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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风淡淡扫了手臂上的手一眼,扬手将她无情地甩开,转眸冷声道:“是不是你跟我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听说你对孩子又打又骂,小小身子浑身都是伤,既然你不愿意照顾,而有人愿意自动请缨,本王就成全了你们。”
柳毓璃身子一晃,退后了几步跌靠在亭柱上,眸色沉痛不堪:“三年了,三爷为何就是不相信这是你的儿子?”
莫逸风拧了拧眉,放下酒杯冷冷站起身,所有的雅兴都被她一扫而空,也没了再留下来赏荷的兴致,转身便离开了湖心亭。
柳毓璃蓦地转身想要去追,却见莫逸风已经走远,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还有不远处阚静柔抱着莫云廉的身影,她紧紧攒着拳心近乎咬碎了银牙:“阚静柔!只要我有出去的一天,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她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却没想到一直以来她都被阚静柔骗了,她披着善良的外表,却有一颗夺人夫夺人子的阴狠之心。
幽情谷
夏日的风带着一丝炎热,吹起了站在溪边之人的罗裙与衣带,那一双剪水双眸仿若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喜悲。
她长长一叹,缓缓敛回思绪,回想起过往如梦一场。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抉择付出代价,她当初选择留在莫逸风身边,就注定了要受此一劫,如今梦碎了,人醒了,一切都不会再重来。
但是,她始终不能原谅他,竟然为了柳毓璃而让她终生不孕。
那一瓶玉琼露斩断了她对他的所有情丝,那一次死而复生让她彻底清醒,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再相遇,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
可是,人不能带着仇恨过一辈子,她很清楚,所以若是能有机会离开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她会放弃一切回去。然而一想到安谦然,她的心又随之一软。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治愈了她身上的伤,如今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功力,若是她选择离开,那么他便又会回到孤身一人。
安谦然于她,是恩人,是亲人,是知己,此生能与他相识,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以前她以为能在这异世碰到莫逸风,是上天的眷顾,他们竟然能延续千年之缘,谁想到最后竟然是她的痴傻,害得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还满身的伤痕。
以为这颗心不会再疼痛,可转身之际仍是控制不住一丝温热流淌而下,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他而哭,从今往后他们要么此生不复相见,要么让他和那些害她之人死在她的手上。
她虚浮着脚步缓缓离开,三年后第一次来到这个他们初识的地方,也是她决定最后一次前来,今生今世此处她都不会踏入半步。
“爷,看天色该是要下雨了,今天还是别上去了吧,否则一会儿下了雨山路就该难走了。”秦铭一面跟着莫逸风一面劝说道。
莫逸风却依旧一步一步地朝幽情谷而去,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你回去吧。”他淡声一语后便再也没有说什么。
秦铭见他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无奈也只得跟了上去,只是今日出门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是阴沉沉的天了,若是一会儿下起雨来,也不知道雨何时才能停下。
莫逸风最终在以往所站的位置停了下来,负手而立凝眸望向远方,眸色深远,一眼望尽苍凉,终不及鬓间白发耀眼,每每思及熟悉的笑颜,心口像是骤然被掏空。
秦铭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侧颜,忍不住暗暗轻声低叹。
在这片山清水秀的地方,他站了许久许久,在这三年间,已经数不清他来了多少次,总以为会如同那一年,她会突然出现并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可是他知道他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秦铭猛然抬头看去,见天边乌云滚滚,雷声阵阵,闪电仿若迎头劈下,惊得他立刻从树下跑了出来,若是让雷给劈中了,还以为他平生做了什么恶事。
“爷,还是回去吧,看来一会儿雨要下大了。”秦铭再次恳求道。
莫逸风的眸光似乎飘得更远,声音仿若来自天际:“秦铭,我感觉她回来了。”
秦铭一怔,环顾了四周,都未见有任何若影的踪迹,努力吞咽了一口口水走到莫逸风身边小声道:“爷,你别吓我,侧王妃都已经离开了三年,怎么可能回来了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每一处都有属于她的味道。”他轻阖双眸感受着空气中属于她的香气。
哪怕这些都只是他的错觉,他也愿意在这错觉下感受她的存在。
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落下,打在脸上还有些疼痛,可是负手立于溪边的莫逸风却好似未曾发觉周遭的异样,竟是纹丝不动地眺望着天际,仿若要在那天际看到若影的踪迹一般。
秦铭不敢躲在树下,便一直跟着莫逸风站在雨中,虽说夏天的雨落在身上很是清凉,可是时间一久还是难免有些发冷,而莫逸风却好似失去了一切的感知一般,就连所站之处都未曾变换一下。
直到夜幕降临,月光洒下,雨逐渐停息。而十五的月亮高挂星空,却让他想到了当初每月十五她被冰蚊针折磨得痛不欲生,他的心好似生生撕裂。
等了一天,她还是没有出现,他再次拖着疲惫的步子绝望转身,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见他,或许,她恨透了他,否则怎么会一次都没有给他托梦?
