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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元冒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眼巴巴的看着褚玉,声音难掩嘶哑又道:“我知道大师是干大事的人,可是我家那位是太后的姐姐,皇帝的姨母,这手分起来是不是难度特别大啊?”
褚玉想了想,皱眉道:“依你夫人的身份,分起手来的确棘手的很。”
“哎呀!大师,你可要一定要想想法子啊。”
“法子是有,不过这分手费嘛……”褚玉很是怀疑的看着年元冒。
想这人这怕老婆怕成这样,估计身上没什么钱。
“我家夫人却看管的紧,但这些年我也从牙齿缝里抠省下不少钱来,大师开个价,我想这分手费我还是能付得起的。”
褚玉沉思片刻,默默伸出两个手指头。
她想这件分手大事应该按照当初替合硕和节操君分手的费用来算,黄金两百两,毕竟是承担风险的事,收的太少不划算。
年元冒眼珠一转,一咬一跺脚,拍着大腿道:“两千就两千,这一次我豁出去了。”
褚玉惊的喷出一口茶来,年元冒抖着嗓子道:“莫非大师嫌少了,你说的难道是黄金两万两,我……我没……没这么多啊。”
“少是少了些,不过看在你这样可怜的份上,我且帮你这一回吧!”
年元冒立刻激动的泪光闪闪,伸手就想握住褚玉的手表示感激,软枕头突然伸手挡了过来,直接握上了年元冒的手,道了一声:“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
年元冒头直点,只要能离开那个母夜叉,他整个身心都会愉快的,他不缺钱,他缺自由,缺睡美人,睡小倌的自由。
拿黄金两千两换一个自由,值了。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亏,因为他知道分手大师若想成功助他分手,是要冒极大风险的,一个商人想要得罪太后的姐姐,这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其实他也是鸡蛋碰石头,当初他是个生鸡蛋不敢碰,如今他这个鸡生蛋煎熬的熟了,碰他一碰又如何。
在来之前,他认为这位褚爷是个破坏王,他对这位破坏王并不是抱有特别大的希望,如今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皇帝都来找他分手,可想而知,这位破坏王的破坏能力有多么的强悍。
大师不亏是大师,他再也不叫她破坏王了。
他仿佛见到了有自由可挥霍,有美人有小倌可睡的日子,欢天喜地的喝着参茶说了许多奉迎的话,还一一将自己的苦水倒尽才肯离开。
离开之间,还求着褚玉给他找了一个隐密地点落脚,在分手成功之前,他断不能给那恶婆娘找到。
……
这一天,除了麻子姑娘和年元冒这两人,褚玉还成功的接了七单生意。
到了晚上,店铺关门褚玉方得休息。
因为今日生意太忙,搞的软枕头没能好好招待朱景禛这位亲叔叔,再加上黑子君的捣乱,唱小曲的柳幻烟也没能来的成功,软枕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软枕头一向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不给朱景禛搞个女人他誓不罢休,所以店铺一关门就叽叽呱呱的开始游说朱景禛去醉风楼玩一玩。
醉风楼不仅有柳幻烟那样会唱小曲的美人,还有绝色花魁那样会跳舞的美人,最最关键的是柳幻烟能看不能吃,花魁能看又能吃,他十分希望朱景禛可以睡睡美人,那样方显得他这个侄女婿待客热情周到。
褚玉本想着朱景禛不好美色,若论美人谁人能比得过吕华彰,他不可能眼皮子浅的跟软枕头去醉风楼,谁曾想她竟料错了。
朱景禛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软枕头不过稍加游说,他就跟着去了。
她心中忿忿,却也不知为何而忿,想一想,觉得他去了醉风楼找女人也好,省得来磨她磨的烦死。
除了她心生忿然,更忿的当属黑子君,他本想跟去醉风楼阻止父皇找女人,奈何今日炒菜时一不小心溅了个几个油点子在脸上,他需要修补修补假脸。
父皇的眼睛很毒辣,他可不敢让他看穿了他。
修补完假脸,他打算跟褚玉道个晚安,还未进褚玉的屋子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人的就是栓牛。
软枕头一走,看护褚玉的重担就落到栓牛身上,他必须盯住一切可能打老大相公媳妇的人,再说了褚爷这会子该休息了,他也不能随意放人进去。
“褚爷,我是运运啊,我想跟你说说话。”
黑子君在门外叫开。
“是运运啊,你进来吧!”
褚玉应了一声。
栓牛一听褚爷都应了,他也不敢再拦,只得放了黑子君进去。
琉璃端了茶盘进来服侍,追萤刚刚收拾好西厢房正站在那里拿褚玉做的熨斗烫衣服,紫燕则坐在旁边做着针钱活计。
琉璃沏了一碗蜂蜜,拿手贴着茶杯摸了摸温度,递给褚玉道:“太……哦,褚爷,快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这里生意虽好,可褚爷你一天得说上多少话啊,奴婢都怕你把嗓子说哑了。”
追萤笑道:“这一次幸亏带了不少珍贵药材过来,奴婢收拾了整整一天方收齐整。”
“可不是嘛!说起来皇……哦,九爷对咱们褚爷也算用心了,拉了整整两车过……”
“两车什么啊?”
