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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张氏起身,走到林崇严身边,一手一个挽着两人的手臂,含笑道:“爹,娘,谢谢您们,您们真心为我着想,我很高兴能做您们的女儿。”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林崇严伸出另一只手,在她头上轻抚了一下,“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可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就算将来你嫁人,也要嫁在我能去的地方,爹娘也好时时能看着你。可惜爹没用,如果老太太一意为之,就算拼着人说不孝,大不了我们搬回南临去,一切从头开始。”
“这件事,爹和娘只要咬定了不同意就成,其他的交给我来办,现在我就去一趟孟家,看看到底是怎么搞的。”林晓霜说道。
“那就快去问清楚,还以为那孟夫人是真心疼你,没想到却是打的这主意,咱们不和他们家做亲了。”张氏道。
林晓霜噗哧一笑:“没准这事就是个误会,爹,娘,我先去了。”
等女儿走后,林崇严搂住妻子的肩头,安慰她道:“快坐下歇歇,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件事是他们做得不对,父母不同意,哪有逼着人家嫁女儿的,我还是在京城呢,天子脚下,由不得他们嚣张,实在不行告御状,拼了不要功名,我也不会做这悔约卖女之事。”
得到林崇严如此承诺,张氏放下心来。大安朝的规矩,平民告御状要先打一百杀威棒,学子则是先革掉功名,林崇严能说出这番话,证明在他心中真的看重这个女儿。张氏现在觉得,有没有功名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就算是仍旧回去种地做个农妇,她也是愿意的。
林晓霜坐着孟加驾的马车,并非先进孟府,而是去孟家的商铺找孟言轲,孟言轲在珍妍轩旁边的宾至楼有房间,他常在那儿办公,林晓霜不止一次去找过他。
见面第一句话,林晓霜就说道:“孟二公子既然毁约,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违约金你也就不用给了,就抵了舒心斋的投入吧。”
孟言轲大惊:“晓霜妹妹,此话从何说起,我没有毁约啊。”
林晓霜冷笑一声:“不想和我合作就直说,我也不会赖着你们孟家,天下生意这么多,不独你家,有的是人可以合作,我自问没犯着什么事吧,你们家为何要害我,想把我直接给踢到国外去,连故土都回不来么?”
孟言轲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你妹妹不肯嫁吐谷浑王,别人的妹妹就肯了?”
孟言轲顿时明白了她是为什么事而来,赶紧换上一张笑脸:“晓霜妹妹说的是这件事啊,怎么,今日我娘去林府找你了么?这事我娘说过,她舍不得妹妹,想着你是她干女儿,所以问问你,毕竟是做王妃呢,我心想没准你会愿意,便随她去说说了,反正只是这么一提,如果你不同意,那也就算了。”
“你说算了能行吗?我可是压根没见着孟夫人,”一气之下,干娘也不叫了,林晓霜冷淡地说道,“一回家就听说我家老太太答应了这门亲事,我爹娘都没应呢,只不知道你们家是什么意思,想强迫我嫁么?别说是个番邦王妃,便是正经的大安朝王妃,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孟言轲却是不知道孟夫人去向林家老太太提亲了,原先他和父母商议时,说的只是让孟夫人去问问林晓霜的意思,没想到他娘没问当事人,直接就和人家长辈把亲事定下了,听林晓霜这么一说,他蓦然一惊,想起了林晓霜背后那人。
猛地握紧拳头,在自己额上捶了一下,孟言轲懊恼万分,竟然忽略了这一层!当时只顾着这件事能解决,他没多想,这会儿想起来林晓霜背后站着燕王,才警醒过来,燕王既然让林晓霜帮他出头敛财,又如何会放她离开大安,自己真是糊涂了。尤其听到林晓霜这一番话,让他有些心惊,难怪道燕王信她至此,什么都交给她做,自己根本不露面,看来两人关系菲浅啊!
林晓霜压根不知孟言轲想歪了,她只是想到借此敲打一下孟家,如果得罪了她,合作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
酒楼奇遇
有了孟言轲的保证,林晓霜未去找孟夫人。孟盛誉在商言商,与她所争的都在明面上,便是他占了诸多好处,在林晓霜看来也属正常,那是商人的本份,若不利字当先,他们非亲非故,她反而还会怀疑其别有用心。孟家人对她的好,也许并不是那么单纯,但是她始终没想到孟夫人会算计她。
林晓霜一路想,一路生气,她不是气别人,气的是自己,因为一切太过顺利,一一按着她原告计划的发展,让她无形中放松了警惕,她并没有强大的靠山,与孟家对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之前自己也太过自以为是,如果孟贵妃不像她想的那样,在面对外甥女的婚姻问题时将自己的利益放在了后面,跟着以权势压人,她岂不是没了退路?毕竟这个社会不是法制社会,法制社会面对强权都一样存在阴暗面,何况这里一切以权力为先。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马车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孟加不时吆喝一声,就连这个人,也是孟家送过来的。她皱眉思索着,不管如何,这一关总归要过,但愿孟言轲能说到做到。
她想起了司业夫人的一番话,林晓霜开始只是姑且听之,并未细思量,这会儿看来,是不是应该为自己争取一番呢?可是她只会制美容护肤品,调调香这类的,要想考进国子监,实在是太难,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从头学起,来得及吗?又该找谁做老师呢?
