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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却是满脸荡漾之色,一双眼睛里满是审视之意:“世子可是今早才离开的,小姐你老实说昨晚……”
高郁鸢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脚踢开被子,不以为然道:“谁知的你家世子抽什么风。”见沧月那一脸八卦的神色,连忙道:“我可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虽然想发生点什么,可北辰无忧不配合,她又困,所以就先睡了。
沧月还是不信,但见高郁鸢精神抖擞的自己去离间,便有些失望,又将掀起被子检查,果然什么都没有……顿觉一脸失望,喃喃念道:“这样下去,王妃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高郁鸢打着哈欠出来,明明是粗鲁的坐在妆台前,可给人竟然是一种极美且又优雅的感觉。
沧月站在一旁感叹,这样的美人当前,世子爷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自己梳妆完,见沧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靠着桌前,便挑眉问道:“我的庚帖给送过去了?”
说起这事儿,沧月顿时就来了兴趣,很是不解道:“夫人一大早回来了,硬生生的叫人把送去相府的庚帖截了回来,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在沧月的记忆之中,俞梓烟一直同高似水是一条心的,所以即便俞梓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很难往好处想。
高郁鸢听到这话,神情一顿,不禁想起那日听见她说的那些话,只是此刻依旧觉得无头无脑的。片刻才道:“兴许是她向来掌控管了诸事,所以不喜欢旁人没有问她的意思就擅自做决定吧。”
“是这样么?”可是沧月怎么觉得好牵强。
而正是此刻,俞梓烟的院中,高修永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俞梓烟正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之上。她神色森然,让站在一旁的高修永不寒而栗。但想起父亲的叮嘱和文安侯府的前途,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夫人,此事咱们没有回头的余地,何况现在澹台相爷要娶的又不是咱们的似水。”
他倘若不提高似水,兴许俞梓烟气一会儿就好了,可他一提起高似水,俞梓烟心中就一阵郁结。但她速来是个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当即也不过是冷冷一笑:“你莫要忘记了,郁鸢也是你的亲生骨血,与似水无异。”
“我知道,可是这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吗。”高修永吞吞吐吐的,却始终不敢正视俞梓烟的眼睛。
俞梓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如何熬过来的,竟然同这样一个窝囊废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她为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一股恨意疯狂的将她的心所占领,她要文安侯府覆灭,让高家所有的人都跪在自己的面前。华美的长袖之下,指甲几乎都要镶进掌心,可她竟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什么时候,文安侯府的前途,是要靠一个女人了?高修永,你不是想让我尊敬你母亲父亲么,那你倒是拿出些本事来,让我看看。”
高修永顿时觉得面红耳赤,心中此刻对于俞梓烟的恨意不亚于俞梓烟对于文安侯府的。但是俞梓烟说的不错,他的确没有那个本事,此刻除了高郁鸢送过去相府,他们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夫人息怒,相府也是三媒六聘,并未亏待了三丫头,如此也算是给足了咱们文安侯府脸面。”高修永此刻心中百般不解,父亲已经保下了高似水,凭何俞梓烟还这样生气,她的气从何而来?
☆、第203章 仙丹
俞梓烟美眸中含着笑意,静静的看着高修永,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座精心雕琢而出的美丽雕像,那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刚刚好。
可是,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人的面前,高修永却是觉得心惊胆战的。她不爱他,甚至是看不上他,这些高修永都是知道的,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可他究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着劣根性,想要征服所有的女人,智慧上不如你,那么武力之上定然要叫你臣服。
他捏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涨,一副咬牙切齿的憎恨模样此刻在他尚且算是俊美的面容上呈现得淋漓至境。
“怎么,你还想动手?”优雅的柳眉微微向上一挑,那柔中带着挑衅的语调微微荡漾而开。
高修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捏紧的拳头终究又放了下来,很是没有骨气的问道:“那夫人以为此事应当如何?”
“应当如何?这是你文安侯府的事情,不是我俞家的事情,为何要问我,只是我先说一句,如果要拿我的女儿换你文安侯府的前途,那么后果自负。”她的声音是温柔的,但着决绝的口气毫不掺假。
暗自咬了咬牙,高修永心中的无名火腾的一下又被点燃了:“她也是我的女儿,是我文安侯府的一份子,那么就该为文安侯府做出贡献,再者,夫人莫要忘记了,以后这文安侯府终究是咱们儿子的,是流年的!”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全凭着一股愤意,可当这话说完,他就有些心虚了,不敢在抬起头来。
“我父亲从前常说,如果一个人将目光放在祖辈的身上,那么这辈子该是废了。”她莫名其妙的提起北方俞家的家主。让高修永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充满倦意的声音传过来:“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大哥虽然性格沉稳,但心性善良,十五岁之后就被父亲赶出家门,全凭着身上的一百两白银起家,中途兜兜转转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可他依旧顽强不屈,终有了今日俞氏的更上一层楼。
倘若,流年庸碌而活,指望着以后的富贵荣华在这文安侯府的爵位之上,那么他与高修永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此,自己对他还要抱什么希望?
