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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意外看那人,安然也吃了一惊:“三姐。”
那人可不就是安宁,她看了两人一眼,迟疑片刻,才道:“不要跟爹娘说我来过这里。”
见她要走,安然忙上前拉住她:“姐,你去哪?这又是谁?”
安宁未答前面那句,淡声:“刺客,二皇子派来的。”
安然面上微扯:“这几天宋嬷嬷说屋顶常有老鼠爬过,其实是三姐你在上面刷刺客?”
安宁“唔”了一声:“小心些吧,二皇子知道清妍郡主嫁给大哥,十分恼火。若非顺王爷一路派人盯梢阻拦,二皇子又被禁足无法调拨太多人马,抵达滨州的刺客可不止这些。”
见她要抽手,安然不放:“娘很挂念你,又打探不到你的消息,快急坏了。三姐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们?”
安宁默了片刻,缓声:“我没有脸面见爹娘。百里长他是二皇子的人……也就是说,害李家如此,他也有出谋划策。即便如今我和他再无瓜葛,可……”
安然愣了愣:“三姐夫他竟然是二皇子的人……大皇子如此信任他……可是姐,这不关你的事,你并不知道啊。”
宋祁说道:“不知者不罪,你没有助纣为虐,事后也和他分道扬镳,何错之有?”
安宁未答,因为她喜欢上了李家的仇人之一,教她如何能释怀。她抽手回来:“将我那份也一起孝敬爹娘吧。”
安然无法,只好答应她,看着她抓着刺客走,才发现安宁的武功很好。姐妹聚少离多,感情并不太深厚,可自从知道有共同的身份,却是添了一种羁绊。等安宁离去,又不由深思:“如果说圣上是支持二皇子的,那为何答应清妍嫁入我们家?爹爹可是拥护大皇子的。连顺王爷也没有非议……”
宋祁稍稍沉眉,轻拍了她的肩:“这些事,不要深想,多想无益。”
被他一拍,安然蓦地想到另外一件事,宋家是纯臣,皇帝竟然同意宋家嫡长子调任滨州,如今庆阳的事也……再往深处想,额上渗出汗来,怔怔看向宋祁:“你肯定知道了什么。”
宋祁微顿:“不要揣度圣意,那是杀头的罪。不但是你,连我们宋家,也不敢揣度。”
安然无奈笑笑,她总算是想明白贺奉年的手段了。
贺奉年要扶持登基的人,是大皇子。
可是二皇子有太后和皇后娘家撑腰,势力遍及朝野,贺奉年若是强行立大皇子为太子,那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邻国虎视眈眈,到时候内忧外患,于大羽国不利。
因此他假意要立二皇子为储君,将大皇子身边的人明为贬谪,实则是为他保存实力。而二皇子党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贺奉年再一一铲除,如今终于将他的势力清扫,禁足不出。
清妍下嫁李家的事被二皇子知道,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才派人来刺杀已经被贬为平民的李家人。
因为他也知道,一旦大皇子登基,爹爹必将东山再起,昔日文臣之手将成为大皇子的左膀右臂。又有亲王帮扶,所以他不得不覆灭李家。
安然惊的脊背寒凉,还好皇帝出手快,又有亲王阻拦,否则李家人早就死了。
如今二皇子已经被禁足,也就是说,贺奉年已有足够的把握将他的党羽铲除,李家也能重归荣华。
再有,若大皇子顺利登基,将流散各地的近臣召回,官复原职,众臣必将感激涕零,更是忠心耿耿。
安然心中直叹,好一个贺奉年,竟然下了这么一步险棋,将全部人都骗的团团转。难怪当初贬谪爹爹时,以丁忧的理由为先,所犯条例为后,就是为了日后给爹爹回归朝堂所铺好的路。
丁忧三年,如今快至第二年已有行动,贺奉年正好够时日为大皇子清除完障碍。
宋祁见她仍是沉思不语,知她在深思这件事,也不惊扰她。安然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便是想通了,也不会将那些危险的猜测说出来。许久,她才回了神,长叹一气:“好险的一步棋。”
“嗯。”宋祁说道,“回前堂吧。”
安然没有点头,看着他问道:“你何时想透彻这件事的?”
