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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开始不对我说?”莫逸谨沉默了顷刻后问道。
莫逸风替若影盖好被子后缓缓起身负立于莫逸谨跟前:“二哥与父皇的关系不似三弟与父皇,若是我事先与你说了,你会忍心吗?二哥重情重义,又是真性情,若是早知道……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莫逸谨顿时沉默不语。
莫逸风十分了解他,若是他事先知道,或许就会有所败露,而如今成为阶下囚的就是他们。
对,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若不是莫逸风识得先机,怕是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他能顺利成为新帝。
“那传位诏书……”莫逸谨试探地问。
莫逸风道:“二哥也该回府准备一下,过几日三弟就要登基为帝,许多事情也要请二哥多多帮衬着。”
莫逸谨抿了抿唇,终是点了点头。
走出靖王府,莫逸谨不由地勾了勾唇角,他这个三弟当真是帝王之才,虽然他与莫逸行知晓他的行动,但是有些事情其实他们并不清楚,然而莫逸风却又掌握着全局。
若影昏迷了整整几日,而莫逸风的登基大典就在明日,若是她再不醒来,怕是只能抬进马车入宫了。
“爷,王妃尚未醒过来,这……”秦铭有些担忧,沉吟了顷刻,又道,“还有紫秋……”
莫逸风眸色一黯,轻叹一声后道:“让红玉和绿翠给王妃再试一下凤袍,紫秋暂且在这里养伤,若是醒了她再愿意进宫伺候就再进宫,若是不愿意,本王就命人给她找户好人家。”
秦铭垂眸没有作声,莫逸风看了看他,也并未再问他什么。
红玉和绿翠给若影试穿了凤袍后走了出来,见到莫逸风后微微一礼:“三爷,凤袍合身。”
莫逸风点了点头,而后走了进去。
“爷……”当秦铭看见莫逸风竟是抱着若影出来后为之一怔,急忙吩咐人将马车备好,而后道,“爷是要和王妃一辆马车还是……”
“一辆。”莫逸风说着,朝府外而去。
秦铭低低一叹,看来他还是了解莫逸风的,只是这样的景象让人看着难免心酸。
安谦然的解药照理说不会有问题,可是若影却在服用解药后突然间头痛欲裂,最终昏迷不醒,莫逸风曾质问安谦然,而安谦然也心生恼怒,说是就算天下人都要害她,他也不会是其中一个。
莫逸风也终是信了他的话,若是他想要害若影,当初也不会去救她,更不会在明知德妃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还要出手相帮。更何况,他是爱着她的,莫逸风心里很清楚。
到了皇宫,玄帝被迁去了寿康宫,而莫逸风则是带着若影来到了御轩宫。
入夜,莫逸风坐在床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昏迷中的若影,心隐隐泛疼。自从她来到他身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有多少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虽是一件件都挺过去了,可是现在却最终伤在他父皇的手上。
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承受着上一辈人的恩怨,她做错了什么?若是她曾经的话是假,那么错的是她的母亲,若是她的话是真,她跟不需要为了一副躯壳而受此罪。
然而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允许她再从他身边离开。
翌日
莫逸风一身龙袍英气逼人,而他的眼中却只有躺在床上昏迷之人。
“皇上,还有一个时辰该去祖庙了。”秦铭在御轩宫的门口轻唤。
“知道了。”莫逸风沉沉应声。
凤袍被支起在屏风旁,立后圣旨放在她床头,即使她不能接受圣旨,她也已经是皇后。
“影儿,快醒过来吧,该去祖庙了。”莫逸风对若影的说话语气就好似对一个赖床的孩子。
见若影仍是一动不动,他低低轻叹,就在他眸色渐黯之际,若影的指尖在莫逸风的手心微微一动,莫逸风心头一怔转眸望去,果然看见若影缓缓睁开了双眸。
“影儿,你真的醒了?”莫逸风心头一喜,俯身朝她看了顷刻,见她努力要支撑起身子起身,他便立即将她扶起。
若影恍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再看向一身龙袍的莫逸风,看着他一脸的笑意,脑海中的记忆瞬间一涌而上,一时间红了眼眶。
“怎么了?”见若影的情绪反常,莫逸风心中冉起一丝不祥。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若影心中百味杂陈,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就在快要掉落之际,她突然用被子蒙住头,眼泪便在瞬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
“影儿,到底怎么了?”莫逸风想要扯开她的被子,而她却仅仅的攒着不放,他只得耐心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若影在被子下拼命摇头:“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莫逸风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从她一醒过来就开始情绪十分激动,而从她方才惶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那好吧,半个时辰后我再进来,今日要去祖庙。”莫逸风道。
若影缓缓睁开眼眸哑声问道:“今日你登基?”
