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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然呕的满脸紫胀,眼睛里早已逼出一包眼泪来,不由分说接过茶来一口饮下,鼓在嘴里作漱口状,尤觉不够似的复又漱了一杯又一杯。
半晌,褚玉方问道:“节操君,你怕打雷下雨的,怎冒着被雷劈的风险跑我这儿来了。”
朱景然脸上还带着痛苦状,也不敢再吃任何东西,撩了撩头发道:“还不是来跟太上皇谈分手的事。”
“啊?太上皇和十一哥好过了么?”曦悦眨巴着天真纯洁的大眼睛。
“小小年纪想什么呢?”朱景然白了曦悦一眼,伸手戳了戳曦悦的包子发髻,“十七妹,我是节操君,很有节操的你懂不懂?”
曦悦懵懂的盯着朱景然,朱景然嗐了一口气道:“我跟太上皇谈的是朝廷政事,曦悦你先一边待着去,等谈完了再来找太上皇玩。”
曦悦嘟着小嘴一脸不情愿,朱景然悠悠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国师这会子到倚兰殿怕是扑了个空啰……”
“十一哥,你说什么,衍哥哥怎么会去倚兰殿。”曦悦顿时两眼放光。
“他跟我一起从皇兄那里出来的啊!他说如今他成了曦悦的先生,今日就要去倚兰殿为曦悦你授课……”
“啊……”曦悦激动不已,脚下十分利索,朱景然话还未说完,曦悦娇俏灵巧的小身影已飘然飞离到殿外。
岺心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的追着曦悦而去。
褚玉斜睨了朱景然一眼,朱景然却已摆正了脸色,正襟危坐在那里,很是严肃道:“两国联姻关乎社稷,更关乎两国稳定,能促进我大楚和东秦友好……”
褚玉打断道:“说人话。”
朱景然愣了愣,思虑片刻,老老实实道:“人话就是皇兄缺钱了,东秦这次不仅奉上三座城池,还带来了丰厚的嫁妆。”
“嗯……”褚玉眉头深锁,胖胖的手指不经意的放在桌上来回叩着,眉头渐渐由深渐浅,莞尔笑道,“你皇兄有才有貌又有权,正配那个合硕公主嘛!”
啪!
忽然一声脆响,青枝失手打碎了手里青花缠枝的茶壶,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连声求道:“太上皇饶命,是奴婢一时失手了。”
褚玉撇了一眼青枝,摆摆手道:“无事,你退下。”
青枝煞白着脸色收拾残瓷,琉璃赶紧跑过来一起帮忙,追萤见其情形默默摇了摇头。
朱景然压根不在意这小小插曲,只想也未想的立刻摇头表示反对道:“太上皇,千万别打皇兄的主意,他不会娶合硕公主。”
青枝竖着耳朵听的真切,脸已由白转变成红色,收拾完碎渣渣微带雀跃的打了帘子出去。
“为什么啊?”褚玉满脸疑色,“要说合硕还是从前那样,皇上不肯娶也还说得过去,人家如今明明出落的美人一般,皇上怎么还不肯娶?既然是两国大事,他身为一国之君也该牺牲一下小我成全大我啊!”顿一下,褚玉脸上忽带八卦之色,冲着朱景然眨巴着眼睛道,“哎!节操君,你老实告诉我,你皇兄是不是喜欢男人,又或者他身有隐疾不能娶妻?”
噗……
朱景然抽了抽嘴角,酸着牙齿道:“太上皇,此话不可乱说,皇兄明明是个正常的男人,或许……或许他……”
“或许他早已睡了左相和国师两个美人,看不上其她美人了。”褚玉好像找到了真相一般,拇指和中指一搓,发出啪的一声响。
“……呃,太上皇,你不能以已之心度皇兄之腹,你有这方面的喜好,不代表皇兄就有……”朱景然护兄心切,却又找不到适合的说词,因为他也不明白,皇兄都这般年纪了,为何还不娶妻生子,特别是皇兄还贵为一国之君,这在情理上就更说不通了。
他拿手拍着脑袋进入沉思状,脑海里一个灵光闪过,他“哈”的一声道:“或许皇兄怕那个合硕公主会复胖,皇宫里已有了一个太上皇,若再多一个,怕连皇宫也要被压垮了,哈哈哈……”
褚玉脸色一变,直接抬手就往朱景然头上敲了个爆栗:“老子胖呀,老子就是胖,那又怎么样,你特么有的胖吗?”
“太上皇,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朱景然甚是委屈的揉着头顶。
褚玉气呼呼道:“老子是小人不是君子。”
朱景然抱着头退了几步,默默的将屁股移到炕下的一溜矮几上,小心翼翼的嘀咕道:“哪里会有这么一大坨的小人嘛……”
“你唧歪什么?”褚玉余怒未消。
“……呵呵,我唧歪哪里会这么一小枚精致的小人嘛,呵呵……”
“太上皇果然圆的好精致……”一个珠玉落水般的声音幽幽响起。
☆、37皇上内心是个女人
褚玉转头一看,朱景禛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瞳仁深幽,睛若点漆,脸上带着惯有的清清凉凉的表情。
褚玉怔了怔,望着朱景禛一张万古不化的脸,唇向下弯了弯:“皇上怎么又跑来了,你跑的这般殷勤,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了?”
