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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说完话,转头看向了床榻的方向。
床榻上躺着面色青白的小阿离,床前边还坐着一个人。
一名身穿浅蓝色衣裳的年轻女子。
但见这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肤如凝脂面如玉,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身形娇小,飘逸灵动,清丽脱俗,这看起来本该是一名娇柔温婉的姑娘,却生生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冷,且静。
小白说话间,她的手正从小阿离的手腕上收回,站起身,看向小白,冷冷道:“血,拿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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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北侯府。
沈天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正喝着婢子呈上来给他的热茶,大夫人坐在他身旁,沈奕与沈葭站在大夫人身侧,其余人则是站在厅子里,站在他面前,安静地盯着他。
没有沈天的允可,除了大夫人,没人敢坐,亦没人敢说话。
只听大夫人轻声对沈天道:“侯爷堪堪回府,已是疲惫,不若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侯爷觉得如何?”
沈天没有即刻应声,而是抬眸扫了一眼站在最前边的朱砂与三姨娘,眼里有着明显的厌烦,而后才将手中的茶盏盖上盖子,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也好,那便交给夫人来处理了,葭儿随我到书房来。”
沈天说完话,也不理会眼前众人是何反应,站起身便要走,沈葭忙走到他身旁随他一道。
林婉娘的眼神沉了沉,微微拧了眉,却又随即松开。
因为朱砂的话。
就在这谁都知道沈天怒了而谁都不敢轻易说上一句话的时候,却听得朱砂不畏不惧不卑不亢道:“朱砂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派人找到母亲,而不是将此事交给谁人来处理。”
沈天的脚步停住,转过头来盯着朱砂看。
朱砂同样在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有着对她明显不满不悦及厌烦的眼睛,非但没有住嘴,反是继续道:“侯爷派人去寻了母亲之后,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迟,不知侯爷觉得朱砂说得可对?”
“朱砂姑娘。”大夫人蹙了眉,颇为激动地站起身,神色有些凌厉地看着朱砂,用斥责的口吻道,“你这是怎的与侯爷说话的?”
“朱砂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大夫人觉得朱砂说的有何不对?”朱砂将目光从沈天那儿移到大夫人身上。
这安北侯府上下,除了沈天,还从未有人敢用这般的态度与大夫人徐娇娇说话,加上朱砂那冷冷清清的模样与那凉凉淡淡的口吻让人觉着颇有目中无人的感觉,一时间让大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当大夫人再要斥朱砂什么时,林婉娘在这时候从后边走了上来,走到朱砂身旁,看向沈天,轻轻柔柔道:“侯爷,妾身觉得朱砂姑娘的话也不无道理,素心妹妹不见,现下紧要的事情的确是要先找回素心妹妹才是,万不能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二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安北侯府好端端的,素心妹妹能出什么事情?”大夫人的语气也变得如同她此时的眼神,颇为凌厉。
“姐姐,妹妹这只是说的万一而已,妹妹可未说什么啊。”林婉娘一脸无辜与委屈。
三姨娘见着沈天未有走,连忙啼哭道:“侯爷您可要亲自为切身做主哪!不然妾身这脸——”
“够了!”三姨娘那娇柔得让男人都心生心疼的啼哭声非但没能让沈天心生怜爱,反是惹来他一声怒喝,生生打断了她的话,也生生吓住了她,让她只是愣愣怔怔地看着沈天,显然不能够相信素日里很是宠爱她的沈天会这般来对她,一时间让她回不过神,只听沈天对沈高沉声喝道,“沈高!我方才不是命你去寻人了!?怎么还杵在这儿!?还不赶紧去寻人!?”
沈高被沈天这一声喝骂惊得连忙到垂首应话道:“是!侯爷!”
沈高应下话后即刻转身要走,只听得朱砂在他转身时又道:“大管家且慢。”
沈高抬头看朱砂,沈天亦是盯着她看,极为不耐烦道:“还有何事!?”
“侯爷就这般让大管家去寻人,怕是不好寻。”朱砂毫无畏意。
沈天自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定定看着她一小会儿后声音更沉一分道:“沈高,务必将府中每一个院子每一处都寻过一遍!”
“是,侯爷!”
“朱砂谢过侯爷。”朱砂微微垂了垂首,不再阻拦沈高。
沈高即刻退出了前厅。
沈天本是要走,现下却又忽地一甩衣摆,重新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巴掌拍到手边的茶几上,震得上边的茶盏稍稍移了位,只听他带了命令的口吻道:“都先坐下!”