莫逸风柔声应道:“嗯,你现在是皇后,所以今日可要与我一起去祖庙拜祭。”
若影转眸看了看凤袍,余光又看见了一道圣旨在她床头,眸光微闪收回视线。
莫逸风以为她会再说些什么,可是并没有,见若影不再说什么,莫逸风便转身出了御轩宫,可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在御轩宫外。
“皇上,怎么回事?”秦铭看了看轻阖的寝殿门问道。
莫逸风摇了摇头:“不清楚,好像……她知道了什么。”
“怎么会?”秦铭有些难以置信,“这几日皇后娘娘一直都没有苏醒,除了红玉和绿翠,没有人接近,怎么会知道什么?”
“希望是朕多虑了。”莫逸风轻叹一声坐在石凳上。
御轩宫内,若影缓缓坐起身,过往的记忆瞬间在脑海中回荡。
原来他们真的从小就见过,那个时候她趴在树上笑,他坐在树下哭,而他在看见她的时候止住了哭声,在她爬下树后他以为是刺客,却被她捂住了口,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谁,却叫他不要害怕。
摸了摸耳朵上的白水晶耳钉,原来这不是她千年后带过来的,而是在那夜莫逸风给她的,那夜他们说了好多话,他一直看着她,并且从袖中那对耳钉,说只有她才配拥有这么漂亮的东西。
因为这对耳钉,她对他倾心,后来她为了不忘记他,便没有摘下过这副耳钉,只是在逃脱飞鹰门的人追杀时在逃亡的过程中掉落在了幽情谷。
可是也因为这对耳钉,使得玄帝怀疑了她的身份,开始调查她的身世,虽然那个时候并没有揭穿身份,但是一切仿若冥冥中注定。
睡梦中,她的记忆尽数回来了,还知晓了这一世的母亲竟然死在玄帝的剑下,她亲眼目睹了母亲临死的惨状。她的母亲在临死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好像要将最后一眼牢记于心,而年幼的她只是愣忡在原地,怎么都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此时此刻,她仍心有余悸,那把利剑,那片鲜红就好似发生在当下。
然而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清晰地记得母亲在玄帝逼问是谁指使她的时候,她的母亲竟然说是“容妃娘娘”。而玄帝闻此言,当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容妃娘娘?不就是莫逸风的母亲?那么莫逸风的母亲是不是被她母亲的一句话害死的?
她记得当时并非是容妃娘娘的人来找她母亲,在角落里,她听到了她母亲问“是不是德妃娘娘”,而那人却是眸中闪过一道杀戮,而后警告“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否则离死不远。”
而当她看见自己母亲最终咽下气的那一刻,她苍白着脸色惊叫一声,可是声音刚从嗓子眼发出,就被人立即捂住了口,她抬眸看去,当时直觉是一张陌生的容颜,可是现在她知道,那是安谦然。
她记得安谦然捂着她的嘴躲到了暗处,而玄帝目光所及之处并未看见他们,只是她的余光透过安谦然的臂弯看见了桐妃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后来安谦然让她一定不能出声,并且将她伪装成了小太监的模样送出了宫中,只是在出宫以后安谦然说去夜市买些东西,并且让她乖乖坐在马车上,她却感觉头昏昏沉沉,脑海中不停闪过母亲临死的绝望和不舍的眼神。
那一刻,她感觉头痛欲裂,一瞬间像是炸开一般,记忆一点点从头脑中剔除。也就在那个时候,马车的车帘被打开,不是别人,正是秦万成,后来因为第一眼看见了秦万成,所以对他就极其依赖,而秦万成也将她带去了后来她生活了十年之久的香林,也认秦万成为义父。
秦万成并非是每天都会去香林,但是也十分频繁。在她儿时他每晚都会陪伴在侧,直到有一天,有个女人在远远的观望,满眼心碎的模样,她就开始心中泛起疑云,也问过秦万成,那个人是不是她的母亲,秦万成当时脸色一变,后来却安慰她说不要多想,她的母亲已经病逝。
她那个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秦万成和别的女人的私生女,后来她的母亲病逝,秦万成就负责照顾她,只是他还有一个家,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
怀着心中的疑虑,她趁着秦万成不在时就去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没想到还没走多久就碰到了飞鹰门的人,说她母亲是叛徒,她们母女都是飞鹰门的叛徒,害得飞鹰门惨遭灭门。
他们两个气势汹汹,势必要置她于死地,她用秦万成教她的武功去对付,可是他们毕竟是两个大男人,而且她们还有暗器,她赤手空拳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最终只得不停地逃离。
后来的那些记忆她曾经记起过,虽然被那两个人给绑了,可是她趁其不备将他们杀死后逃到了幽情谷,可是那两个人所说的话让她恢复了当初母亲死在自己眼前的惨状,于是崩溃得咽了气息,而她的一缕孤魂便进入了这具千年前的身子。
千年前也好,千年后也好,她还是她,只是她又将千年前的人生又要重新活一遍,只是她不知道后面的日子当初是如何继续的,因为她只有这些过往的记忆,至于这一生后面的记忆,丝毫不存在。
她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想着自己的母亲有可能是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