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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日光正好。
不过,街道上却正吵闹,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题外话------
我们的小朱砂毫不犹豫地把小倾倾拒绝了!好伤人心哪~
二更依旧在晚上,8点,晚上8点约约约!
060、忘了所有(二更)
马车已行至城东,行至了先前君倾与小白呆过的那个街角。
吵闹声正是从那儿传来。
那儿围了许多百姓,还有官兵。
马车没有停下,亦没有人发现马车上坐着的是丞相君倾,马车只从这吵闹处经过了。
在经过这吵闹处时,只听得有一男子颤声道:“太,太可怕了!没想到帝都里出了这么可怕的人!脑袋都不给人留!”
“简直,简直不是人!”
马车里的朱砂抱着阿离的手有那么一丝不明显的轻颤,她看了一眼阿离白净的小脸,而后毫不犹豫地将他交还给了君倾,沉声道:“想是快到安北侯府了,令公子还是丞相大人来抱。”
这一回,君倾没有再无动于衷,而是伸出手,将阿离接到了自己怀里来,与此同时似漫不经心般道:“马车外边死人了,似乎凶手极其残忍。”
“或许吧。”朱砂看向半透明的车帘,轻轻扯了扯嘴角。
她笑了,笑得清浅,笑得有些嘲讽。
她自然知道外边的百姓说的是什么,所以她才将阿离还给他。
她的手杀了人,就算没有沾到血,她的双手还是脏了血,一双脏了血的手,怎适合抱孩子。
朱砂又笑,笑得更嘲讽。
没想到她不仅有同情心,还挺有为他人着想的心。
这样的心,真不适合她。
只不知这事何时会查到她头上来,又是否会查到她头上来?
方才只顾着握刀了,倒忘了会有人来查死尸这个事情。
安北侯府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
马车朝安北侯府愈驶愈近。
在朱砂向君倾道了谢下马车时,又听得沉默寡言的他淡淡道:“不会有人知道那些人死于何人之手。”
朱砂正撩开车帘的手蓦地一顿。
只听君倾还是淡淡道:“就算有人知道,他们也会变得不知道。”
君倾说完这句话时,车帘已经重新垂下。
朱砂已经下了马车。
她没有听他说完话。
因为她知晓他要说的是什么,就像之前他在小医馆里和她说的那句话一般,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开错的花,指的是素心,不知惜花的人,指的是何人,她心里已有了答案。
他这是在告诉她,昨日想要加害于素心的人是何人。
而现下他说的这两句话,无疑是他知晓那些人是被谁人所杀。
他知道的同时能让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这显然是——
在帮她。
她已经不想再想他为何要帮她,因为就算她如何猜想,都猜想不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就想她猜想不出他为何想让她给阿离当娘一样。
小白看着朱砂的背影,坐在驾辕上动也不动地懒洋洋问:“就这么让她回去了?”
“嗯。”
“就这么什么都不说的就让她回去了?”
“嗯。”
“人都已经在跟前了,居然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那你执意送她这么一趟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问的。”
“……你还想不想给咱儿子找娘了?”
“我问了,她没答应。”君倾回答很是严肃正经。
“……”小白抬起手,无力地拍在自己脑门上,嫌弃到了极点道,“想不通,想不通当初咱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君倾没有再理会小白,而是用掌心一下又一下地轻搓着小阿离的额头,面上没有寒意,只有阿离从未见过的慈爱。
而小阿离并不是缩在君倾怀里,而是躺在君倾身侧的椅子上而已,只有脑袋枕在了君倾腿上。
因为只有不抱着小家伙,小家伙才不会冷得瑟瑟发抖。
君倾将头轻靠在车厢上,让整个身子都随着马车而轻晃。
他为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他在心底也这般问自己。
问了,她便会说?
说了,她便会信?
既然都没有答案,又何必要问何必要说。
可也如小白所说,寻不到她时他那么疯狂地寻找她,现下寻到了,却又什么都不做了。
这又是为何?
做,又能做什么?
不管是她的眼里心里还是记忆里,都已然没有他,如今的他在她眼里,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一个冷血无情残暴不仁的陌生人,他能做什么?
