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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素……君素……呵呵!”连着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岳西咧嘴一笑:“我他娘的真傻啊!”
他是皇帝,君临天下,自然可以以君为姓,而自己居然就傻傻的信了!
可见这人就不能只看脸!
“你们……”赢绯欲言又止。
岳西的脑子已经被这个消息塞得满满的,偏又清醒得厉害。
“我们为何不认识彼此是么?”她问道。
“……”赢绯点点头。
“我……十二岁与他大婚,洞房花烛枯坐一夜,可笑我白白顶着个大昭皇后的名头,却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君……你说,我们如何能认识彼此?”
用力的摇摇头,岳西把胸中那股子愤懑使劲压下,她抬眼看着赢绯说道:“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我实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赢绯摇摇头。
“素,我怎么就忘了他叫赢素……”
那部分属于韩月夕的记忆,岳西并不能像支配自己思维一样的去支配,可悲的是,如今她占据着韩月夕的身体便也要承受她的一切痛苦。
“是。”赢绯低声应了:“他叫赢素。”
“你呢?”韩月夕的身份是宰相家的嫡女又是大昭的皇后,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以她的身份确实不用对承平王这样的皇室宗亲低头。
“赢绯。”
“好听……”
赢绯看着她,猜不透她口中的好听是说谁的名字好听。
岳西闭了嘴,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说话,赢绯偷看了她几次,都从她面色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行宫里二十多条性命是无辜的。”临近帝都西城门的时候,岳西停下了驴车,她心平气和地对着赢绯说道:“那些女人我已经嘱咐过,想必她们为了活命谁也不会多嘴说认识我。”
站在驴车边,赢绯认真地看着她。
天色渐晚,岳西的脸色倒是显得越发的白了。
“留她们条命吧。”她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利利落落的,就像个身子单薄的少年。
“那你呢?”赢绯问道。
“过一天是一天。”岳西笑嘻嘻的拍了怕驴宝气的屁股:“宝气啊,你辛苦了……”
“你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去管行宫里的闲事?”赢绯走近她,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能管就管,不能管的时候也没办法。”岳西抬了头,脸上的笑是云淡风轻的:“嗳,咱俩商量商量吧?”
“嗯?”赢绯扬了扬眉。
“车钱我不要了,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把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
赢绯没有说话。
这样的事能瞒多久?他不知道……
“又不是让你替我背这个黑锅!”岳西瞪了他一眼,随即马上又换了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给我点时间吧?二百文车钱,换我几个月的时间,让我给那些苦哈哈的女人安排安排?”
“你怎么办?”赢绯张了嘴,问的还是一个谁都没法回答的问题。
“走一步说一步……”岳西挥挥手赶着驴车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别找我啊!烦你!”
……
跟在驴车后面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赢绯的身前,他上了车。
在经过通往西门的官道边有许多挂着灯笼的小摊子在招呼着过往的行人,赢绯透过车窗漫无目的地朝外看着,正看见岳西端着半笸箩芝麻烧饼在喂驴。
☆、第二十一章 想明白了
马车缓缓地从宽阔平整的官道上驶过,赢绯一直看着车下的岳西。
岳西在喂驴宝气吃芝麻烧饼,喂得专心致志眉开眼笑的,似乎驴多吃几个烧饼她的肚子就饱了似的。
她那模样和普通的车把式没有区别,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个牲口吃好些。应为指着它们挣银子呢……
放下帘子,车厢里一片黑暗,赢绯想起了岳西的话:坐在棺材盒子一样的车厢里我会觉得憋闷……
深吸一口气,自己这架宽敞的马车里,他头一次觉得压抑的不能呼吸!
再次撩开车窗上的帘子,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前。赢绯从车窗里探出头去,那个穿黑衣的女子和她宝贝一样养着的小毛驴都没了踪影。
尽管没有抬头,承平王的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岳西也是知道的,她甚至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赢绯那两道探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但在城门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她不想和他说话。
承平王已经对她的身份保持了缄默,那,她也要避嫌,不去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行宫时她心心念念最想见的君素,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见他,赶着驴车下了小道儿,在觉得身后没有跟着尾巴以后,岳西去了财神庙。
黑漆漆的夜色里,郁郁葱葱的树林子后面,破败的财神庙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
原本庙前平坦的一块土地因为久未有人来过,四周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
岳西把驴车停在小道上不再往里走,她折了一根荆条试试探探地在草里划拉着,怕有蛇。
孤零零地站在乌漆墨黑的财神庙前,岳西面无表情。
这里是她来来到这个异世的,因此她对这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
庙后面不远就有帝都的护城河淌过,不过到了这里已经是窄小的一段河沟。站在破败的庙门前就能听见河水流过的声音。
“他不是北北,他是赢素……”很久之后,她自言自语道。
“他也没有喜欢你,他只不过把你当了止痛药……”
“你也没有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生了一张和北北一样的脸……”
“那我他娘的还难受个什么劲?!”犹如顿悟般的,这句话忽然脱口而出,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空落落的夜里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岳西提步进了财神庙。
这么晚了,帝都的城门应该已经关了,而郑宝才一家子也该睡了吧?
