到要去问萧泪血。
萧泪血却不在,卓东来的尸体和那件武器也已不在。
朱猛告诉小高:“萧先生已经走了,带着卓东来一起走的。”他心里无疑也充满震惊和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高遥望着远方,远方是一片晴空。
“不管这是怎么回事,现在都已经没关系了。”小高悠悠地说,“从今而后,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到萧先生。”
灯光已灭,提灯的人也已散去,只剩下那个瞎了眼的小女孩还抱着琵琶站在那里。
阳光虽然已普照大地,可是她眼前却仍然还是一片黑暗。
高渐飞心里忽然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伤,忍不住走过去问这个小女孩。
“你爷爷呢,你爷爷还在不在?”
“我不知道!”
她苍白的脸上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连悲伤都没有。
可是无论谁看到她心里都会被刺痛的。
“你的家在哪里?”小高又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家?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小女孩什么话都没有说,却紧紧地抱住了她的琵琶,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一佯。
难道她这一生中唯一真正属于她所有的就是这把琵琶?
“现在你要到哪里去?”小高问,“以后你要干什么?”
问出了这句话,他就已经在后悔。
这句话他这实在不该问的,一个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怎么会想到以后的事?
她怎么能去想?怎么敢去想?你让她怎么回答?
想不到这个永远只能活在黑暗中的小女孩,却忽然用一种很明亮的声音说:“以后我还要唱。”她说,“我要一直唱下去,唱到我死的时候为止。”
默默地看着被他们送回来的小女孩抱着琵琶走进了洛阳,小高和朱猛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相信她一定会唱下去的。”朱猛说,“只要她不死,就一定会唱下去。”
“我也相信。”
小高说:“我也相信如果有人不让她唱下去,她就会死的。”
因为她是歌者,所以她要唱,唱给别人听。纵然她唱得总是那么悲伤,总是会让人流泪,可是一个人如果不知道悲伤的滋味又怎么会了解欢乐的真谛?又怎么会对生命珍惜?
所以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还是会活下去的。
如果她不能唱了,她的生命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我们呢?”
朱猛忽然问小高:“我们以后应该怎么样做?”
小高没有回答这句活,因为他还没有想出应该怎么样回答。
可是他忽然看见了阳光的灿烂,大地的辉煌。
“我们当然也要唱下去。”高渐飞忽然挺起胸膛大声说,“虽然我们唱的跟她不同,可是我们一定也要唱下去,一直唱到死。”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英雄的斗志,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弃。
朝阳初升,春雪已溶,一个人提着一口箱子,默默地离开了洛阳古城。
一个沉默平凡的人,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刀
清晨的阳光洒下,白愁飞闭着谈,他的脸上却有着奇异的色彩,他转向北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冥冥中有些感觉。
是一件好事!
白愁飞的脸上浮起笑容。
等他睁开了眼,在他面前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许久不见的李寻欢,另一个,是老管家。
白愁飞笑笑,看着李寻欢,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是越老越帅,现在的李寻欢,已经可以让任何人在他面前失色了。
白愁飞承认,现在站在李寻欢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当年的资格。
站在李寻欢面前,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才忽然开口:“这一个月去忙什么了?”
白愁飞的眼中还有着煞气,李寻欢却全无一点煞气了,就好象是在江湖行走的一个普通人一样。
李寻欢听到了他的问题,却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会才开口:“你来了。”
白愁飞点头,他没解释什么。
李寻欢笑笑坐下,看着白愁飞开口:“你好象一点没老。”
“没老又怎么样,不象你,越老越帅啊。”白愁飞也笑笑开口:“估计一出门,就有无数的姑娘抢着往你身上扑。”
两人一起笑笑,过了会,白愁飞才慢慢开口:“前几天,刚好有一个朋友结婚,我得去看看他。”
李寻欢点头:“结婚好啊,我结婚时候你也没来。那时候我可是满江湖的给你发请贴啊。”
白愁飞苦笑:“你找我除了喝你儿子的满岁酒,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寻欢苦笑着开口:“你知道我这一个月干什么去了吗?”