她已经忘了,全部都忘了。
忘了所有,忘了他,也忘了……
这个孩子。
君倾抚着阿离的小脸,指尖在轻颤。
马车外的小白在抱怨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余拐到安北侯府来这一趟,不知道你出门一次麻烦得很吗,随时都有人冲出来说要了你这条命,真希望有谁真有本事来收了你这条命。”
“还说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看看,看看,周围这是什么人,都是恨不得剐了你的人。”
马车外,又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
马车里,君倾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般,只对着昏睡不醒的阿离轻声道:“很快便能回去了,回去了便不会难过了。”
*
朱砂在入了安北侯府的角门后忽听得门外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她没有驻足,亦没有转头,而是径自往府里去了。
只有那守门的大爷心惊胆颤地将三道门闩都闩了起来。
府中今日很是热闹,只见婢子们有说有笑的,却又在看见朱砂时收了笑,站在一旁直盯着她看,她们的面上没有恭敬,只有不喜。
只听她们窃窃私语道:“这朱砂姑娘总是冷冷冰冰的,让人看着就不喜欢。”
“就是,听说她好像在外边还生了孩子的,今晨还看到她背着一个孩子往府外去了。”
“真的假的啊?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怎的没被浸猪笼?”
“她要是有孩子的话,侯爷会让她回侯府来?”
“还有你说她今晨背上背着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啊?我还不知道梨苑里还养了娃娃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昨夜随大公子去了梨苑的人说的,不过今晨我倒是真的见到了她背着个孩子,大门和角门的人都说没见那娃娃来过,不知她怎么藏着的一个娃娃。”
“那——”
“你们几个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地到前边去,当心夫人和姨娘们生气了。”婢子们还想说什么,忽有一名稍微年长的婢子匆匆走来,呵斥了她们一句,她们立刻不敢再说一句,忙跟着那名稍年长的婢子走了。
只听那稍年长的婢子边走边斥道:“侯爷的车架很快就要到了,你们居然还敢在这偷懒,赶紧地到前边去了。”
婢子们听话地不敢吭声。
朱砂这时才稍稍顿足,即刻又继续往梨苑的方向去。
沈天回来了?还真是快。
梨苑的门是大开的,朱砂眼神倏沉,她记得她出去前特意交代了素心要将院门关上,素心不可能不听她的话。
朱砂眼神沉沉地快步走进梨苑,唤了一声,“素心?”
院中静寂,不见那寻日里一听着朱砂的声音便高兴地朝她冲来的素心。
“阿宝?”朱砂又唤了一声。
亦不见那喜欢冲着她要尾耍乖的大黄狗阿宝。
朱砂将整个梨苑走了一遭,仍旧不见素心与阿宝的身影。
朱砂的神情冷如寒冰。
素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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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了,本人应该还没有回家,章节是预发的,肩膀和脖子那个疼疼疼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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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素心不见了
朱砂的神情冷如寒冰。
素心不会与她开这种玩笑,而素心也答应过她不会离开梨苑,现下在梨苑中却又不见她的身影,亦不见阿宝的影子,就算素心不懂事跑出了梨苑,阿宝也不该一并不见,而是应像前夜一般等她回来带她去找素心。
不见素心,不见阿宝,这便是说——
朱砂站在素心的屋子里,阴沉着脸,慢慢走了出来,将梨苑再走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她走得很慢很慢,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似的。
她不是在找素心与阿宝。
朱砂再次走回到堂屋前边来时,她的眼神已阴沉得好似蕴着一场狂风骤雨。
梨苑里没有异样,没有挣扎打闹过的痕迹,墙头亦不见有人翻爬过的迹象,素心是自己出的梨苑?
素心虽常处于神志不清不懂事的状态,可她很听话,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梨苑,不论她是被强迫还是自愿离开的梨苑,都证明有人来过梨苑。
是什么人在她离开之后来过梨苑?素心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梨苑?
来人还是以她为幌子诱骗了素心?
可不管来人是用何方法让素心离开的梨苑,阿宝都不至于不来找她。
是三姨娘?是沈奕?是二姨娘?还是大夫人徐娇娇?
这府中的人,除了沈天,谁都有可能对素心不利。
不管是谁带走了素心,现下紧要的事情是寻回素心。
到何处去寻?如何寻?
朱砂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她抬起阴冷的眼眸时,迈开脚步,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她将将走到院门时,紧挨着门槛的地方有一样极为不显眼的小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朱砂顿足,躬身用指尖拈起了那只小东西。
是一只耳坠,一只红翡翠滴珠耳坠。
红翡翠在日光下异常的晶莹剔透。
朱砂将耳坠拈在指尖,认真地看着。
这不是梨苑里的东西,素心与她素来只戴耳珰,从无耳坠,就算有,也不会有色泽这般透亮的红翡翠耳坠。
她倒是记得这安北侯府中某一人最为喜爱佩戴着红翡翠滴珠耳坠,这样的东西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梨苑里,显然是在告诉她究竟是谁人来过了梨苑。
耳坠这般的饰物,若非经过与人激烈的扭打推搡,怎会说掉就掉?
而这院门及周遭乃至整个梨苑都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更何况是有人扭打推搡?
可这耳坠偏偏就掉在了门槛边,掉在了这可谓显眼又可谓不显眼的门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