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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认真地道:“那酸果子味道闻起来很香,就算不入菜也能当成香料使,人都说药香熏香都比不上果香,既自然清新又没有烟雾障目,如果我们想法子把酸果子的香味制成香囊香包,可以挂在身上也可以放在衣柜里熏衣服,这不是就又多了一项用途和收益么?而且,爷您看,”说着举起双手至白二少爷的眼前,“小婢今儿用它做食物,弄了一手的汁子,原未在意,谁想方才发现手上的皮肤似乎比平时更细滑更白皙了些,小婢因而想,这东西的汁子说不定还有美肤的功效,若当真如此就更好不过了,我们可以把它制成头油、香精、香水、香胰子,专卖给女子洗脸洗头沐浴用,就又多了一项收益。而且小婢想这东西整个中原只我们一家有,那就是独一份儿,价格卖得高些只怕也不会影响销路……爷认为呢?”
白二少爷看着眼前这双白白嫩嫩软软细细的小手,不由想起一句诗来: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什么由来呢……哦,竟是苏轼的一首咏扇词。
“爷?”罗扇惴惴地望着白二少爷面无表情的脸,她之所以这次一反自个儿低调行事的准则主动站出来,是为将来能够顺利赎身离开白府增添一些可以和白二少爷谈判的条件——他不是说过么,只要她干得好,他就不会亏待她,她不要什么好待遇,她只要自由就足够了。
而且,罗扇想得还很长远——将来自己要从事饮食业的话,柠檬这东西很有用途,很多美食搭配都离不开柠檬调味儿,说不定将来她自个儿当了小老板儿还可以从白家商号里进些货来用呢,就这么让它在中原绝了迹着实可惜。
所以有的时候人不能一昧藏愚守拙,得拿出点货真价实的东西来才能让自己把握主动权、脚跟儿站得更稳。
罗扇不确定自己这个提议是否能说服白二少爷接受,毕竟几百亩的果园,要是运作不当真赔了可不是小数目。
白二少爷正将自己不知为什么就飘到了《媚狐传》上的思绪收回来,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厕室,出来洗了洗手后重新回去了书房。罗扇从伙房重新泡了壶新茶端进去的时候,正听得白二少爷和方老爷说道:“……左右伯父也不留,小侄运过来一为给家里做个交待,二来还能当柴火烧,车马钱小侄自付,伯父若是觉得不妥,那小侄再出一百两银子权当买柴火了,您看如何?”
方老爷家里干的也不是小买卖,哪儿会在乎区区一百两银子,因而笑道:“贤侄想要,尽管找车去拉,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开你伯父玩笑是不是?”
于是几百亩的柠檬树就这么分文未花地落在了白二少爷手里,后来当白家的柠檬原料成为全中原独一份的垄断食材并且被朝廷封为御贡佳品从此财源滚滚入门来之后,方老爷险些沤得“嗝儿”地一声一命呜呼了——白家二少爷白沐昙一文钱没花就赚了一个天下唯一,而将这摇钱树亲手断送在自己手上的,正是这一百两银子的“笑话”啊!
次日下午,被白二少爷连夜派人去请来的藿城商会的长老就到了庄上,做为见证人当场为白、方两家主持了合同签订仪式,白家出杏仁露的配方、买柠檬的银钱以及仓库里所有的粮食,方家出柠檬、柠檬树以及买粮食的银钱,条条款款列得十分清楚,双方签字摁手印,只等几天后方家拉柠檬和树的车子过来,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彼此两清。
买卖谈成,两家人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心情就格外地好,方老爷打算次日就带着妻儿到周边的山上去秋游,彻底松快松快。方少爷盛情邀表少爷一同前往,于是方老爷在妻子和女儿的暗示下也就顺道邀了白二少爷一起去,所以今儿个一下午罗扇她们三个丫头都在里里外外忙着准备秋游用的东西。
方老爷一家要去游玩的景点叫做飞虹涧,距白家庄子不算近,而且处于山区之中,一天之内是不可能赶回来的,初步定的是在那儿玩上三天,因此罗扇她们要准备的东西也就颇多。青荷拿着张写满要准备的物品的纸一边念一边清点:“毡子两条,厚褥子两条,薄褥子两条,厚被子两条,薄被子两条……薄被子呢?小扇儿,赶紧去次间柜子里最顶上拿两条来!还有披风!银鼠毛的那条!银盅,你去准备个香盒,装上驱蚊虫的香,山里虫蚁多,这东西可少不得!……靴子两双,中衣两套,帕子、香囊、汗巾子!都还没有呢!”
银盅暗自冲着青荷翻了个白眼,悄声儿和罗扇道:“爷这次出门要三天时间,怎么也得带个人跟着伺候,瞅她这样子必然认定了爷会带她一起去呢,瞧瞧,都兴成什么样儿了!”
罗扇抿嘴儿一笑:“青荷姐到底伺候爷的时间最长,对爷的习惯也最了解,不带她去还带谁去呢?主子们都不在,咱们留在庄子上也能好好儿休息两天。”
银盅又白了罗扇一眼,颇具风情地勾起自己颊边发丝顺向耳后:“你还小,屁也不懂!像咱们爷这种有情致、有雅趣的翩翩君子,最是容易动情于山水美景之中,这次出去爷自己一共就准备了一辆马车,你想想,荒郊野外的,晚上睡觉总不能睡野地里罢?必然是要和伺候的那人同挤在马车里的,若遇上个美景醉人,情动之下你猜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罗扇心道姐姐你想多了,白老二还不至于没节操到跑去深山里面和一个婢女玩儿车震,倒是那方小姐若是利用这个机会和白老二闹点什么桃色事件出来却不是没有可能,否则她又何必暗示她老爹把白老二一并邀上呢?
