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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笑开了,道:“我可当不得郡主的一声伯母。”
福王妃就嗔道:“你我世家,叫你一声伯母是自在应当,有什么当不得。”
姜氏又笑了笑,道:“明月,你和郡主自去玩去吧,不必在这听我们大人说话,没得坐不住。”
另外一个睁着鹿眼的小姑娘穿了大红绣月季澜边的小姑娘听了,忙站了起来,道:“是。”一边欣喜的拉了文佳郡主,道:“郡主,我带你去瞧我的小猫儿,还在吃奶,特别可爱。”
这鹿眼小姑娘是严箴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严明月,与严箴年岁差别得大,自小养了个娇憨的性子,多得宠爱。
文佳郡主温婉的笑笑,站起来端庄的给姜氏行了晚辈礼,才和严明月迈着小步出了花厅。
福王妃笑着看两人没了声音,方才道:“文佳这孩子就太静了,却是个孝顺的。”
姜氏点点头道:“大方得体,最好不过了,不像明月,整日里猫儿狗儿养了一屋,鸡飞狗跳的,好在周家也是个宽顺人家,不然愁也要愁死了。”
福王妃听了羡慕的道:“明月活泼,周太傅家小二郎好福气。文佳却是个苦的,也怪我舍不得她,想多留两年,如今及了笄都还未定下人家,真是急死我了。”
姜氏听了,却不接腔,端了手里的茶,道:“王妃尝尝这茶,前几日庄子上送来的,自家粗茶,味道倒是特别。”
福王妃听姜氏不接腔,也无法,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夸赞了一番,又提起另一话头,“侯爷如今可是上朝去了。”
姜氏心里微叹了一口气,这福王妃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只是如今自己却是不敢轻易答应了什么去,当下就笑道:“箴儿如今不出征,没有传召倒也不必日日上朝,他成日忙于事务,有时我几天都见不上一面,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福王妃放了茶杯,道:“我记得侯爷如今二十二了吧?亲事可有了眉目?”
姜氏心里警铃大响,忙道:“如今还没有,这孩子是个主意正的,我如今可不敢轻易提起。”
福王妃就笑:“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是因为那事?”
姜氏忙接口,“可不是嘛?真真儿是吓怕了,您再尝尝我这桂花糕,今年的新桂花熬的浆,入口非常香甜。”
福王妃只得捡了一块桂花糕抿了一小口,姜氏趁机转道了衣裳首饰,又提起京里哪家老夫人过寿的事,好不容易混到了严明月领了文佳郡主过来,才松了口。
福王妃见无进展,不顾姜氏留饭就道了辞。
文佳郡主搀着福王妃上了马车,二人在回府的路上就说起了话。
“文佳觉得侯府怎么样?”
文佳郡主轻轻揪了揪手帕,故作不解,道:“母妃说的什么?女儿觉得还好,房子保养得不错。”
福王妃便微微弯了嘴角,道:“你与明月相处得如何?”
文佳郡主想起那一屋子的猫儿狗儿,心里就发虚,只偶尔严明月提起哪只猫儿是哥哥严箴送的,文佳郡主才又多看几眼。
自那年严箴西北征战回京,满城迎接战将,文佳郡主的心里眼里就只有那高头大马上冷硬俊朗的人。不管福亲王的怒斥,王妃的苦口婆心,咬定了不愿,不得已才停了与隆德伯府的亲事,生生脱到了十六岁,福王妃才在宴席上看到了女儿盯着一闪而过身影不放,方才知晓了心事。
虽说气恨,到底是自小养大的亲闺女,哪里就狠心责骂了去,只是那侯府本就煊赫,如今福亲王府气势又足,联姻势必威胁到东宫,莫说东宫会有动作,就是上头也会猜忌。
与福亲王微微透了些意,不料福亲王却觉得这是一步好棋,求都求不来,更何况又是自己女儿看上了的。当下几番合计,才有遣了福王妃上侯府的事故。
不料这姜氏是个油盐不进的,几番试探下来都被推挡了去,福王妃有些气闷,少不得细细筹划了。
文佳郡主听了福王妃的问话,早已经走神到了那日里骑着马的人身上,哪里还想起福王妃问什么,好在福王妃也兀自想了心事,二人一路无语到了王府。
福亲王在正院里遇到了福王妃,问道:“怎样?”
