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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妍只不住的点头。只是她一面点着头,一面眼中的泪水早就是滚珠似的沿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会来来回回的说着你要小心这样的几个字。
心里明晓得他今日出发,她是不应当做了这副样子出来让他担心的,而应当是欢欢笑笑的,只憧憬着往后两个人在一块儿现世安稳的日子就好。可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当着他的面这样落了泪。
似乎在他的面前,她的眼泪一直都很浅。
但徐仲宣此时心中何尝好受?又何尝放心得下她来?
他不过是一直强忍着罢了。可这当会见着她的眼泪水珠子似的一直滚了下来,止不住的便抬手勾了她的下巴,凑过去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双唇。
那样的辗转反侧,那样的肆意放纵,似是想将她就这么一起带走,时时刻刻的让她处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一般。
但到底最后他还是狠了狠心,放开了她,转身大踏步的就走了。
两个人再这样依依不舍下去,到最后他只怕真的是舍不得走了。
只是纵然是狠心离开了,可到底在出了屋子之后,徐仲宣一直忍着的泪水也悄然的滑落了下来。
可随后他望着天边玫瑰色的朝霞,喷薄欲出的红日,又想着,没有关系,他和妍儿暂且分开得这几个月,随后却是一辈子的安稳相守,所以想一想,这也就是可以接受的了。
思及此,他便大步的一直往前走了出去。
而简妍瞧着他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之后,终于忍不住的躺了下去,将被子拉高了起来整个的盖住了头和脸,闷声的哭了起来。
只是一面哭,她又一面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相信她和徐仲宣终究会有一个安稳静好的未来。
其后三个月之后,西北守将八百里加急的章奏传来,叛王兴平王一干乌合之众终被悉数剿灭,兴平王父子伏诛。只是,代天子前往西北督战的内阁首辅徐仲宣却是不幸被流矢所伤,终至于不幸身亡。
这样的章奏一传来,皇帝当朝便落了泪,随即立时便下令追赠徐仲宣为太子太傅,谥号文忠。满朝上下也俱各伤心不已。
而皇帝回宫之后,便也接到了先前他遣过去暗杀徐仲宣之人的密信,只说那流矢正是他二人所发,正中徐仲宣心窝的。且他二人已是伸手探过徐仲宣的鼻息和脉搏,确认他已死无疑。只是当时正值乱军丛中,徐仲宣的尸首却是不慎掉落马车下,被万马踩踏,不复人形。
皇帝听了,这才真的放下了一颗心来。不久待那两个人归来之后,到底是如徐仲宣先前所料想的那般,将他二人秘密的灭了口才算完事。于是徐仲宣的事便再无一人知道内情了。
而因着徐仲宣的尸首没有找到的缘故,所以他家人便只能在棺木中放了他生前所穿的一套衣服。随后朝中众臣陆续前去吊唁,便是皇帝也是遣了心腹内侍前往吊唁。
据说,徐仲宣其妻哀痛悲绝,于灵前日夜痛哭,众人见了,无有不悲伤的。
而随后两日半夜之时的一场大火更是让京城众人吓了一跳。一打听之下,原来是徐仲宣的妻子终究是无法接受自己丈夫离去的事实,于半夜时分在灵堂之中放了一把火,自己连同着丈夫的棺木一起化为灰烬了。她的丫鬟四月冲了进去想救她,但同样不幸罹难。
待得火灭之后,众人抢了进去,但哪里还有什么人在?唯余棺木之旁的几根被烧的乌黑的残骨罢了。余了听枫和齐晖在旁边跪地痛哭不已,但也只能强忍着悲痛将这残骨捡了起来,又另寻了徐仲宣生前的一套衣服出来,将两个人合葬在了一处。
众人一时想着先时传说的徐仲宣和其夫人鹣鲽情深的话,再是瞧着眼前这样凄惨的景象,由不得的就甚是感叹。一时之间各处倒还有人将徐仲宣和简妍之间的事编成了话本子,各处传唱着。
而一月后,距京城相隔千里之遥的凤翔府官道上得得的驶来了一辆简朴的马车。
马车行至一处时,只见前方有一座茅草顶的四角小亭子,当是供过路之人在此歇息的。
亭子中却坐有一人,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石青色直裰,生的俊雅异常,气质更是如长江皓月一般的澄澈。
正是原本应该死在西北,且死无全尸的徐仲宣。
只是与几月前相比,此时的徐仲宣却是有几分消瘦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守在这里,等着简妍按照原先他们约好的一般在此处会合。但这些日子以来,却总是等不到简妍如约前来。
此地甚为偏僻,且距离京城甚远,他是没有法子去打探京城里现下是如何状况,也就唯有每日在此焦灼不安的等待着罢了。
而现下,见得路上有马车缓缓的驶来,他忙起身站了起来,又吩咐着齐桑去打探一番,看马车里坐的是不是简妍。
齐桑依命奔了过去,未及近前,已是看到有人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来。
却是四月。
既然是四月,那马车里坐着的自然就是简妍了。
齐桑只喜的连声大叫着:“公子快来,是夫人来了。”
徐仲宣闻言,也赶忙的奔了过来。
而简妍此时已在四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正站在马车旁。
粉襦蓝裙,其上青色团花刺绣,就那般站在马车旁,盈盈浅笑的望着他。
徐仲宣连日来的不安和焦灼在这会看到她的时候终于是消散一空了。
他抬脚,慢慢的一步步的向着她走去。
这样短的一段路,可他却是走得脚步异常的沉重与缓慢。
终于是近了。他站在简妍的面前,俯首望着她。
简妍的眼中有泪花在闪烁,但面上的盈盈笑意却依然还在。
“徐仲宣,”她语音清脆,风动帘玉一般,笑着说道,“我来了。”
徐仲宣一刹那也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
他伸了双臂,将她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与这样安心的拥她在怀相比,这世间有什么能比得上的呢?
