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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叔!”喜来笑的眉眼都弯弯的,一副乖巧的模样,他也伸出小手去在大个儿的头上揉了揉:“嘿嘿!”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大个儿伸手将头上的小爪子拍开,低声说道:“赶紧回去吧,你爹出来啦!”
“知道啦!”
不等岳西开口,喜来已经小马驹一样的跑了过去,到了听涛殿的门口,他看到楚应知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禁停了脚步,谨慎的不肯进去。
楚应知将喜来带回行宫的时候,喜来已经快三岁,只是这孩子应为从小疏于照看,再加上后来行宫里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所以生的尤为矮小。
岳西昨儿偷偷一问这孩子的岁数倒是吃了一惊,他今年已经满了七岁!
古代的孩子开蒙早,有点家底人家的孩子五岁便要进学堂或是请了先生来教。喜来这么大了还没有开蒙,实在是已经耽误了时间!
岳西并不想让孩子当了睁眼瞎,因此便与楚应知商量着让他暂且先教着喜来。
楚应知是个正儿八经经过了科考的秀才,岳西不知道他一个读书人是经历了什么才沦落成了要饭的花子,那是人家的私事,她也没兴趣打听。
方才为了给喜来找个开蒙的先生才请了他过来,没想到对方竟是一口拒绝:“读书无用,文字害人!我早就不想再碰书册,所以,还望当家的另请贤才吧!”
“呵呵!”岳西轻笑一声,也不和他废话。
读书人,尤其是书读多了的秀才,难免带了一身文人的倔脾气,酸腐的很。
岳西并不准备与之长篇大论,而是直接将喜来领到楚应知的身前,笑模笑样地说道:“从今儿开始,你就跟着楚先生识文认字,一天十个字,晚上我会检查,若是没有学会,那,你就跟着他睡吧!”
“当家的,哪有您这样的?这是强人所难呐!”楚应知急了眼,又不敢和岳西翻脸,只能哀求道:“苏御医学问就很好,又写得一手好字,连我都很佩服呢!”
“嗯,那你就求着兽医教你几招,我儿子用不着学给牲口看病的手艺,至于把喜来教成什么样,你自己看着办。”
强买强卖一般,把这一对儿师徒撮合到了一起,岳西进了屋,将自己还没有用完的宣纸忍痛拿出了十来张递给喜来:“儿子,先凑合着用。等过了年,山上的雪化了,我能下山了,一定给你买回书本笔墨来。”
……
入了冬,山上的雪一场接着一场下个没完,如今已经彻底断绝了下山的道路。好在赶在封山前岳西已经带着行宫里的人准备好了过冬需要的东西。
再加上叶县令送来的那些礼物,今年他们算是过了一个肥年。
年三十的时候,行宫里的人都聚在了四角都放了火盆的暖融融的听涛殿里,围在高公公赶出来的两张巨大的长条桌子旁,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末了,几个女人还抱着头呜呜哭了一场!
岳西张了张了嘴,本想安慰她们几句,只是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她自己也认为在此刻说什么都是屁话!不如就让她们痛痛快快的哭一次也好……
五年啊,也就只有现在这些人才过出了一点滋味来。
“我买的几个大炮仗呢?”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子时,岳西来了兴致,将桌上的药汤子热了几次的药汤子一饮而尽,扭头对着云画说道:“拿出来,咱们放几个听听响儿!”
“你快饶了我们吧!”本来还哭的抽抽噎噎地江岚听了这话马上止住了悲声,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泪水便说道:“再放?你就不怕把咱们这行宫崩塌了?”
在大家一致的反对声里,岳西想放几个炮仗去去晦气的愿望算是没了希望。
夜里,众人散去后,岳西在被窝里偷偷地塞给喜来一个红包:“儿子,过了一年你就大了一岁,我早就给你预备下了压岁钱,不多,你收着……”
说着她摸着黑在喜来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长点心眼儿,平平安安的长大吧……”
喜来没有说话,只是伸了小手紧紧地搂着岳西的脖子,并偷偷地在她的衣袖上蹭去了才流出的泪水……
“男孩子,哭什么。”岳西伸手拍了怕小东西的后背:“可惜了啊,过年也不能放炮,总觉得少了点年味。”
“我知道云画姑姑把炮仗藏在哪里了!”喜来小手收紧,将岳西的脑袋勾近些,他才低声说道:“在厨房的白菜堆下面……”
……
“轰!”大年初一,天才透亮,听涛殿门前一声巨响过后,前院的驴宝气马上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昂!昂!昂!
而伴着驴叫声和弥漫在空气里的火药味道里,‘轰隆’一声,山顶的积雪霍然崩坍,滚落而下,埋了岳西曾经住过的那个行宫里最高的院落:静中圆。
☆、第六十七章 找媳妇去
岳西和喜来翻出了藏在厨房白菜堆下面的大炮仗,一声响亮的爆竹声后,这二人是犯了众怒,惹了一行宫的人嫌弃!