想了想,岳西还是决定在庙里凑合一晚。
“如果这些事情都能一件件的过去,我就买所宅子,自己的宅院,大一点儿,多建几进院子,过年的时候能让这一大家子人都有地方住……”
到帝都的时候并不算太晚,本想着回到楚家的宅子去落脚,想着那里可能会遇到的人,岳西刻意的回避了。
抛开心里韩月夕的那些日积月累的委屈不提,她也不愿意自己再去靠近赢素。
那将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故事……
明知道自己正牌的娘子还和野鬼一样的活着,他就心急火燎的要娶新妇进门了?
这样薄情寡性的男子不值得她多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放弃了自己,那她也没有再坚持的理由!
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是重要的,没了那还不曾到来的爱情,她还有行宫里那二十多份沉甸甸的友情,况且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她才不会傻乎乎地等在行宫里坐以待毙。
既然北北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就不会轻易的去死。
不管谁想要的她的命都不成,她的命早就许了北北。
而且她也相信,总有一天北北会找到自己……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远离住户的财神庙此时显得尤为沉静,被火烧过的神龛已经没了烟火的味道,岳西围着墙壁慢慢地走了一圈,总觉得这庙里还残留着初见赢素时他身上的香粉味道……
用力的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他倾城绝世的容颜甩出去,却力不从心地反而想起更多:他柔若无骨的手,他光着身子站在浴桶旁的模样,他蜷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时的软弱,他揽着自己的腰肢不肯松手的纤细的手臂,甚至,他纠缠着自己像婴儿一样吮吸着自己的软软的滑滑的让人痴迷的舌尖……
“妈蛋的!《疯婆子传》果然不能多看!”越想越歪的岳西忽然脸热心跳地从财神庙里窜了出来,她一手叉腰一手在脸前扇着凉风:“像老子这么纯洁的优质美少年,从里到外都是掩饰不住的小清新气质,我怎么能老去想小媳妇的大白腿呢?这简直是疯了……”
然而,有些事情是不能想的,一旦开了头,便很难止住这个见不得人的念头像庙门前的野草一样生机勃勃地长了起来……
躺在平板车上,岳西已经把小媳妇的身子从上到下的想了个遍,而且越想越热,愣是在初夏的时候不盖被子睡在四面漏风的破庙里也不觉得冷!
胡思乱想了半夜岳西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似乎只是睡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又醒来。
出门看看将要亮了的天色,岳西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有把车给驴宝气套上,赶着它直奔了帝都的南门。
城西这边不管是赢绯还是赢素都知道自己经常往来,自己如今在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怕是很难藏身,唯有小心行事才能保得一时平安。
躲一世不易,可在偌大的帝都里躲个几个月,让那些见不得自己好的人找不到自己,岳西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大昭的帝都面积很大,因此当岳西赶着驴车到了南门的时候那里的城门早就开了。
随着熙熙攘攘的百姓进了城,守诚的官兵甚至没有多看她几眼。
在路上买了些柴米油盐,岳西先去了绣坊把绣活交到柜上,这次她收了工钱没有再领活计。
绣坊的掌柜与收活的伙计对视了一眼,那伙计心领神会,马上陪着笑脸问道:“岳公子,咱们这里现在活儿正多,有都是急着要的,您就不给府上的女眷们带回两样儿去?工钱可比……”他对着岳西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凑近她说道:“掌柜的说了,您家的绣活给加一分的工钱呢!”
岳西扭了头,心里还在诧异这伙计怎么一大早就吃上大蒜了?真是口臭的可以!不着痕迹地走到绣坊的门口他客客气气地说道:“家里的房子漏了,去年就是凑合的,见年准备赶在雨季前把屋顶好好打理打理,一两个月的家里活多,都忙,她们几个也得帮着做做饭啥的。”
“嗷。”伙计和掌柜的同时点了头。
绣活儿是这个干净活。
讲究绣好之后不用浆洗也是洁净如新,过了水的丝线会褪色不说,很多绣布也是怕沾水,因此暴土扬长的地方确实不能做绣活,那样是很容易沾了土的。
“那您什么时候还来?”伙计追出门来问道。
岳家的绣活在绣坊是极好卖的货色,几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