权势富贵如云烟,转眼即过,由得他人去营营吧。而他,只要守着他的挚爱,一生安稳便好。
徐仲宣忽然放声爽朗大笑。笑过之后,他也不顾及还有四月和齐桑等人在旁,低头下来就去亲吻了一下简妍白皙柔嫩的面颊。
随后他抬起头来,眸中笑意灿烂:“妍儿,走,我们回家。”
简妍面上也带了发自内心的舒展笑意,重重的点着头,笑道:“好。我们回家。”
随后徐仲宣便抱了她上了马车,吩咐着坐在车辕上的齐桑和四月驾车。
齐桑和四月心中也满是欢喜,彼此笑着对视了一眼,随即齐桑便一挥手中的马鞭子,只听得清脆的一声马鞭子响,随即便是齐桑朗声的在道:“回家啰。”
马车缓缓的往前行驶着,得得马蹄之声不绝于耳。
正值仲春时分,沿途树木青翠,山花烂漫。有成双成对的蝴蝶在花丛中翩跹飞舞,到处皆是一片春光烂漫的大好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开
第155章 番外之一
凤翔府位于北方,其内有一处小县,名曰千阳。
县内的王大婶某一日发现自家隔壁的那所一直空置的二进小院被人给买了。随后便又有人过来修葺原本破败不堪的小院各处,但只是一直都不见有人进来住着。
王大婶是个喜欢探听旁人私事的人,于是某一日在路上恰巧碰到了房牙子的时候,她便拉着不让走,只细细的问着房牙子,那院子到底是被卖与了何人。
——她家隔壁房子的主人一开始便是将这院子卖给了这房牙子的,随后又被这房牙子另加了银子卖与了他人,他好中间得利的。
这样的事,也不晓得这个房牙子已是做了多少次了。总之原本这千阳县里的房子还是卖不到现如今这样高的价钱的,可奈何前两年满县里的房牙子都聚集在了一处,成立了个什么会。随后但凡得知县城里有谁要卖房子了,大家便凑钱先将那人的房子买了过来,随后加了银子再转手卖与他人,这样中间得到的利润,岂非比只从中间提成多得多了?
而说到那处二进小院子的时候,房牙子也是满面春风的。但随后他便神神秘秘的告知了王大婶,只说买那处院子的人是个傻子。
王大婶对他这话自然是不明白的,忙又问着缘故。于是房牙子便哈哈大笑。
他们卖房子的时候,一早定然是要将价钱定的高高儿的,然后等着对方来还价。直等对方还了一个自觉已经很低的价了,但其实依然是高于房牙子一开始自己花了银子买这房子的价的,可房牙子纵然是心中再欣喜,但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了为难的样子出来,纠结个三番五次的,然后方才一脸痛心的松口说着这样的价格以往是再没有的。算了,这次就当我亏了,一分钱都不赚的,无非是想要交你这个朋友之类的巴拉巴拉的话,然后才同意将这房子卖了。
可是那日过来寻他,说要买这处院子的人,当他报了一个高价出来,在那等着对方还价的时候,那个人却是一个子儿都没有往下压,直接就是当场掏了银票出来说要买这处院子的,随即便催促着他立时就要去府衙过了房契到自己的名下。
房牙子当时就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定然是个傻子。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瞧着就是个英武不凡的,又是出手就拿了这样多的银票出来。。。。。。
房牙子当时就想着,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去府衙过房契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对方出具户贴的。当时他悄悄的瞧了,只见上面写的名字豁然便是齐大。
随后房契过到了齐大的名下,他随即也就拿了银票给房牙子,又拿了一锭银子出来给他,说是辛苦他了,这银子就让他去买酒喝之类的话。
当时房牙子一双黑眼珠子见着了这白花花的银子,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只喜的屁滚尿流的,双手捧着银子笑的眉开眼笑的就走了。
可到底还是在心中觉得这人是个傻子的。
而王大婶听了房牙子的这一番话之后,越发的对买了她家隔壁小院子的人好奇了起来,于是此后她无事的时候便日日的观察着隔壁的动静。
先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