黑子君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原以为季皇子你回了东秦,想不到你却在这儿。”
琉璃又端了一杯茶来递给黑子君,黑子君接茶笑道:“东秦哪里有这里好玩,我还预备着长住呢。”
“你这人可奇了,好好的东秦皇子不当却隔三岔五的跑到这里当个伙计。”褚玉心里还惦记着黑子君的不义气,看他的时候眼神难免带了几分气。
说完,冲着黑子君招招手儿道:“你且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黑子君赶紧笑眯眯的跑到褚玉身边,褚玉吩咐一声道:“姑姑,你在这里照看着,琉璃,你出去把那个听墙根的栓牛打发了,紫燕,你给我备个小皮鞭来。”
“褚爷,你备小……小皮鞭做什么?”黑子君心中咯噔一下。
“哦,小皮鞭是专门用来教训某些不义之人的。”褚玉声音淡淡。
黑子君头顶一个焦雷,觉得母后还在为早上的事怨他,其实也不能怨他啊,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怎么可能打扰父皇和母后亲热。
他有苦衷,说不出的苦衷,心中惴惴跟着褚玉去了卧室内。
褚玉伸手从床头柜的屉子里摸出一张纸来,拿着纸上下打量了一眼黑子君,走过来道:“运运,你比较有眼光,来瞧瞧今日我画的这美人可美?”
黑子君总觉得事情不妙,却又说不出不妙在哪里,他想可能是母后拿张美人画来让他相亲吧。
他伸手接过画来在烛光下瞧了瞧,为表现出对母后画的重视,他瞧的分外认真,瞧完呵呵笑道:“褚爷妙手丹青,这美人果然是美,就是……”
“就是什么?”褚玉眸光冷冷的盯着黑子君,恨不能直接在他脸上盯出个洞来,看看此人是否真是的是东秦皇子季承运。
她早就对他有怀疑,只是他在面前一向表现的非常好,所以她不想揭开他的真面目,可今日之事太令她生气,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口口声声说把自己当亲人的男人在紧要关头弃自己而逃实在可恶。
黑子君又瞧了瞧画,瞧的一脑门子的汗,干干的笑了一句道:“就是不像个姑娘,倒像个年愈三十的妇人,虽然风韵尤存,但跟我好像不太适合哈,呵呵……”
“你想哪去了,什么适不适合?”
“……呃……”
黑子君有些语塞,母后这样问他,肯定不是帮他介绍女朋友的,他该如何回答呢,正冥想苦想,褚玉又问了一句。
“这画中女子是谁,你可认得?”
黑子君对着烛火又仔细端祥一番,懵逼似的摇摇头道:“瞧着有点面善,却不大想得起来了。”
“这是你东秦皇后……”褚玉牢牢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她已经可以确实这个季承运是个冒牌货了。
果然,黑子君为怕露馅,挠着脑袋立马打断道:“瞧瞧我眼拙的,竟连皇后都没认出来,许是因为烛火不够亮堂,不过褚爷你画皇后做什么?”
褚玉顿一下,嘴角往上一撇补充一句道:“的妹妹。”
“哦,对对对。”黑子君肩膀一颤,猛地一拍脑袋,紧张道,“瞧瞧我这记性,是皇后的亲妹妹,他姐妹二人长得太像,我倒看错了。”
啪的一声,褚玉重重的拍了黑子君的脑袋:“什么亲妹妹,这分明是东秦的雀妃娘娘。”
“哪个雀妃?”黑子君被褚玉接二连三的蒙拐,拐的头脑有些晕乎,脱口便问了出来。
刚一问,心里大叫不好!
却听褚玉咬着腮帮子,又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脑门上:“东秦皇宫有几个雀妃,你又有几个娘?”
“……呃,褚爷你瞧瞧,我这记性也真是太坏了,不过出了两个月的门连自个母妃都不记得了,呵呵……”
“呵个屁!你到底是谁?”
黑子君见再也瞒不下去,习惯性的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单叹了一口气,手伸向脸颊边缘。
轻轻的,缓缓的撕下一整张人皮面具来。
因为原主苏非脸上的伤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结痂落痂好了不少,只是有些伤口太深结了痂还落下泛白的伤痕,也只恢复了苏非原本五六层的容貌。
苏非原就长得清俊无比,即使只恢复五六层也依然能算个长得不错的男子,只因深深浅浅的疤痕让他的整张脸显得狷魅鬼气了些。
褚玉怔了怔,伸手指着他道:“你谁啊?”
黑子君心中酸楚难言,母子相见却不能相认,这是何等的人见悲剧啊!
他吸一吸发酸的鼻子道:“褚爷再细瞧瞧。”
褚玉端了蜡烛,左瞧瞧右看看,上瞧瞧下看看,末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熟悉,不过想不起来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
黑子君有些失望,看来第一次与母后见面自己在母后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太淡了,失望之后又觉得无甚好失望的,反正这苏非的脸也不是原本的他,认不出有什么。
他好想扑进她怀里叫她一声娘亲,一来他怕泄露天机遭雷劈,雷劈他不要紧,万一雷公劈人的准头不行劈了母后,他罪过就大了,二来他想就算他告诉母后他是他儿子黑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