越想心下越是烦躁,她忍不住出声让孟加停车。
下得车来,她嘱咐孟加:“你先回去,我在前面酒楼坐一会儿,让夏昭过来这边找我。”出门时她是一个人来的,这里离家不远了,本来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过孤身一个女孩子,给人看到总是不好,让夏昭过来,也不过片刻功夫。
孟加点了点头,驾着车回去了,林晓霜转身进了酒楼,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坐下。这间酒楼档次不算高,格局也小,但却干净清雅,这会儿不是吃饭时间,大堂里只坐了两三个客人。
小二殷勤地上前问道:“姑娘要点什么?”
林晓霜也不知道该点什么,见左边桌子上摆了壶茶和几样点心果子,便指着那桌说道:“照着他那个给我来一份好了。”
“好咧!”小二吆喝一声,笑着去了,很快就一手拎茶壶,一手端托盘过来,盘子还未放稳,屋外急匆匆进来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手中拿一柄大刀,“啪”地往桌上一放,大声说道:“快给爷上些好酒好肉来。”
小二笑着说道:“姑娘慢用!”麻溜地过去招呼那大汉,不一会儿功夫,就切了一大盘牛肉,拿了一坛酒过去,那大汉也不要别的东西,撕着肉就吃起来,吃一口肉,喝一口酒。
林晓霜见他面色红润,眼如铜铃,像那画上的门神,不觉多看了两眼。他一身皂靴直裰,倒像是公门中人,鞋上沾着泥水,脏得紧。此人吃相也难看,活像饿死鬼投胎,大盘牛肉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被他吞进了肚,还嫌不够,又让小二切了两盘过来。
林晓霜看得怔住,那一盘牛肉少说也有两斤,三盘岂不就是六斤,加上酒,那酒少说也有五斤,他喝起来就像喝水似的,十几斤下肚,这个还没停嘴,真能吃。
那汉子吃完抹了抹嘴,叫道:“小二,结帐!”
小二乐滋滋地跑过去:“客官,一共是十二两银子。”
“什么?”大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唬俺呢,不过这么点儿肉,一壶淡出鸟来的酒,却要这多银两!”
“这位客官想必是从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京中物价如今是节节攀高,咱们这里算是便宜的了,不信您问问别家,您这一顿,少了十五两银子可吃不下来。”小二仍旧微笑着。
这时林晓霜左边的那位客人结帐了,一壶茶,两盘点心,一盘干果,小二收了七两银子。那大汉见了,心下也相信了小二的说词,眉头却是紧紧皱起。林晓霜注意到他摸了摸怀中,手又空着伸出来。
小二回身催帐:“客官,您这桌一共十二两。”
“吵什么吵,俺还会欠你的不成?”大汉拍了拍桌上的刀,“俺身上没有银子,用这刀先抵着,明日交了差事自会来赎回。”
小二脸色难看地说道:“这位爷,咱这儿可不兴赊帐。”
“你这是不相信俺?”大汉将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可知俺是什么人,俺是西北大营出来的,俺们拼死把脱脱人挡在关外,你们倒好,在这里赚老百姓的黑心钱……”
林晓霜心头一动,站起身来:“这位大哥是从西北大营来的?”
“正是,咱家是来公干的,谁知道京中物事这般费钱,若是早知,也不进这酒楼了。”大汉见说话的是个姑娘家,口气和缓不少。
林晓霜掏出银子递给小二:“小二哥,这桌的帐我结了。”
小二见大汉发火,本就惊出一头的汗来,见有人结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忙接了银子过去,称谢退去。
那大汉倒也爽快,对林晓霜一抱拳:“多谢姑娘相助,俺叫周醉,请姑娘留下姓名住址,明日俺将银子送你家去。”
林晓霜笑着一摆手:“区区小事,周大哥不必介怀,正如你所说,若非边关将士拼死抗敌,又哪来我们的安怡生活,相逢即是有缘,这顿就算我请,小女子姓林,有事想打听一下,不知周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姑娘要问什么?”周醉一边问,一边在林晓霜的邀请下坐到桌前。
“我有亲人也在西北大营,想向周大哥打听一下,只不知周大哥是哪位将军帐下?”林晓霜问道。她没想到会在这个酒楼遇到西北大营的人,正好打听一下蔡大虎的消息。
“咦?不知林姑娘的亲戚是哪个?俺在赵将军帐下听差,此次进京,正是奉了将军之命,带信而来。”
“可是掌管鹰军的赵隐恒将军?”林晓霜喜道。这时夏昭进来了,林晓霜对她做了个手势,她便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了林晓霜身后。
“林姑娘认识赵将军?”这下轮到周醉吃惊了,怎么说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