福王妃道:“被挡了几回,这姜氏是个厉害的,竟找不出破绽来提起。”
福亲王就道:“这事儿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谈妥的,关系到官场平衡,文佳又是有封号的,少不得要过了父皇的眼才行。”
福王妃发愁,道:“这丫头也是死了心,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吧,又不能直接去求了旨,真真儿是烦心。”
福亲王道:“父皇定不会同意,只能先斩后奏,严箴身后的支持若是能得到,这事儿便是板上定钉,如今不能轻举妄动,要徐徐图之。”
福王妃点头应了。
☆、第108章 花神
此时的扶风随着孟管事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青岩大街上,此处是距离城中央较远的住宅区。街道略微狭窄,宅院看着也小许多,住着的多是四五品根基较薄的人家。
孟管事拉着马车过了青岩大街,拐进了一个胡同,秋桐微微掀了帘子,看到了牌坊上书:羊耳胡同。
孟管事牵着马车拐进了一座三进宅院,看起来还是这片里比较大的一处宅院,进了二门才停了下来,有随车婆子忙掀了车帘搀了丫头跳下去,木棉和秋桐才搀了扶风踩了马凳下了来。
孟管事与一个婆子交代了几句,便回头对着扶风道:“姑娘,奴才这就回去了,姑娘好生保重。”
扶风一路与孟管事至扬州而来,也对这个憨厚汉子深具好感,忙支了木棉去给孟管事道谢,木棉拿了一个荷包,递给孟管事,道:“多谢孟管事一路照应我们姑娘,给孟管事买双鞋子穿。”
孟管事也不推辞,接了过去道了谢,领着小厮婆子下了行李就出了院门。
院里的婆子忙凑了上来,嘴里称:“姑娘可回来了,姑娘随奴婢去见老爷夫人,行李让小厮丫头们安置就是。”
扶风微微点了头,便率了木棉和秋桐随着婆子往内院走去。
扶风一路观察了一下这座宅子,看着有些年岁,但是保养尚好,台阶院角收拾得干干净净,各处摆设朴素自然,扶风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心里多了一分喜欢。
进了内院,主厅里端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消瘦,高高的鼻梁,看着严肃认真。旁边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穿着家常绵绸夹袄,笑着看着扶风。
婆子给扶风放了个蒲团,道:“姑娘给老爷夫人磕头。”
扶风便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那妇人便站了上来,拉起了扶风,道:“好孩子,快起来。”
中年男子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兄长如今不再府里,回来后自领了你去见她,如有什么只管问了你母亲就是,我今日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们用晚膳了。”话毕,对着扶风微微点了头便出了门。
扶风觉得很神奇,严箴寻的这户人家看着就像是自己自小在这长大一般,觉得很自在,妇人脸上的慈爱是能看出来,当下便又横生了三分好感。
当夜里晚膳便只有这顾夫人与扶风两人用,席间顾夫人不停的念叨,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一边又是挟菜又是招呼丫头装饭。顶不住顾夫人的热情,扶风生生吃了比早间多了一倍的东西。
饭毕,扶风与顾夫人告辞。
“多谢夫人招待,不打搅夫人安歇,先行退下了”
顾夫人嗔了扶风一眼,道:“你这丫头,什么夫人,叫母亲,一家人客气什么。”
扶风心里微动,嘴角嗫嚅着道:“是,母亲,女儿先退下了,您早点歇息。”
顾夫人才展颜笑了起来,道:“去吧去吧,累了一天了,周嬷嬷安排人布置了屋子,你缺个什么只管与我说。”
扶风辞了顾夫人,嘴角微微带了笑意,随着丫头穿过垂花门进了后园一处小阁楼,三四间小厢房的阁楼,设了个小书房,又有床褥被罩新铺了一张小拔步床,床框上挂了两只木芝帐钩,已经入了冬,仍挂了帐厚帐子。
周嬷嬷见扶风盯着厚帐子看,便道:“姑娘,阁楼窗户亮堂,这帐子早上挡了光,可多睡会子。
扶风恍然大悟,笑了笑,周嬷嬷见都归置好了,又留了两个半大丫头给木棉等人使唤,方才退了下去。
扶风看着小小房间,布置得很合乎心意,随着木棉秋桐服侍上了床,躺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
自此便在顾宅住了下来,隔日之后见了顾家长兄顾谷之,如今太仆寺寺丞一职,每日里清晨需要骑了马去当差,下晌方才回来,不常见着。看上去是个勤恳实在的小吏,在这人才济济的京城,三品大员都只算了小官,更何况顾家这种四品少卿。
顾夫人杨氏却真真是个慈爱的母亲,只生养了顾谷之一人,顾少卿顾卫中却也并未纳妾,家里人口简单非常,另有一个长嫂,育有一个三岁多的侄女,成日里童言童语非常招人喜欢。
扶风心里长叹,自己这十年来辗转漂泊,除了在杨家村得了杨文举疼爱,这又再一次有了家庭亲情的感觉。
心里越发想念司棋,求了顾夫人派了人去寻也未曾寻到,也不知道送出去的信收到没有。
顾母喜爱扶风的懂事善良,瞧见扶风给侄女儿做的虎头布娃娃,笑得眉眼弯弯,拉了扶风的手就夸了又夸,与有荣焉的样子和木棉都差不离了。
扶风整日里陪伴着侄女,偶尔和嫂子慕氏做做阵线,渐渐的融入了顾家,偶尔还与顾母走起亲戚来。
顾母又特意寻了一个时间与扶风过了又过身世,如今名为顾温静,乃顾母嫡出之女。扶风暗自欢喜,如无意外,自己以后就是上了族谱的官家之女,有一个拿得出去的身份了。
转眼到了腊月,这日里永嘉候府后宅却传来了一个消息,侯爷在外宅养了个漂亮丫头,长得美如天仙。
消息传得飞快,不消半天功夫,太夫人李氏和老夫人姜氏都收到了消息,姜氏扼腕,再想压下来已是不及。
李氏派了人来寻姜氏,道是既然严箴看上了,抬回来先做个妾,万一生养了就是侯府正儿八经的重孙,如今养在外头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