见罗扇装聋作哑,银盅索性不再理她,扭着屁股转身拿香盒去了。仨丫头正忙着打包收拾,见白二少爷从门外进来,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而后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小扇儿把自己东西收拾收拾,这次出门跟着伺候。”
车震车震车震车震车震……罗扇一时间满脑子盘旋的都是这个词儿。
67、风流子弟。。。
罗扇没忍心看青荷错愕的神情并且无视掉银盅恨不能鞭她裸尸的目光;应声回了自个儿房间收拾东西去了。坐在床沿儿上边打包袱边叹气:你说出去爬个山他白老二带谁不行呢!?青荷伺候得也很好啊,心又细手又巧;再怎么说她也是比较有头脸的丫头了,好歹给人家留几分面子不行吗?
睡到大半夜的时候罗扇突然一个猛子醒悟了过来——尼玛这白老二是故意逼她的啊!他故意把她逼到一个无法继续安于现状的境地;他就是要逼她往上爬,爬到一个足以自保的位置,一个所有下人都不敢动她、只能巴结她讨好她看她眼色行事的位置,而她若想得到这个位置;就只有一个办法——倾尽所能为他白二少爷卖力卖命!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白二少爷最终的目的,他要的就是罗扇所有的能力;所以他逼她;让她感觉到危险她才会毫无保留地奉献一切以换取他给她的地位和权力用于自保,白二少爷早把罗扇看了个透透的,他了解罗扇的为人,知道罗扇就属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低调自保派,于是对症下药,把罗扇治得只能任君摆布、献血献精——咳,献心血献精力。
罗扇气得直劲儿捶床板,旁边睡梦中的银盅翻了个身儿,嘟哝了句梦话:“……快把那猪摁死!嘭嘭地拱圈呢,吵死个人!”……
次日一早乘车上路,一行合共六辆马车,方老爷父子合乘一辆,方太太母女合乘一辆,表少爷和丫头小萤合乘一辆,白二少爷和罗扇合乘一辆,另有一辆专放大件的郊游用品,一辆共随行的小厮们乘坐。
表少爷当然不甘寂寞,车才一上路就窜到了白二少爷的马车上来,屁股还没坐稳,方少爷方琮便也钻了进来,三个男人天南地北的闲扯,罗扇就坐在角落里煮茶打络子。
中午的时候马车在一片菊花地里停了下来,小厮们负责搭灶找水源,丫头们负责铺毡子摆碗碟,罗大厨重操旧业,手脚麻利地炖了一大锅清香四溢的白菊炖乌鸡,乌鸡肉是从庄子上带来的加工好的半成品,然后再把昨儿个伙房烙的饼子拿了几个出来,切成薄片,涂上一层蜂蜜放在火上烤,蹲在旁边一直看罗扇干活的表少爷很是好奇地问这是做的什么,罗扇便告诉他这种吃食叫做“酥琼叶”,不但吃起来松脆爽口,而且还能消食化痰,杨万里曾经有首诗专门称赞这种食物的,道是:“削成琼叶片,嚼作雪花声”,形容得十分贴切。
除却这两样吃食之外,罗扇还因地制宜地采了许多嫩菊芽回来,洗净后先用滚水煮,加甘草水调山药粉,最后入油锅煎成,名为“菊煎”。
几个主子就着酥琼叶和菊煎把整整一锅白菊炖乌鸡吃了个精光,最后还喝了一会子菊花茶,罗扇她们这些下人把隔夜饼子拿出来分了分,就着咸菜疙瘩也混了个狗饱。赏了一大晌的菊花,消了消食,一行人又继续上路,表少爷赖在白二少爷的马车上睡午觉,还让罗扇坐在旁边给他捶腿。
带着菊花香的微凉秋风从车厢的窗口吹进来,熏得人惬意非常,两位爷一个仰在车厢左边的小榻上,一个窝在车厢右边的小榻上,渐渐地都进入了梦乡,罗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表少爷的两根儿长腿,头也一顿一顿地往下耷拉,没片刻功夫就也一翻白眼儿睡了过去,直到觉得稍微有点儿冷了,这才魂儿不全地睁开眼睛,见表少爷正支在枕上歪着头冲着她坏笑,低头一看不由闹了个大红脸——尼玛睡得直流口水不说,还飞流直下三千尺地把口水全滴到表某人的大腿根儿上了!这是有多欲求不满啊?!
幸好白二少爷仍窝在对面睡得状如婴儿,给了罗扇打死也不承认此事与她有关的机会。表少爷双腿一伸一勾就把急欲逃开的罗扇夹了住,而后坐起身来凑到脸前悄声儿坏笑:“你这丫头趁我睡着便如此非礼于我,说罢,要怎么偿我清白?”
罗扇不敢拼命挣扎恐吵醒了白二少爷,只得恼羞着压低声音道:“是小婢疏失了,小婢给爷洗裤子。”
“只洗裤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