在驴宝气扯着脖子一声高过一声的驴叫里,高公公招呼了所有的人赶紧到了静中圆去清理积雪。
入冬以后,山上的野兽也难觅食物,若是它们踩着滚落的积雪跑到行宫里来,那这伙子人可正好成了野兽们的点心!
如此从大年初一忙活到了大年初四,总算是又把那一段的围墙清理了出来,至于还被半埋在积雪下的静中圆,也只能先这么埋着了,好在当年建行宫的时候便想到了可能会遇到雪崩这样的事情,因此宫里修了两条排水的深沟,只等天气暖些,冰雪消融,任雪水自己流走就是了。
“爹爹,您累不累?先喝口水吧?这个现在正可口呢……”
因为惹了大祸兼着惹了大伙,这几天所有的人都在静中圆清理积雪,岳西只好不情不愿地包了做饭的差事。
她是特工出身,在接受训练的时候,除了那些必杀的绝技,平常有可能用得上技能都要学,而岳西学的最拿手的便是一手煎炒烹炸。
只是她现在病恹恹的,见什么都没有胃口,她自己吃不下,自然便没有兴趣做饭,因此天天做一大锅乱炖糊弄大伙儿。
好在依着她的身份,能把饭煮熟便不赖,也没人和她计较火候味道。
今儿初五了,按照风俗,北方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放鞭炮,俗称‘破五’。
鞭炮虽然不可能再在行宫里燃放,可饺子大家还是很愿意的吃的,因此岳西只好愁眉苦脸地窝在厨房里准备菜馅。
喜来狗腿子一样的,时刻围着她身边转悠。
一会儿伸着小拳头给她捶捶腰,一会儿又拉着凳子过来站在她身后为她锤锤肩,如今又捧着一只木碗端了白开水过来,伺候岳西比伺候亲爹还用心。
“我喝不下。”叹了口气,双手抓着刀把用力在案板上剁了几下,只觉的菜刀有千斤重。
抬眼往门口看了看,她低头问喜来:“园子里还有多少雪没清理出来?今天能完工吗?”
“能!”喜来两只小手觉着那只木碗踮着脚尖往她嘴边送去:“刚才我听见我师父说了,只要把宫墙清理出来就成……爹爹,喝一口吧,云画姑姑说您喝多了药,要多喝些水出出汗,身上的药味才会淡。”
岳西微微一低头,嘴唇就碰到了木碗,借着喜来的手,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白水,她撑的觉得肚子要炸开,可心里还是挺高兴!
放下菜刀,她回身坐下,拉着喜来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她把下巴垫在小东西的肩头轻声说道:“好孩子……”
“嘿嘿!”得到了夸奖的喜来高兴的有些坐不住,他想拧了身子和岳西说话,又见她把下巴放到了自己肩上,小东西不动了,用力的挺着右肩,只为让岳西觉得舒服些。
怀里的孩子身子变得僵直,似乎较着劲。岳西马上便琢磨出了孩子的意图,她闭上眼,微微一笑,心里忽然想到:“也就只有你和北北会这样一心一意地对我了……”
犹记得她和北北说的最后一句话,两个人说好了要一起过年的,如今年照过,他们两个人却已经错乱了时空。
有些事就不能想,想多了心就会疼,左胸又是隐隐作痛的感觉,那把匕首刺入心脏时的记忆太过深刻,岳西恍惚了一下,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主子,您是不是累着了?”厨房的大门被推开,云画和霞染率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木盆和炒菜用的锅铲,行宫里没有合适的家伙事,为了清理上面的积雪,已经是把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
“数你岁数最小,还数你身子最弱!”江岚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云画和霞染,伸手在岳西的头上摸了一把,顺手把喜来从她身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老大不小的孩子了,别老让人抱着!”
摸着岳西额头的温度正常,江岚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案板上剁得乱七八糟的菜馅她皱了眉:“我也不会做饭呐……”
“赶紧给老娘把地方让开吧!”杨静姝边挽袖子边往冒着热气的灶台里望了望,招呼霞染打了热水,她把冻得通红的手掌伸进温热的水中的时候,不禁哆嗦了一下:“山上太冷了,你们年年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熬着过呗……
行宫里的老人不禁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会包饺子的都过来,不会包的靠边站,不要占着茅坑……嘿嘿……嘿嘿……”
见大伙儿收了工,岳西自觉是不用再受做饭之苦,于是招呼着人过来包饺子,只是她才一张嘴,就挨了一堆白眼儿,索性闭了嘴,双手抄在袖笼里准备回听涛殿去。
出了厨房,正好与高公公走了个对脸儿,她忽然问道:“山上这雪往年要什么时候化呢?”
“山上的雪化净了要四月以后……”高文推了推头上的帽子回道:“咱们下山要是走那石阶,雪不化掉是没法下去的。”
石阶上落了几层雪会变得尤其滑,不管是上山还是下上,这条道儿都是行不通的。
因此往年,基本都是到了三月,宫里就会挨不下去,高公公便要硬着头皮到山下走动,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四月?那我可等不了……”岳西仰头望着银装素裹的皑皑雪山轻声说道。
媳妇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