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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也不明白大楚皇帝和君北衍为何不杀了太上皇,自打知道太上皇的女子身份后,他就明白了许多。
太上皇是个女人,这个身份一旦曝光,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重新登上帝位的,这天下从来都是以男人为主,断不容得再出第二个武则天。
他有些语塞,甚为不好意思的看着褚玉,目光却沉淀若经远古而生成的琥珀,那样明净,那样温润,那样诚挚,他笑了一笑:“太上皇,不管别人如何说,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褚玉瞄了一眼令她气愤的胡戈,又看向季承欢,露出大气一笑:“你放心,我自然信你,我才不会听某些人的挑唆。”
季承欢面上一喜:“你相信就好。”顿一顿又道,“太上皇,其实你误会了胡戈大师,他并不会挑唆。”
“哦,不是挑唆,那你真的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呃,太上皇你又误会了,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你矫……”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鉓。”
“……呃。”季承欢被堵的哑口无言,唯有喝茶调整思绪,组织语言解释。
胡戈善解人意的帮他添上茶,摇头一叹道:“想不到你们季家还惯会出痴情的种子,后宫的女人再多也阻止不了你们作出一副痴情的样子来。”
“……呃。”季承欢又被堵的哑口无言。
褚玉轻笑一声道:“传闻中胡戈大师也是个痴情的种子,怎么就作不出一副痴情的样子来?”
胡戈迷迷蒙蒙的看了看褚玉,又迷迷蒙蒙的看了看被风吹的飘飞的帘蔓,最后迷迷蒙蒙的抬头望天,好半晌,低幽一叹,嗓音怆然。
“想当年我也是个痴情的种子,只可惜……”
他的眸光再次飘到远上天空,手指搭上眼角,作出一副莫测高深,欲语还休的表情来,又是低悠一叹。
褚玉也跟着低悠一叹,垂了眼眸道:“只可惜下了下了几场大暴雨,把种子淹死了。”
胡戈的身体不易察觉的抖了两抖,漆黑的眸子凝滞不动,喃喃道:“种子没死,只是想换个地方生根发芽而已。”
褚玉只能表示呵呵。
季承欢想了想,两眼怔怔的瞧了瞧褚玉,很有礼貌的应了胡戈一声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有时候换一种活法也是好的。”
“也是。”褚玉表示同意,颔首笑道,“人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要在附近几颗树上多死几次试试。”
胡戈笑道:“精辟。”
季承欢立刻表明立场:“若有朝一日太上皇想多找几颗树,记住,我这颗树永远都在。”
褚玉一时间怔愣,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太上皇嫌弃我这颗树,亦或是觉得我这颗树离你太远了?”季承欢见褚玉没有回应,微微靠近了她,在她耳畔轻轻道,“要不你就留在东秦,这样我也可以离你近些。”
褚玉轻嗤一声笑了出来,领间的黑狐毛,在斜阳下泛出柔滑七彩的光圈圈,映的她的脸蛋分外的娇媚夺目。
“那你怎么不来大楚,最好在我的畅心园做个小伙计,那样离我才近。”拿手在太阳穴点了两点,“哦”了一声又道,“我那里正好缺个打扫茅房的,你可以过来。”
季承欢被噎了一下,又是哑口无言,只呆呆的看一看她令人心砰然直跳的容颜。
且不说他如今是东秦皇帝了,就算当初是个太子,也不可能在她的店里打扫茅房,他胸怀的是天下,又不是胸怀的茅房,扫茅房这等职业很明显不适合他,可是他又不知如何驳她。
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往往都会被噎的哑口无言,而他偏偏还喜欢被她噎,难道他从小被虐到大,形成了一种受虐的惯性了?
他想不通,感情这等事本来也不是你想就能想通的。
既不知如何回答,他唯有不置可否的冲褚玉无奈一笑,搞的胡戈恨不得脱下鞋子,拿鞋底拍他一巴掌。
利用就是利用,作出这一副专情的样子来给谁看。
难怪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季承欢跟他爹简直一脉相承,后宫该有的皇后妃子一个不少,偏还拿出一副弱水三千,只取君北安这一瓢饮的痴情模样来,利用了小安,害得小安落了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想想,甚为可气。
想着,想着,他的脸就冷了下来,默默的看了看褚玉,冷着嗓子道:“离你近了,你也好吊死的快些。”
褚玉被他没由头的一句冷嘲热讽搞的很郁忿,十分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聊天,况且这里冷风呼呼的,连奥特曼都不肯来,与其傻坐在这里陪男人聊无聊的事,还不如回去逗狗玩儿。
她默默的深呼吸一口,克制住了内心的郁忿,起身告辞。
季承欢望着她的背影良久,只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还在呆呆发怔
胡戈不无讽刺道:“既然生了喜爱之心,就不如打消了那分念头。”
季承欢顿了顿,淡淡道:“这两者并不矛盾。”
“难道你还想天下和美人兼得?”胡戈微微眯的起眼,声音更加冷了,“你想要的也太多了。”
“大师早就知道脚踏七星的大楚太上皇是女子?”季承欢眸光暗了两暗,只瞬间已恢复一副尊敬的神态,温声道,“大师为何从来也没跟我提过?”