宋祁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但隐约能猜到,两人心有灵犀的不道明,可他肯定安然是说他想的那件事,答道:“递交翰林院辞呈,又的圣上批准调任滨州的那日。”
安然点点头,末了低头咬了咬唇:“若是你早就知晓此事,即便你并非是圣上帮凶,可我心里仍会觉得难受……幸好……没有。”
宋祁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倒是有些高兴。可片刻又道:“只是……族里的长辈和我爹,或许有从旁帮扶。”
安然应声:“宋家是大家族,又深得圣上倚赖,难免的事,可……不是你就好。”
宋祁微微吸了一气,愈发觉得她深明大义,心胸宽广非一般人可比,这样的姑娘,他庆幸守候了这么多年。还好没有入了别人家的门,否则定会后悔一世。
两人回到前院,没有说安宁出现过,也没有说刺客的事,一如往常。只是彼此又多了几分信任,更是心意相通。
一晃已是腊月初一,安然三人依旧在城南那摆画摊,皇城那边时而有消息传来,邻国听见动静,也是蠢蠢欲动。边城那的百姓又陆续往这边撤,看来是要打仗了。
安平玩累了回来,见四姐姐头上又插上了碧绿簪子,凑近了抿嘴笑道:“今日肯定是宋哥哥休沐过来的日子,姐姐又将这簪子拿出来了。”
安然捧着书的手顿了顿,看她:“这簪子好看罢了。”
安平笑道:“别骗我了,这簪子可贵着,姐姐平时不戴是怕人摸了去,可是宋哥哥来了要是没看到,肯定会难过的,所以四姐只有这个日子才戴,安平早就发现了。”
安然轻声笑笑:“明察秋毫的,安平日后去做捕快吧。”
安平顿时洋洋得意,又闹了一会,腹中微急,跟她说了声自己去小解,就跑了。
过了半个时辰她还没回来,安然以为她又跑哪去玩疯了,可等来等去,没等到人,却等来了一个小童送了封信来,说是别人让他送来的。
安然取信出来,一个金制的平安锁掉了下来,是安平的。立刻拧眉展信,吓的心头一跳:
你妹妹在我手上,若要她活命,不许只会旁人,一人悄悄来翠音山。
第76章阴差阳错风雨同舟
第四十四章阴差阳错错结良缘
翠音山地势并不高;也并不偏僻,但是前几年有大虫出没;害了几条人命;连猎户也不敢去;路人也绕路而行,虽然山中景色甚美;但是却不见人烟;少人往来。
安然独行山上,按理说,这里几年无人来往,那两旁的杂草早就该疯长出来掩盖了这石板砌成的山路,可如今看去;那山路十分干净。细看旁边被斩断的荆棘头;切口还是新的,可旁边掉落的叶子却已经干枯了,算下时日,应当是这一两个月才被开辟出来的。
是谁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又是要做什么?是冲她而来?
安然心中忐忑,可更担心安平。那金锁是实金打造的,也很值钱,可那些人却没有将它拿走。并非是为钱而来,否则也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去。
前路危险,安然不安朝前。
山路尽头,是一片平地,安然远目而看,只见远处,日暮黄昏下,一座木屋立在上面,斜阳打落,四周空空荡荡略显诡异。猎户经常居住山上,这本不奇怪,可奇怪的是,那屋子却没有窗子,稍稍走近,才发现这屋子是刚做的,还有木头新香。
她唤了一声“安平”,里面隐约传出声响,她急忙往那跑去,可还没跑到门口,就见一个满面麻子的粗矮汉子出来,一瞧她,笑的眉眼不见:“果然是个美人。”
安然一顿,定声:“我妹妹呢?”
麻子笑道:“什么妹妹,我只知道,有人让我好好疼你这好妹妹。”
见他扑来,安然转身便跑。那汉子虽矮,可跑的却出奇的快,五六步就追上她,一把抓了她头发,痛的安然冷汗直落,回身抬脚狠踢他的命根子。汉子没料到她下手这么狠,当即疼的快晕死过去。再站起身,瞧着那背影跑的远了,也发了狠往前跑。
安然自知跑不过他,便不往山路去,进了那拥挤的山去,想借着自身的轻巧优势躲开。
这法子果真有效,那麻子步子被阻,又被扎的疼,放缓了许多,倒不知为何她能跑那么快。
他不知,安然是在逃命,他却在要人的命,自然会有不同。
安然跑的急了,脚下踩了石头,狠狠一崴,扑通摔落,脸都被地上的石子摁伤。顾不得疼,刚爬起身,已被人抓住伤脚,用力一拧,差点没痛晕。那麻子已扑了过来,恶声:“让你跑!那人让我在屋里办了你,我看就在这办了吧!”
安然瞪大眼,恐惧遍绕心头:“那人是谁?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通通都可以给你。我家和覃知府相识,他素来刚正不阿,若是你动了我,不但拿不到好处,还会被投进大牢。我没的不过是清白,可你没的可就是一世。”
那麻子色心上来,可没脑子听她说这些。直勾勾盯着她那如仙的脸,还略带血痕,楚楚可怜看起来凄美极了,哪里会去想什么大牢想什么犯法,伸手便去撕她衣裳。
安然心中绝望,身子微抬要起身,又被他摁回地上。后脑勺顿觉有物顶着,如灵光闪过,心下一狠,拔下那簪子,刺向麻子。
麻子闪躲半寸,那簪子直插入眼,立刻惨叫起来,捂住眼狂叫,往前些许,步子一空,坠落那小丘中,脑袋狠磕尖石,登时断了气。
安然颤颤站起,全身都在打颤,往那看了一眼,只见那麻子死相恐怖,再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有些许血迹,更是抖的厉害。
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人了。虽然麻子该死,可是她不想自己手上有一条人命。
还未缓过神,就听见有拨草踏步而来的声音,只以为又是麻子同伙,忍着惊恐不敢叫,往一旁躲去,只想着要快点回小木屋找到安平,然后回去。可是脚已经软了,走了两步便摔倒在地,真想这么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脚步声骤然靠近,几乎是一步迈来,没等她抬头,就被人抱住,语调微沉而稳,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