朱景然将莲花青铜托盘上装糕点的碟子拿走,很是体贴的将托盘往褚玉面前一摆道:“太上皇,来照一照自己,你强大的自信心实在令我甘拜下风。”
褚玉气的正要再给朱景然一记爆栗,朱景然已未雨绸缪的跳起身来,走到皇帝面前请了安。
朱景禛从容的坐在离大炕一尺远处的一张金丝楠木蟠龙椅上,随意把玩着手里的一串凤眼菩提,唇角勾起一个似弯非弯的弧度,神态自若道:“像太上皇你这样精致到连腰都找不到的圆豆子,朕又怎么会瞧得上。”
褚玉气得火气直冒,脸上却作出笑来,语调冷硬:“怕是有一天你会对这圆豆子欲罢不能吧?”
朱景然的牙立刻酸了一酸,颤着嗓音道:“太上皇,你可是个男人啊!皇兄怎会对一个男人欲罢不能?”
褚玉轻笑一声,摇摇头道;“节操君,你不懂,皇上只是外表像个男人,而内心却是个女人。”
“纵使皇兄内心是个女人,可他终归是你的亲九叔啊,这不乱……”
朱景然一想不对,硬生生的将伦字和着嘴里吐沫吞回了肚子里。
“你看,节操君真相了,皇上你内心是个女人。”褚玉轻声一叹,“可惜皇上你生错了时代,不然倒可以变个性。”
朱景禛脸色未动,单看了朱景然一眼,朱景然一抖,捂住嘴儿道:“皇兄,我……我什么没说啊,我……”
“节操君,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太上皇你……”朱景然噎一噎,想了半天,也不知再如何解释,他怕事情越描越黑,干脆住了口,冲着褚玉干瞪着眼。
“豆豆,朕恍惚记起如今你已年满十六了吧?”朱景禛凤眸流转,好似根本对褚玉的讥讽不在意。
褚玉听他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神思一滞,警惕道:“我多大与你何干?”
朱景禛继续道:“你可有了心仪之人?”
朱景然惊诧,立刻回道:“太上皇倾慕左相天下皆知,皇兄怎么还明知故问?”
朱景禛略皱了一皱眉,眉心微低,轻叹一声道:“真是为此,朕才觉得有些难办,若放在从前也就罢了,偏偏太上皇刚因岭南水患一事立下大功,朕怎忍心过河拆桥,立刻就伤了太上皇的心。”
朱景然更加惊诧:“难道容痕瞧上了哪家姑娘求皇兄赐婚?”
朱景禛摇摇头道:“并非朕要赐婚,而是太后要给容卿赐婚,刚太后还亲自过来跟朕商量此事,问朕意见。”
“哪家姑娘?”褚玉八卦心再起,竟和朱景然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朱景禛见褚玉满面紧张模样,眼睛暗了暗,端起追萤刚上的一盏热茶慢悠悠撇去浮沫,又慢悠悠的饮了一口,再慢悠悠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年如樱。”
“哦!她啊……”褚玉恍然一悟。
“太上皇觉得她怎样?”朱景然问道。
褚玉摇头:“不认识。”
“太上皇,你记性怎么这么坏?早上才刚见了年如樱就忘啦,就是那个贞宁郡主啊。”朱景然解释。
“什么?就那个光长胸不长脑袋的贞宁郡主?”褚玉眼角一抽。
“哈……太上皇你吃醋了。”朱景然凑向前,“你开始在言语上攻击你的情敌了。”
“吃你妈的醋啊!”褚玉骂了一句,瞪着朱景然道,“老子犯得着跟这样一个女人吃……”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哈哈哈……”朱景然迅速截断褚玉的话,两手一叉腰哈哈一笑。
褚玉恨不能从炕上跳下来直接抽这丫的一大嘴巴子,怎奈她不灵活,待她跳下来时,朱景然已拍拍屁股,脚底抹油溜走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冲着褚玉挤一挤眼。
“太上皇,不要太伤情啊!”
褚玉捂住胸口要气倒,朱景禛凉凉的飘来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豆豆你又何必单恋容卿一人,况且容卿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你不该伤情。”
伤情,伤你妈啊!
褚玉抚一抚胸口顺气,慢慢走向朱景禛,弯腰紧盯着他的脸,摸了摸下巴,思考半晌方道:“阿狸叔叔,论年纪你应该比容痕大吧,你怎么不娶妻生子?按理说,你是皇帝,你比容痕更需要娶妻生子,绵延子嗣……”褚玉半挑了下巴,仔细打量着他,一副万分不解的样子,又道,“要不要我帮阿狸叔叔你选些个模样性情都好的良家女子进宫呢,还有那个合硕公主,既然节操君不愿娶她,不如你一并收了,跟容痕来个双喜临门,岂不四角俱全?”
话音刚落,朱景禛的脸色黑了三分,抬眸盯着褚玉,冷笑一声道:“豆豆,你可真是太有心了,肯为我操心至此。”
褚玉伸出爪子在朱景禛肩上轻轻一拍,笑道:“阿狸叔叔客气什么,你我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我为你操心是应该的。”
朱景禛扬了扬唇,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收回视线,垂首呢喃一句:“血脉相连……”顿一顿,沉声道,“好一个血脉相连,豆豆,你记得就好,他日不要再妄想同室操戈。”
褚玉觉得朱景禛变脸变的有些莫名其妙,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反讽道:“你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朱景禛复又抬眼死死盯着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