胡戈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嗤一声道:“你从来也没问我,我为何要跟你提,你想得的不过是《帝书》,你管能帮你得到《帝书》的是男子还女子。”
季承欢的手漫不经心的在大拇指转了转,以前戴着墨玉扳指的时候他就转扳指的习惯,如今墨玉扳指给了太上皇,他的习惯却并未改掉,他温和的笑了笑道:“也是,明日还劳烦大师助我入冰湖取九宫盒。”
胡戈神色微微一动,随即点头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只是……”
“只是什么?”
胡戈顿了顿,并未回答他的话,转口问道:“若非要你在《帝书》和大楚太上皇之间选择一个,你选哪个?”
季承欢眼中弥漫了短暂的矛盾之色,稍倾,饮了一口茶,只是茶已冷,落入喉间有些冰冷,他微咳一声淡淡道:“《帝书》。”
胡戈好像早已知道结果一般冷冷一笑:“你果然无情。”
“大师当知,自古帝王多薄情,有情了,还如何能登上帝位。”他眸光幽幽,内心有些疑惑胡戈大师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不过不管他问不问,他心中的结果都是一样。
他虽然喜欢太上皇,更因为知道她是女子而狂喜,但就算再狂喜,也还能拎得清女人和江山孰轻孰重。
一统天下,是他此生最大的理想和抱负。
当然,如果能有自己所爱的女子能够分享自己的成功,那他此生就再无所求了。
更何况,如果不打一个天下,他拿什么聘礼去求婚太上皇,他觉得太上皇当得起以天下为聘。
怕只怕,太上皇的心里从始自终就没有过他。
……
第二日,天未亮。
褚玉辗转反侧一夜却是难眠,外面风声太大,她虽然没有睡着,但一点儿也没有发现,靳冬在黎明之前已卷了包袱走人了。
褚玉一直都想不通这次的分手为何分的如此诡异,她不用说,不用做,只要人一来手就分成了。
这五千两黄金就跟白得似的,她本该高兴,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眼皮突突的跳着,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幸而跳的是左眼,她想左眼跳福,发生的未必是祸事。
一夜无眠,终于挨到了天亮,是一个晴光正好,风止云静的好天气。
褚玉顶着一双熊猫眼用完早饭,准备去叫季承欢离开这里,一见季承欢就见他换了一身劲装,身上还背着绳索,铁镐等登山用具,褚玉大为惊讶问了方知,季承欢要入冰湖取九宫盒。
当时,褚玉以为季承欢真是胡戈所说是个傻瓜,直到看见胡戈亦是一身劲装的走了出来,也带着登山用具时,她自己彻底SB了。
她还在想,是不是季承欢真傻兮兮的要为她取帝灵珠去,胡戈就直接剧透给她,她实在是想多了,季承欢只是想取《帝书》,至于取帝灵珠完全是顺便的事。
因为《帝书》和帝灵珠拥有同一个藏身地点,取到帝书就等于取到了帝灵珠。
尽管如此,褚玉还是表示出了无比的担忧,因为山那样险,湖那样冷,她委实害怕季承欢不是摔死了,就是冻死了,也很有可能被白熊或者凶兽吃掉了。
胡戈还问她要不要一同上山,尽管她很想得到帝灵珠,可考虑到环境险恶,她不想去找死,她不是那种具有大无畏精神的特工之类的女主,也不善于攀沿,更不善于和白熊搏斗,白熊和凶兽不是人,《摄魂引》对它们也没什么卵用,她跑上去只能是个累赘。
所以,她准备默默的在山下帮季承欢和胡戈祈祷他们平安归来,虽然胡戈这个人比较讨厌,但也不至于讨厌到死的地步。
哪晓得胡戈这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他的问话压根不是征求,而是直接通知,他只是通知褚玉也要上山。
褚玉甚是惊恐的想要断然拒绝,胡戈却又告诉她一个惊天秘密,这秘密炸的她头昏脑胀,云里雾里。
说她是什么凶兽璃蛟要等待的主人,只要她以血引奏一曲《摄魂引》,方能成功取出九宫盒。
她感觉完全的莫名其妙,她不过是个生意人,怎么好好又成了什么凶兽的主人了,她欲寻一个解释,胡戈忒讨厌的说了一句:“此事说来话长,一时解释不清楚。”
她又问胡戈为何有那么多时间不跟她说明,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胡戈给出的解释很让人抓狂:“若早给你心理准备,怕你一时胆怯,脚底抹油溜了。”
那时,褚玉恨不能拿鞋拔子抽打胡戈的脸。
这位大叔,真他妈的忒坏了。
逼的她骑虎难下,毫无思考的余地。
想着要报答季承欢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她也确实想得到帝灵珠,她一咬牙一跺脚就被胡戈忽悠上了山。
季承欢早上的话不多,因为他不知道怎样跟她说,在他的心底某个最深的地方是虚的,这个地方就是安放褚玉的地方,他想一直将她妥帖的收藏在心里。
他觉得自己这样利用她逼迫她是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