这一生,自己究竟不值得。最重要的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决定,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要指望谁会原谅自己。
窗外长亭风起,卷起一片片花叶随风而去,桐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将一只封小小的手书递了过去。
“我不看了,你告诉我吧。”俞梓烟说这话之时,一双美丽的眼中已经空洞一片,大颗的泪珠儿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桐娘见她这模样,声音有些沙哑的劝导着:“事到如今,夫人还是往好处想。”她也没有想到,当年夫人生产之时,自己不过是有急事回了一趟北方俞家,这边竟然发生了如此天大的事情。
只是她们竟然没有发现。
“我丢弃了她,便是寻她回来也是心思不纯,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怎么会原谅自己呢?此刻俞梓烟的心里,疼得撕心裂肺。
“夫人,为今之计,还是想一想如何保住三姑娘吧。”桐娘见她如此沮丧,连忙提醒,此时此刻可不是该哭的时候。
又说高修永从俞梓烟这里无功而返,只得悻悻回去,少不得被高进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回。
恰巧高流年回来,给祖父请安之时听到,一时间便气愤无比,明明这一切都是由高郁鸢挑起,现在母亲竟然还要护着她。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同外面的长随说了声,便没进去请安,直接往俞梓烟这边过来。
俞梓烟在桐娘的劝说之下,好歹净了脸喝了小半碗粥,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俞梓烟拿绢子沾了沾唇角,摆着手示意桐娘去看看。
桐娘侧着身子从窗口外面瞧去,却见来人是大公子高流年,“是大公子,不知道又是谁惹了他生气。”桐娘初瞧见他时,还指望他来了兴许夫人能宽慰些,可是没想到大公子却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砰”的一声,门也没敲,就见高流年撞了进来,瞧见半卧在软塌上的母亲脸色苍白,那怒气才消退了些,但任就质问道:“娘你为什么要阻止送庚帖?”
“怎么,你觉得娘做的不对么?”俞梓烟抬眸朝他瞟了过去。
高流年被她一瞧,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这才讪讪的在旁边的小软凳上坐下身来,“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此时若是咱们不答应这桩婚事,只怕澹台相爷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我还不算为了文安侯府着想。”
俞梓烟幽幽一笑,高流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觉得今日的母亲怪怪的。这时却见母亲肃着脸开口道:“为了文安侯府,就把你亲妹妹嫁个那样一个人?”
高流年不知自己怎就惹了母亲不快,但还是理所当然道:“若不是她,似水也不会一时糊涂,惹怒了澹台相爷。”所以在高流年看来,这件事情归根究底就是高郁鸢的错。可是他却忘记了,高似水本在之前就是打算让高郁鸢替她嫁过去的,只是高郁鸢不同意,这才有了后续的发生。而所有的事情论起来,都是高似水的自私所致。只是高流年同高似水的感情深刻,自然看不到这一面。
其实就是俞梓烟,在不知道此事之前,她可能都会觉得,倘若高郁鸢之前同意了,兴许此事没有闹到这个地步,还能同澹台相爷讨价还价。可此刻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且不说此刻心中的震撼以及愤怒,便是想起自己扔了亲生女儿,把别人的女儿当做眼珠疼了这么多年,就一阵一阵的剜心之痛。
“放肆,你不要忘记了,她也是你的亲妹妹。”俞梓烟一阵恼怒,猛地拍在旁边的黄花梨木小几上。‘亲妹妹’那几个字咬得极重。而她这样不受控制的愤怒,全然是因为这话是从自己亲儿子的口中说出。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和高郁鸢是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哥哥,如此她怎能不气不恼?
高郁鸢越发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母亲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当即也不想在惹她不快,闷闷的起身来:“儿子还有事,先走了,母亲歇好。”
说罢,便这样走了。
俞梓烟又这样被气了一回,终究还是病了。
那厢高郁鸢听绯红说高修永和高流年从她院子里出来,脸色都不大好,便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一家三口如此生嫌?
不过想归想,那也不关她的事情,倒是绯红担心得很,“夫人如此疼爱二姑娘,哪里舍得她在家庙里吃苦受累,只怕不多几日,就会打发人把二姑娘接回来。”倘若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情,又是人赃俱获,绯红都不敢相信这位看起来如此心地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