“爷,快回去吧,免得受凉。”秦铭擦了擦脸上的水迹上前道。
莫逸风点了点头,眸色沉痛。
突然,脚下仿佛踩到了一个异物,他蹙眉脚步微顿低眸望去,眸光一怔,急忙从地上将它捡起。
同心结,与君同心相携手,此情绵绵到白头。
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竟然将她赠予他的同心结给丢了,若是他方才没有发现,岂不是连她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都要弄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护在手中,借着月光用那一身华服擦拭着手中的同心结,可是,当皎洁的月光洒在他手心中的同心结上时,他顿时惨白了脸色。慌忙之中立即摸向腰间低眸望去,果然看见他自己的同心结还系在腰间。
是她……是她的同心结!同心结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表示她也在这里?
思及此,他急忙抬眸朝那颗古树望去,满怀着希望要找到如同那一年躲在树上的她。
“爷在找什么?”秦铭不明所以地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莫逸风情急之下飞身跃到树上,良久之后待他再次跃下之时他的眸中少了一开始上去的光彩。张开五指看着手心中的同心结,这个同心结上只有他的脚印和珠子被踩进泥土的污痕,颜色鲜红如初,分明就是今日才掉落的。
原来她也来了,原来她一直都在。
难怪他的心从未安定,难怪他总觉得她在身边,难怪……
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同心结,沉静了三年的心终于再次波涛汹涌。
若影回到小竹屋时原以为安谦然还在外面采药,谁知待她偷偷走进去时却发现他早已回来了,见她穿着一身女装偷偷溜回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并没有言语苛责。饶是如此,若影还是觉得自己理亏。
“我今天就出去走走……”若影来到安谦然跟前支吾着说道。
安谦然将药材包好后又去剪了几条细带,若影知道他是生气了,因为他警告过她不能穿着女装出去,首先她是已死之人,若是让有些人知道她未死,也不知道会惹来多大的风波,其次,若是让玄帝知道了此事,怕是要治她一个欺君之罪,必定诛灭九族。虽然她如今无亲无故只有安谦然一个如长兄之人,但若是玄帝要治罪,怕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我帮你。”见他拿着带子来到装着药材的包裹前,她伸手拿过带子就要去帮他,岂料安谦然却并没有放手,熟练地在顷刻之间便将药材给包裹好了。若影见他起身正要走,她急忙道,“等我,我去换了衣服和你一起去。”
待她用极快的速度装扮成男装之后站在安谦然跟前弯眸一笑。
这些年来她一直用徒弟的身份跟在安谦然身后,有时候他给病人医治时他会让她呆在旁边,可是有时候他却执意要将她赶出门,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患者的疾病是带着传染性的,所以他才不让她进去。
安谦然没有回答她,径直便往前走去,也没有要与她同行的意思。
若影自知做得不对,不应该想到要去看最后一次就那般放纵自己,就连衣服都忘了换,所以安谦然生气也是难免的。
只是在出去的路上,若影显得心事重重,安谦然还是暗叹一声,终是开了口:“又怎么了?”
若影张了张嘴,讪讪一笑:“没事。”
她又如何能告诉安谦然,这才出门后她把那个同心结给弄丢了。不过丢了也好,她原本就不该留,留着也不过是要提醒自己当初是有多么愚蠢。
安谦然见她不说话,便也没有再问下去,可正当他们走在半路时,却见官兵突然齐刷刷地赶来,而后将路上的行人全都往两旁边赶去。
“发生了什么事?”若影转眸看向安谦然,而安谦然则是摇了摇头。
若影拧了拧眉心正要翘首望去,却见有个百姓说,南国为了和朝阳国结盟,特地进贡了一个罕见的夜明珠,不单单是价值连城,更因为那夜明珠不但比以往的夜明珠还大上几倍,它还可以在夜间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若影听到后心弦猛然一怔。
能发出七彩光芒的夜明珠?
她记得在她穿越而来的那一次,因为莫氏四少要夺去那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竟然将他们一个个都杀死了,而她在临死前看见他手中的夜明珠突然发出了七彩光芒,而后她便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记忆全失出现在了朝阳国。
她想,或许她能够穿越来到这个异世,想必和那夜明珠有关,因为她能确定在当初临死的那一刻,她看见莫四少笑着打开了夜明珠的盒子。
思及此,她浑身一颤,有害怕、有不舍更有期待。
“还不快走。”安谦然走在前面见她失神,拧了拧眉道了一次。
若影缓步走上前,对他道:“我……想去拿那个夜明珠,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