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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说,当初就担心娶个太会算计的人,又怕娶着一点成算也没有的人,只是这个度又怎么看。我一向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这就开始算计起来了!”
莫嬷嬷心里一惊,这是对夫人有了意见了。
莫嬷嬷道:“老夫人怎的会这么想?夫人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姜氏有些懒懒,道:“我不过是稍稍提醒一下,她早就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却只字不提,临了还搬了娘家人话里话外的提醒我。也罢,谁不是年轻时候过来的,我当初还不是一样安排了凤桃给老爷吗?”
莫嬷嬷不敢吭声,见姜氏半晌没再说什么,莫嬷嬷才道:“您的意思是,夫人不想安排通房丫头,才故意折腾的这一出?”
姜氏声音低不可闻,“那后院子那丫头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尚不知定论,只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是懒得管了。没的当个恶人。”
莫嬷嬷道:“您是为了他们好,年轻气盛的,怕出个好歹伤着孩子。夫人想必会回过来这个弯的。”
姜氏道:“随他们去罢。”
莫嬷嬷低了头,再没有声息。
出了姜氏院里的扶风有些心虚,到底还是不想主动开口提通房的事,实在是不情愿。
扶风只想逃避这个事,大家都忘记了才好。
只是一回到屋里,司棋就问了起来,“老夫人怎么说,安排的绿绸还是冬梅?”
扶风躲闪着司棋,司棋有些失望,“还真是未风?”
扶风这才道:“我忘记说了。”
司棋一愣,她怎么会忘记了这个丫头的性子,就这半年多里,扶风对严箴情意任谁都清楚,哪里会心甘情愿去做这事。
司棋长长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扶风也松了一口气,她明明知道司棋说的没错,孕初期不能同房,在这古代里更是整个孕期都不能同房的。
男人女人不一样,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就算是在现代,很多恩爱的夫妻也都是孕期男人忍耐不住出了轨的。
这古代,倒是名正言顺的安排丫头来做这疏解的事。
可是扶风到底是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再怎么浸润也改变不了她去接受这妻妾成群的模式。
按说扶风有孕,算是大喜事才对,却因着扶风兴致不高,也没有大肆宣开。主院里屏声静气,丫头们走路都轻轻悄悄的,唯恐惹了主子不开心。
前院的严箴书房里也有些冷冰冰的感觉,季匀送一盏茶进去就忙不迭的跳了出来。
严箴着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扶风平日言语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有些抗拒自己与她亲热,难不成是小日子来了?
往日小日子来了,小狐狸撒娇撒痴的让自己用手烘肚子呢,如今却是连裙角都摸不到一个。
严箴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顾府的舅舅家派了林通建来给见扶风,难不成扶风和表哥有余情未了?
严箴越想越远,烦躁的干脆扔了毛笔,往后院走去,今儿怎么着都得搞清楚,想要学湘王妃,这是万万不行的!
严箴咬牙切齿的想到这里,气冲冲的进了内院。
木棉看着黑着脸的严箴进了院子,就要跑去给扶风报信,被秋桐一把揪着进了厢房。
扶风正躺在贵妃榻上发呆,天气还有点余热,扶风自己摇着一把团扇,一件家常半旧月季花衣裳,因着热,扶风解了最顶上两颗,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锁骨。
严箴已经枯了四五天了,如今看到扶风这幅样子,忍不住就先咽了口水。
扶风有些困倦,正想要小憩一番,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抬起眼,果不其然看到了严箴绿油油的一双眸子盯着自己。
扶风吓了一大跳,前几日还不确定也就罢了,这都诊出来了,可不能随着他胡闹,忙不迭伸手捂住胸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要干什么?”
严箴看着扶风的样子,想起初初与扶风相处的细节,哑然失笑,一股闷气早散了去。
严箴忍住了邪火,挨着扶风坐了下来,伸手捉住扶风的一只手,就往自己袍服下放去。
扶风被烫了个火热,心里慌得不行,忙伸回手,急道:“侯爷,您听我说。。。。。。”
严箴一张嘴就堵了过来,把扶风余下的话吞了下去。
扶风一双手被箍了个死紧,嘴巴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只好伸了腿去蹬严箴。
严箴本是半坐着的,一时不察就给蹬下了塌。
扶风吓得半死,一只脚伸着缩不回来。
严箴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揪起扶风的手,怒道:“你表哥来寻你做什么?”
扶风看着严箴黑着脸,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呕气的话,自己好赶紧去哄一哄。谁料严箴说出这么一句,想起当初那串丢失的风铃,扶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严箴脸越发黑了,想要狠狠心晾她几日,反倒晾着自己,想要狠狠打一巴掌,又舍不得。
严箴恨得牙痒痒,道:“你若不说我削了他的职!”
扶风笑了够,才端坐着,道:“我有喜了。”
严箴站着半晌,一句话不说出门去了。
扶风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反应?
正要叫秋桐去看看,又见严箴掀开帘子进了来,这次能看到表情了,嘴角有些抽抽的样子,问扶风,“你刚才说什么?”
