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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站在山头,白愁飞在风里却有着许多沉默。
风眼静静的看着头上越来越漆黑的菱体,她的眼中,始终一片平静。
直到轩辕皇将菱体全部注满黑色,她的眼中都不曾有过变化。
轩辕皇看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敬佩,却并无半分不忍,左手虚捏住菱体,他开始慢慢的下压……
白愁飞感觉着那种越来越近的压迫感,却忽然抬头,看着有些忽然阴沉下来的天空,他可不觉得这跟他有关。
山下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可这样的天气却毫无疑问的适合他出手。
所以他马上下山,这天,不能散,若太阳在山上,那怕是他出手就算能成,效果也会大减。
山下的笑望山庄里的人,却也是看着这忽然阴沉下来的天有些沉默。
“神兵将出,天也嫉之!古言果然无错,看来只要熬过去,偷天弓将必是神兵一件了。”杜四大声笑道。众人心头的阴影却是被他的笑散去几分。
杜四长吁了一口气,拿出火石。但他念及了好友巧拙,心情激荡,一时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擦了几次都没有擦着火。
众人也不敢催促他,在此明净天地里、千古神物前似乎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忽然——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身后传来,其音纯和平厚,其意深邃难测……
就像一个无由憔悴的痴情人守于心爱女子的窗下……
就像一个夜旅的行人望着天边的明月忆起了故乡……
就像一个寂寞的歌者独自哼起了谁也不懂的曲调……
就像一个功成的帝王傲然站在了宫殿的最顶端……
那声叹息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杨霜儿一声惊叫,回过头来,却见到一个人影背着光站在阴影中,给人感觉似是萧索无边却又似是倨傲不屑。“你是谁?”
容笑风心中暗凛,却装做浑若无事地大笑,“何方高人来此,笑望山庄容笑风有失远迎。”
物由心的脊背骤然挺直,蓄势待发,此人能在这许多高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若不是那一声叹息只怕谁也不知道有人窥伺于身后,虽是刚才诸人都为定世宝鼎与天地间万物造化的那种微妙关系所惑,但此人的武功无疑亦是非常可怕。
许漠洋对来人则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暗影下那人一头披散在肩没有扎束的长发迎风轻轻飘摇着,更增诡秘。
林青没有回头,他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的背心要穴上,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气机牵动下,必会引来对方的全力一击,而那一击他竟然没有一丝接得下来的把握。周围虽然有着四个战友,他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在荒野中赤身裸体地面对着一群恶狼,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自己。
放眼天下,能做到这般用眼光就几乎足可以杀人的,还能有谁?
林青笑了。
他的语气似封似闭,似缓似急,就像他对敌时无影无踪的暗器,鱼游无迹,雁过无痕,“明将军可是收到了我的战书么?”
与此同时,杜四终于点燃了定世宝鼎的火!
来人面对几人的杀气浑若无觉,负手大笑,“林兄的那一封战书内容丰富,章法严谨,已是足以让我孤身一人夜探笑望山庄了。”
来得果然便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明将军!
林青瞳孔骤然收缩,“将军言明孤身一人,可是有把握在我等的围攻下脱身吗?”
一直到此时,林青依然感觉得到将军的气势一直锁紧着自己的背心,随时可能出手,竟然没有机会转身拒敌。
明将军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波动,“世上自命不凡之辈甚多,却只有在生死关头上才看得出什么是真正的侠义。林兄如能说动诸位一并出手,我当然也只有接着。”
许漠洋心头涌起新仇旧恨,“对你这样的大奸大恶,何用讲什么侠义?”
明将军眼光漠然扫过许漠洋,若有所思,“巧拙师叔天眼神通造就了你,也算是与我昊空门有些渊源,所以我今天不想杀你。”
容笑风大笑四声,暗暗运足四笑神功,“将军想杀的人是谁?”
明将军淡然一笑,却奇峰突起般问向物由心,“物天成可还好吗?”
“哇”得一声,物由心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众人大惊,纷纷抽出兵刃,围定明将军。
明将军神色不变,看着物由心柔声道,“从我一现身,老人家便集势待发,内气由膻中大穴起始,下行鼠蹊、逆走经脉,至百会大穴功成一周天,这种别走蹊径的武功除了英雄冢的气贯霹雳功无人做得到,我不过是问候一下故人,老人家何必着急动气呢?”
