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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奶皮子’。”管事说道。
“哦。”岳西点了头,脑子里还是琢磨:记得赢绯和我说过,她母亲是东夷人,单看这桌上的饮食也与帝都这边的饮食差别很大呢。
把手里的奶皮子丢进口中,岳西慢慢地嚼了,又感觉这东西似乎不完全是牛奶做的。
桌上的吃食不少,岳西心里再急,此刻也只能干等着,无聊中,她把那几样吃食一样一样的都尝了个遍,嚼的腮帮子直疼,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她才开口问道:“郡王爷在府里吗?”
“感情你不是来看我的?”
正堂外贤王妃洪亮的声音传来,震得正堂里都带着回音儿,岳西忙起了身对着花团锦簇打扮的五颜六色的贤王妃行礼道:“额吉!”
浑身散发着浓郁香粉味道的贤王妃忽然放慢了脚步,她走到岳西身前与她对视了一下,一张大白脸让岳西心里忽悠一下:我艹,这是把脑袋直接扎面缸里了吧!
“我的孩子,你能这么叫我,真让我感动!”贤王妃伸开双臂将岳西紧紧地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额吉养的两只狼崽子都不会这样叫我呢。”
说着话她在岳西的额上亲吻了一下随即放开了她:“坐吧孩子。”
贤王妃的怀抱厚实温暖,岳西在感动中被熏得泪眼朦胧,她实在搞不懂,大昭帝都的贵妇们怎么都爱把自己弄到‘香死人’的地步!
“冒昧前来,还望额吉不要怪罪!”岳西客气了一句。
“别说这个!”贤王妃一挥大巴掌:“你都叫我一声额吉了,还说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有事儿就说吧。”
岳西抿了下唇瓣,眼睛朝跟在贤王妃身边的侍女身上瞟去。
“都出去,出去!”贤王妃立马赶人,自己也坐到了挨着岳西最近的一张椅子上,抬头看见管事还在门口戳着,她一拍桌子:“你也出去!”
燕诒堂里只剩了两个人,岳西便不在拘着,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不瞒额吉,我是来找郡王爷的。方才去了消金馆,郡王爷没在那里,我便直接寻到了府上。”
“唉……”贤王妃失望极了:“你还真不是找我的啊……”
这话说的颇为幽怨,只是从人高马大的威猛妇人口中说了出来便多少有些怪异。
岳西面不改色心不跳,知道王妃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闲’出了一定的境界,是名符其实的‘闲妃’。
“容我把事儿先办好,以后再来府里就找您了。”她诚心实意地说道。
“那敢情好!”贤王妃张嘴笑了笑,拈起一块奶酥才举到嘴边又赶紧放下:“不能吃……不能吃……”
“呵呵!”放下手里的吃食,她搓了搓手,依旧笑着说道:“我儿子不许我吃这些,说身子上的肉太多就会生病呢。”
“郡王爷说的很对。”岳西起身将主位上的茶盏端过来放在贤王妃手里:“额吉喝茶。”
她一口一个额吉叫着,叫得贤王妃心里酸酸甜甜的,越看越觉得她顺眼,觉得这才应该是自己的亲骨肉呢:“孩子,你的事儿急不急?”她问道。
“急!”岳西忙点头!
“那你等会儿。”给了岳西一个安慰的眼神,贤王妃冲着门口喊道:“把郡王爷放下来吧,让他赶紧过来!”
“是。”管事在门外应了快步离去。
“!”岳西听得心里一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赢绯在家里还被管制了?
想着想着岳西就想到了与赢绯初见时印在他脸上的那个大脚印子,眼神不由自主地便落到了贤王妃的脚上……
“怎么啦?”注意到她的目光,贤王妃也往脚上看去,然后抬起一只脚来在摇了摇:“有眼光!额吉这靴子是骆驼皮的,整个帝都也找不出第二双来!”
“是不赖!”岳西看着那一只大脚丫子违心地赞叹道。
这话让贤王妃如同找到了知音,她笑的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那天你骂明氏的那些话额吉听着可爱听了,愿意给男人当妾室的女人都该骂……”
“而我却认为,能动手的时候就不要动嘴。”岳西慢悠悠的说道。
“说的对!”贤王妃又拍了桌子,震得上的杯盘碗碟一起跳了起来。
“岳西?”带着轻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岳西一回头就看了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锦袍的赢绯头上顶着几根枯草朝自己飘了过来,连带着带进一股子牲口味!
“好久不见了!”站在岳西面前,他笑吟吟的打着招呼。
岳西见了他二话不说起身抓着他手里的扇子就往外走:“快点,等着你救命呢!”
“娘……”赢绯回身用手指指岳西,对着母亲说道:“我先出去一趟,你可别再生气了……”
“唉!”起身走到门前看着两个飞奔而去的身影,贤王妃叹了气:“这孩子真不赖,就是命不好,嫁给陛下哪有嫁给我家那小子好……”
……
“呵呵!”直至上了岳西的马车赢绯还在笑:“我还真挺佩服你,都能和我娘闲聊了!”