扶风这才又半躺下去,道:“说什么说,不说了。”
严箴上前一步,一把就捞起了扶风,扶风被吓了一跳正要尖叫,又被轻轻放了回去。
扶风笑着伸手揽了严箴的腰,道:“我前几日有些怀疑,怕伤着,又怕是空欢喜,才没跟爷说。”
严箴此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道:“你表哥到底寻你做甚?”
扶风失笑,道:“表哥来送中秋节礼,顺便跟我说大表姐二十二出阁,叫我去吃喜酒。你问我表哥做甚?”
严箴有些不自在,道:“我问问看有什么好缺好给他安排一下。”
扶风笑溜溜的抬头亲了一下严箴下巴,几日的隔阂就此烟消云散。
严箴怕伤着扶风,到底忍下了欲念,再加上欢喜早已经充满了心里,哪里还有心思去动扶风。
到了晚夕,整个院子里才传了出去,夫人有喜了。
大家都各自得了赏银,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的。
二人和好如初,当夜严箴心满意足的搂着扶风入睡,连手都不敢放到扶风肚子上。
扶风便也装死,再不提那通房服侍的话。
消息传到各院,反应不一,司棋听说芙蓉院卢姨娘处摔坏了一套茶盏,卢姨娘心善不要丫头描赔,自己掏银子换了一套。
李氏让丫头送来了些许补品,交代不用去请安走动,好好儿安胎。
扶风有些诧异,李氏这是又转了什么念?
这倒是扶风想多了,李氏是真心喜爱严箴的,这是严箴的孩子,她自是在意欢喜的,甚至在第二天的早上卢风扇着风点着火说当初自己怀着孩子仍日日来见一见老祖宗才舒坦的时候反被李氏训斥了一句,“那是嫡重孙儿,岂是大意得的!”
卢风被刺得脸一白,自个儿的是庶女孙女,还真是比不上,敷衍着伺候一会儿便回去了。
严谦破天荒的给主院送来了八百两银子,说是买些用得着补品。
严谦连着好几日没有去柳絮楼了,在李氏那得来的银子没有花销出去,听闻要有孙儿了,连着银票匣子就送来过来。
严谦如今心思已经转到了自家后院,絮歌姑娘是暂时被抛到脑后。
隔三岔五这么一巧遇,未风对这严老爷也生了一分好感,差着红叶送了趟东西,就打赏了二十两银子。
未风觉得严老爷大方又和蔼,红叶却有些忧心忡忡,哪儿有那么巧合,每次都能遇上,自家姑娘原来的精明哪儿去了,怎会觉得这严老爷只是一般的和蔼亲切而已。
其实未风哪里会不知道男女之间这点事,只是她安于享受被人灼热目光看着那种感觉。仿若自己的美丽没有被辜负,得到最大的欣赏。她忽略了严谦眼里如狼一般的幽光。
这日八月十五中秋节,皇帝设家宴,湘郡王王妃刚殁,便携了册妃幼子去参加宴席,听说席间这孩子冲着皇帝直笑,皇帝龙颜大悦,当场就封了世子,但这侧妃却还是侧妃,没有新的封诰。
这也是莫大的荣宠了。
谁都知道,这其实是皇帝变相安抚湘郡王,太子做下的丑事大家心照不宣,如今这样的封赏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永嘉侯府得了皇帝上下来的御制月饼,在姜氏的主持下,一家人在枫叶居设家宴赏月。
扶风怀着身孕,自然是一群婆子丫头围着的,卢风牙咬得生疼,脸上却是言笑晏晏的,一边恭谨的伺候严谦姜氏,还能抽空儿给李氏剥个螃蟹。
扶风往日不曾知道自己竟是那么馋螃蟹,明明司棋等人再三叮嘱螃蟹不能吃,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着螃蟹的流口水。想来这就是明明知道不能吃,才会越发的想吃。
扶风没有看到未风,这样的家宴,顶多有卢风这样的妾室,通房丫头没有主子格外的恩宠是不得出席的。
席间扶风目光偶尔和卢风交错,扶风觉得卢风的目光冷冰冰毫无温度,仿佛腊月的水。
扶风也深恨卢风之前在凌府设计马蜂蛰人,到了侯府又在李氏面前煽风点火,二人目光间跟陌生人一样的淡漠。
严综一心想要早些散了去,可怜那丫头大中秋的,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偷偷哭泣呢。
严综抬头看到了一眼隔着桌子的长嫂,同样的花容月貌,却是不一样的光景,真是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命。
严综眼光转到长嫂一边的长兄严箴身上来,一样的父亲,只因生养的人身份不同,就是天上地下。
严综端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席间说起来是有些尴尬的,严箴不爱说话,姜氏庄重严肃,几个庶女温柔寡言,便只有严谦和李氏逗着趣,偶尔扶风并着卢风也会凑着说几句话。
严谦此时站起来对李氏道:“母亲,夜凉了,您要不要先回去歇着?”
李氏虽高兴众人齐坐一桌,热热闹闹的气氛,却也因年岁上来了,撑不住了,便道:“我老喽,比不上你们年轻,我先回去歇了,你们多玩会子,少吃点酒。”
众人站着要送李氏,严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