大夫人本想说什么,此时看着沈天的面色却又什么都不敢再说,只如其他人一般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一回,便是连沈葭与沈奕都落了座,偌大的前厅,除了下人外,便只有朱砂一人还站着。
因为这前厅里没有她的椅子。
有人在笑,笑她此时的狼狈,笑她活该。
沈天将眉心拧得更紧,看着朱砂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似乎现下才知道朱砂在这前厅里没有椅子,就像她在这安北侯府里没有位置一样。
不过,她不介意。
因为她总要离开的,或早或晚而已。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与她无干系,她无需为这府中的喜事而喜,也无需为旁人对她的看法态度而怒。
不相干的人,她何须动气。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朱砂,沈天眸中的怒意散去了不少,像是意识到他这个爹做得实在不对似的,想要命人搬来一张椅子让朱砂坐下又不肯下这个面子,最后只听他沉声道:“你先来说这是如何一回事。”
这句话,是对朱砂说的。
他最先问话的第一个人,不是大夫人,亦不是三姨娘,而是朱砂,是这个就算接回了府也不受他待见的“女儿”。
不过是为了掩饰他让
不过是为了掩饰他让朱砂独自一人站在这厅子里的尴尬而已。
三姨娘却是坐不住了,抢了朱砂的话先哭哭啼啼地着急道:“侯爷,妾身先来说。”
三姨娘也不管沈天允是不允,便已兀自继续道:“前日,妾身在镜湖边遇到了正到处找朱砂姑娘的素心姐姐,本想好意帮她一块儿找的,谁知朱砂姑娘忽然出现,不管不问地张口便骂妾身,朱砂姑娘骂妾身便也罢了,姑娘的孩儿也辱骂妾身,那孩儿不仅骂妾身,还动手打妾身,原嬷嬷不忍见妾身这般受辱,便轻轻推了朱砂姑娘的孩儿一把,朱砂姑娘见着这般,竟是抽了鞭子就来打妾身的脸!”
三姨娘说完,竟是伤心至极地捂着自己的脸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妾身的脸便,便这么给朱砂姑娘给毁了!侯爷您,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三姨娘本就娇媚迷人,这般面上蒙了一块黑纱非但不能减了她的姿色,反是给她添了一分若隐若现的美,再加上这嘤嘤啼哭,纵是心肠再硬的男人,见着了这般的女人,心怕是都要软下来。
只不过路途劳顿才回到府上来就被惹得心烦的沈天这一刻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三姨娘这美,三姨娘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非但没能成功地让沈天为其心软,反是哭得他心生厌烦,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手边的茶几上,怒道:“哭什么哭!?本侯可还未问你话!”
本是哭哭啼啼等着沈天给自己做主的三姨娘再一次被沈天这一声呵斥惊得立刻止了哭,眼里依旧是不可置信。
她不信素日里最是宠爱她的沈天会这般一而再地骂她。
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取笑着三姨娘,笑她自认与沈天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掐定自己摸得准沈天吃哪一套,以为沈天定会为她做主,谁知非但没惹来沈天的怜惜,反是惹来他的厌烦。
而在三姨娘心中,也的确是这般想的,她之所以这两日都忍着没有去梨苑找麻烦,想的便是等着沈天回来为她做主,因为她知能给她撑腰的人过不了几日便回来了,届时由沈天为她做主,比她自己到梨苑去要更为有用泄恨。
沈天今番提前了整一日回来,最高兴得意的也莫过于这三姨娘,是以她的脸还未好便也跑出来迎候沈天,却不知她打的算盘竟会如此不如她意!
是以三姨娘急了,根本就顾不得沈天的呵斥,急急又道:“侯爷,妾身说的句句属实句句都是真!原嬷嬷与阿标当时都在场,可以为妾身作证!”
“老奴可以为三姨娘作证!姨娘说的句句是真,绝无半句虚言!”那一直跟在三姨娘左右的原嬷嬷连忙上前朝沈天跪了下来,急忙为三姨娘作证道。
朱砂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与三姨娘的着急可谓是形成了两极的对比。
沈天本就恼,这下听着三姨娘不停的哭闹,更是恼怒不已,“安静不下来就回自己院子里去!”
林婉娘这时候上前轻扶了伤心的三姨娘,轻声道:“三妹妹先莫哭,侯爷自有决断,万不会让三妹妹委屈了的。”
三姨娘转过头来看素日里鲜少与她有往来的二姨娘,神情怔怔,似乎不能理解林婉娘此时为何会站在她身旁与她说话似的。
其余人见到平日里很是得意的三姨娘这般模样,都忍不住在心中嗤笑。
沈天将目光从三姨娘身上转到朱砂面上,盯着朱砂那张神色冷冷淡淡的脸,沉声问道:“朱砂姑娘的孩儿……是怎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