白愁飞摇头。
“去取名字!”李寻欢自己给自己倒上杯酒喝干苦笑着开口:“孩子一岁了,名字却一直都没定下来。”
“为什么?”
“家里的那群老爷子们,闲的没事,老是在吵啊吵啊吵!”李寻欢皱眉:“没完没了的吵,孩子的名字取了一年,硬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这次我回去,是因为不知道哪位老爷子忽然想起件事,他想给孩子取名叫李白!”李寻欢看着白愁飞的脸色古怪的叹口气。
“李白?”白愁飞忍不住问着。
李寻欢点点头,又摇头:“就是李白,可当然不能取这个名字。后来又有一老爷子想起一件事,说,李太白是不是可能是咱们李家以前的家人?”
白愁飞这次也竖起了耳朵。
李寻欢见他的爷子笑笑:“结果全家都被这想法激动了。整整一个月,一起在那翻着家谱。”
“结果如何?”
“没有结果,什么也查不出来。”
李寻欢无奈的叹气,这是大家族的悲哀,哪怕是李寻欢这样的人物都无法避免。
“孩子恐怕不能让你见见了,在老爷子那边呢。”李寻欢有些歉意的看着白愁飞。
“没事,反正你还年轻,多生几个就好。”白愁飞笑笑:“你刚回来,去见见诗音吧。”
李寻欢点头:“你先坐着,晚上喝酒!”
看着李寻欢离去,白愁飞的眼睛才移向了老管家,老管家还跟平常一样的站着,可白愁飞怎么都觉得他高兴的很。
“老管家请坐。”白愁飞站起身来请着。
老管家坐下后,才满意的朝白愁飞点头:“你的办法果然不错!”
白愁飞苦笑,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从附近转着轮椅出来的老人,老人的脸色明显有几分不快。
“你别看他的脸色,他的脸色没用了,这早不再是那个整个江湖都需要看他脸色的时代。”老管家嘿嘿的笑着说着。
老人仅剩的一只左手转动着轮椅,竟然不比普通人走的慢,转到两人坐的桌子旁哼一声,也不接话的端起杯酒喝着。
白愁飞只假装没听到,他已经有些觉得蛋疼了,什么叫整个江湖都需要看他脸色的时代?
他只盼望没有过这件事情!
可惜,老人却不会这样简单的放过的。
“你的武功早被我废了一半,问这白天羽的弟弟求了个办法,我倒想看看,你准备给他什么。”老人也不是什么善渣,直接就扯破了皮。
白愁飞不好开口。
老管家却一点都不在意:“废就废了吧,我一身武功本就不大重要。我最擅长的东西,本就不是武功。”
老人怔怔,脸色却有些变了,他看看老管家,扭头看向了白愁飞:“这件事情做罢如何?”
白愁飞怔住。
老人没看他脸色,只是继续说着:“富可敌国的财宝,天下无双的秘籍,人间绝色的美人,甚至你若想,我可以帮你成为一个小国家的国王。”
白愁飞相信这个老人说的话,他只是绝对没想到,在这个老人眼里,老管家最擅长的事情做一次的代价比这些都大。
白愁飞马上开口,他朝老管家鞠躬:“不用了,老管家谢谢,我不急的!”
他不是个会解释的人,所以他也不准备解释,他转身,马上就走。
可他不过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老管家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动也不能动。
等到他再能动的时候,他左手中的刀已经在老管家的手里了。
老管家将刀轻轻用手抚摩着,面朝着初生的太阳。
白愁飞看向坐轮椅的老人,老人摇头。
老管家忽然握住刀柄,抽出了那把只出现过一次的刀。
刀身上没有寒气,更不反光。在初生的阳光下,更甚至有种让人觉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