林青此时方才寻隙转过身来,淡然自若地道,“将军竟然能让英雄冢的传人拼尽全力也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可见流转神功又有大成。”
原来众人中以林青与物由心的武功最高,明将军突然现身,这二人最早察觉,所不同的是林青立即发现了将军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随时可能出手,只好先凝气防御;而物由心则是全力运功欲要出手,却不料将军的身形稳若亭渊,虽是看来毫无戒备,却是没有丝毫的破绽,物由心只觉得自己如是冒然出手,必会被将军趁隙反击,只好将提集到十成的功力慢慢化去,以免反挫自身。
却不料明将军眼力如此高明,趁物由心散功的紧要关头蓦然对其发声,更是提及了英雄冢的门主物天成的名字,旁人尚不觉得有何特异,物由心却知道将军在其功运一周天刚刚将气归于丹田的一刹那以声扰之,偏偏想重归英雄冢正是自己的心结,心念一分,内气立时散乱于经脉中,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明将军负手而立,看起来全然不因众人的蓄势以待而稍有惊慌,“暗器王可知道我为何不在京中安享权势,却要在塞外东征西讨,受那鞍马之劳吗?”
要知明将军在京师中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句话正是众人想问的,却不料明将军自己先问了出来。
容笑风思索道,“中土与塞外各族恩怨并立,自古便常有匈奴南侵,亲王北征之举,几千年来从无安定,明将军可是妄想一战功成,平定北疆,建不世之功业吗?”
杜四大笑道,“长城内外民风大异,历来中原帝王都是采用安抚之策,攻心为上。将军这般穷兵塞外,只会徒惹反感,这几年来此平彼反,将军可有一日之安稳吗?那种自认为强用武力便可以压制反抗的做法才真是可笑之至!
明将军微微一笑,“林兄也是这样认为吗?”
林青沉吟良久,直言道,“我观将军的行事,从四处拜师习武到最后叛出师门,从崛起京师权重一时到放下清闲挥兵塞外,再到今日孤身一人冒险闯庄,视我等如无物,所作所为均是出常人之意想。我不知道将军的心思,将军若非是为了某个目标,我便只好视你为一个不能依常理度之的狂人。”
明将军哈哈大笑,眼中杀机忽现,“林兄可是认为我便是一个失心疯的狂人吗?”
林青神色自若,淡淡道,“我很想知道将军的解释。”
明将军双眼死死盯着林青,林青一步不让的对视,空气突然便凝重起来。
容笑风知道明将军身为天下第一高手,威名远震,此时已方虽是有六人,但武功最高的林青也曾自承武功不及明将军,武功次高的物由心又吐血负伤,真是动起手来未必能困住明将军,而已方只怕还会有所损伤。
众人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静观其变。
明将军微微一笑,目光自然地从林青锁紧的对视中转向许漠洋,“许小兄可知我为何会突然找到这里?”
许漠洋横剑在胸,“将军欲得我而后快,我也有同样的心思。”
明将军大笑,正色道,“巧拙师叔传功于你,算起来你应是我的师弟辈,我如何还要为难于你?”
许漠洋一怔,听将军的语气真诚,不似做伪,这一刻再也把握不到将军对自己的用心了。
林青问道,“那将军何以还要领兵攻笑望山庄?”
明将军似是一点也不介意林青语气中的讽刺之意,“我一向看好林兄对武道孜孜不倦的追求,同是嗜武之人,应知道我们无时无刻都需要一种压力,不然何以能有寸进。我被江湖人恭称为第一高手,唯一能逼我奋进的只有在战场上那种随时都可能饮恨沙场的感觉,是以我才亲自带兵驱逐异族,一半是为了王室中兴,另一半也是为了在武道上能再有突破……”
林青眉尖一挑,针锋相对,“但将军在塞外的各种行事,只会给人以为一己之私而涂炭生灵的意味,不然以巧拙大师的卓见,如何会不理解将军的行为,而全力与你为敌?”
将军轻叹一声,“我征兵塞外亦非得已,并非是为了立下军功以便服众。自古中原江山多变,合久必分,便是因为没有了一个强权的统治。以春秋战国为例,若不是有秦始一统江山、四海归心,百年战乱之下民不聊生,苦的亦只是天下百姓!”
林青毫不客气,“大秦国力开前古未有之盛况,却也只在暴君统治下经二世而终,所谓失民心者失天下,而将军似乎正在沿袭这条老路?”
将军眼望天穹,“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虽是秦朝历二代而亡,但车同轨书同文等举措也给后世留下了大治的最好条件,不然何有汉朝中原之振兴。待我一平塞外后或许便会退隐仕途,专志武道,治理国家已是他人的事了……”
林青默然不语,将军继续道,“自古创造历史的人无一不是具有通观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远视,曲高者自必和寡,故而往往多为身边之人所不屑。我只知我所做所为全凭心意,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纵是世人不理解我,就连巧拙师叔与我师父忘念大师亦视我为敌,又何足道哉?!”
众人闻言不由怔住,细细思索明将军的话,俱都良久无言。
一向以来,江湖上侠义之士对明将军的看法都是认定其好大喜功,何曾有想过他是为了武道上的追求与后世的大治才如此挑起中土与塞外的这数年的大战。
将军的言辞就如他的武功一样锐利,直刺人心!
“明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