“你这是到哪里混去了?怎么身上都是大骡子大马的味道?”岳西嫌弃的说道。
“让我娘给我捆牲口棚里了。”赢绯把手里的扇子随手放在一边,伸手拉开手边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柄铜镜来照着,抬手摘着头上干草,漫不经心的说道:“素都把他的马车给你了?这车他可是宝贝的很呢。”
“我找到我娘了。”岳西不理他酸溜溜的调侃低声说道。
“韩夫人?”赢绯猛的抬头吃惊的说道。
“楼夫人。”岳西固执的纠正道。
“该着啊……该着……”赢绯看着岳西轻声说道:“帝都里多少人都寻她不着,还是被你给找到了。”
“可我娘……”岳西对着赢绯摊了手:“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娘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就是醒不了,大夫说她大概是自己封了经脉。你怎么看?”
“我要看过才能判断。”赢绯认真的说道。
……
“怎么还不出来?”客房的门口聚拢着几个人,霞染小声地嘀咕道。
“应该……没事儿吧?”云画被风吹得脸颊发红,心里也没个谱。
“两位姑姑不用担心。”楚应知轻声说道:“承平郡王学的本就是楼家的医术,有他在,夫人定会转危为安的。”
话音刚落,岳西已经从屋里探出头来对着两个大丫头吩咐道:“赶紧煮点粥去,我娘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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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补上昨天的~
☆、第六十六章 你当爹了
“不用急。”赢绯坐在桌边将才用过的长针在灯头上烫过,而后用一块纯白的丝帕细细的擦拭着。
见岳西已经着急的出门去吩咐人准备煮粥,他抬头往床上瞟了一眼轻声说道:“理通了经脉,夫人怕是要睡一阵子,明早能醒来就不错。”
“什么意思?”才见母亲醒来,站在门口说句话的功夫,再进屋一看,楼夫人已然沉沉睡去。
岳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趴在床边盯着楼夫人的脸看了一会儿,见对方面色虽然难看可五官已是舒展开来,不再像难受的模样。
“夫人自闭了身上的几处穴道,会周身疼痛不已不能有片刻休息,这样挨得时候越久,就越疲乏,她现在很累。”
三支细如牛毛的长针被卷在丝绢里收入扇柄,赢绯起身走到盆架子边洗手,一回身,看见岳西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他赶紧摊开双手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至于楼夫人为何会自封血脉,我是真不知道!”
岳西把手里的布巾递给他:“我是想谢谢你!”
“谢谢我啊……”赢绯接过布巾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开了口:“哎呀,这才想起,出来的急,我好像还没有用午膳呢。”
“成,你先到前面坐着喝茶歇歇,我这就去准备饭。”
岳西二话不说进了厨房,挽了袖子开干。
捡着现有的食材一通煎炒烹炸,虽然才开春儿青菜稀少珍贵,但如今岳家的日子今非昔比,地窖里还存着几样带叶的菜。
岳西荤素搭配着将这些蔬菜肉类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酒席,饭桌子就摆在了一间客房里。
屋里就赢绯一个人,岳西端着一壶温好的酒进屋的时候,他正用手两根手指捻着一块软炸里脊往嘴里放,烫的舌头都短了:“岳公子,您怎么在这里待客呢?”
他对着放在墙边挂着帷幔的一张架子床扬扬脖子。
岳西把酒壶撂在桌上,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太平局的铺子就开在前院。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就难免有人出来进去的,如此乱糟糟的正屋如何待客?
“呵呵!”赢绯咧嘴一笑,很仔细的盯着岳西看,而后又叹了气,心里有句话堵着说不出来:你终归还是又回到他身边去了……当初放你逃走的时候就该……
就该怎样?
赢绯不敢想。
总之,旁边坐着的是自家兄弟的女人,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多吃几口菜喝几口酒捞点实惠吧……
堂堂的承平郡王,穿着皱巴巴的衣衫,坐在桌边大刀阔斧地吃吃喝喝,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会功夫就将满桌的菜肴吃下去不少。
岳西把酒壶放到赢绯的手边:“想喝自己倒,慢点吃,又没有人抢!”
“我有……”赢绯倒了杯酒,端在手里思索了片刻才说道:“我有四顿饭没吃了。”
“你怎么得罪你娘了,让她那么收拾你?”岳西惦记着睡在隔壁的母亲,虽然那屋里有云画和霞染几个守着,她还是总想过去看看。
听了赢绯的话,她心不在焉的张嘴问道。
话说出去了,又觉得问人家的私事似乎不太好,她忙又岔了开去:“那就多吃点儿菜,少喝点儿酒。”
“唉……”赢绯把端着的酒杯又放到桌上随手拿起了羽扇扇了起来:“不是我得罪了我娘,是我爹。”
“我娘那脾气你也看见了,心里就容不下我爹纳的两房妾室,两年前,于氏和我娘拌了嘴,我娘一气之下就打了她,哪知那女人不禁打,第二天就咽了气,我当时……”
赢绯说道此时顿了下,才接着说道:“于氏是我爹的贴身侍女抬了妾的,在府里的地位自是与众不同,等我接了消息赶回府的时候她已经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