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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万千疑问,却又不忍心问出来一般。
靳茹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你也大了。有些事,也可以让你知道了,我本打算瞒你一辈子,让你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算对得起姐姐的嘱托,哪想到……造化弄人,还是躲不过。”
靳茹这些年来,也在挣扎,这真相压在她心里,每时每刻,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想再瞒,也无力再瞒了。
下了最大的绝心,靳茹避开靳衍痕的目光,低声说道:“阿痕,其实,我不是你姑姑,我是你……小姨。”
几人倏地睁大了眼,完全没想到,靳茹居然是靳衍痕的——小姨?!这是什么意思啊?如果是小姨,又何为要说自己是姑姑。靳衍痕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脑子里都是问题,几个人却都默契的憋着,谁也不敢出声打断靳茹的思绪,只能等着。
半柱香之后,靳茹才像是理清了头绪,慢慢说道:“我是京都傅家的庶女,原本叫着傅茹,傅家嫡系有一儿两女,你的母亲,就是嫡出的大小姐,傅青竹。因我母亲生我的时候,血崩亡了。姐姐大我十岁,总是把我带在身边,悉心照顾,这才让我一个失去母亲庇佑的庶出之女,在那深宅大院之中,平安快乐的长大。你父亲名叫靳翼,是个俊逸寡言的君子,姐姐很喜欢他,两人情深意笃,结为了夫妻。姐夫剑术极好,我也喜欢粘着他,他练剑的时候,我就拿着树枝在旁边学。我的剑法,便是姐夫一点点传授的。姐姐和姐夫在傅家住了一年,之后就走了。说好每年都会回来看看我,他们也确实做到了,每年中秋之时,都会回来小住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七年,但是在我及竿那一年的中秋,他们却没有出现。我等了足足一年,也没有姐姐姐夫的消息。当年不知道傅家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忙得分身乏术,根本管不了姐姐。我也不想理会傅家的事,只一心想着寻找姐姐姐夫,于是留了一封信,便跑了出去。我凭着姐夫教授的剑法,一路上虽然遇到不少危险,却也都躲了过去。我找了大半年,终于在磨山附近,打探到了姐姐的消息,但是等我赶到的时候……”
靳茹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越来越苍白,随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靳衍痕的心砰砰地急跳起来,他知道,姑姑接下来的话,或许会让他疯狂。手紧着木椅的把手,靳衍痕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管之后听到什么,都不可以失控!
“姐夫为了保护妻儿,孤身迎战,为了给他们争取到更多的逃亡时间,身中数十刀仍不肯倒下,鲜血几乎流尽,最后被斩下了头颅。姐姐也深受重伤,将当时只有七岁的阿痕交到我手上,求我带他走,一定要让他活下去,什么也别管,什么仇也别报,只要他活下去,要为靳家留下血脉。我本想把姐姐一起带走,可是姐姐没有给我机会,点了我和阿痕的穴道,将我们二人藏在枯井之中,等我穴道解开爬上来的时候,姐姐不见了,我在磨山找了一天一夜,最后只找到了姐姐被山间鸟兽吃得所剩无几的尸骨……”
曲凝双猛地捂住嘴巴,怕自己惊叫出声,虽然靳茹已经极力用着平稳的嗓音讲述着那些惨痛的往事,但从那简单的字句中,不难听出其中惨烈。
原来……竟是如此吗?他的父母就是这样惨死的,一股难以克制的恨意从胸中直冲向脑门,如一根长针,狠狠地刺入脑海,眼中忽然浮现出一片血色,一个高大的男人,被一剑割断颈脖,血喷涌而出……
靳衍痕的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抓着木椅把手的手倏地收紧,那实木的把手竟被他深深抓出了五个指印,而他的手上,青筋早已暴起,整只手泛着青灰色。甚是恐怖。
就在靳衍痕脑子都一片血红的时候,手腕上倏地一痛,像是被带着倒刺的荆棘死死地缠绕住一般。
剧痛让他恢复了片刻的清明,低头看去,只见一直洁白纤细的手正抓着他的手腕,手的主人,正是坐在他身侧的楼辰。通过她的手,一股清冽如冰的内力通过手腕涌入他体内,沿着他的手臂,一路流进心房,那满眼的血雾,也从他的眼中慢慢退去。
靳衍痕抬眼看去,对上一双带着担忧之色的冷眸,靳衍痕心中一暖,扯了扯嘴角,虽然勉强,还是为身边的人扬起了一抹笑容。若不是辰儿,刚才他只怕要走火入魔。
看到他目光澄明,楼辰才收回了手,暗暗舒了一口气。
靳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但能看出,她话语间,更多的是疲惫,“我将姐姐和姐夫的尸骨葬在了磨山,带着阿痕逃亡,几次都差点死在陵水盟的追杀之下,我怕护不住阿痕,便想着逃出燎越,躲避追杀。好不容易逃到洛水镇。我却已经身无分文,精疲力竭,阿痕也病痛缠身,奄奄一息,好在,我遇上了曲大人。”
“我爹?”曲凝双眨眨眼睛,原来爹和茹姨这么早已经就认识了啊。
靳茹点头,看向曲凝双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那时,曲大人还在京都刑部为官,因为一起命案,牵扯到穹岳两国的关系,才来到了洛水镇查案。曲大人是父亲一手提拔的,一直对傅家心存感激,为我和阿痕安排了住处,打点了当时的知县,让他照顾我们。阿痕那时病重,我也不敢再带着他奔波,便在洛水镇战战兢兢的住了下来,好在陵水盟的人没有再追过来,又过了几年,曲大人被扁了职,调到了洛水镇。”
“傅家?”曲凝双迟疑了一会,小声问道:“是……傅相家吗?”从小大夫,父亲经常在她耳边提起傅相,说他多足智多谋,胸有沟壑。还有傅相对他的知遇之恩之类的,曲凝双耳朵都起茧子了。
靳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还真的是啊!曲凝双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阿痕的母族,竟是如此显赫的人家!
靳茹微低着头,那张三十多岁依旧美貌的脸庞,透着深深的疲惫,就好像说这些话,需要用掉她全身的力气一般,“我本想着和阿痕一起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但是一想到姐姐临死前,还说要为靳家留血脉,我便也不敢随便为阿痕换姓氏。好在靳这个姓,也不算太少见,于是,最后还是没有改。但我那时候,也不过十七岁,若说只是阿痕的小姨,带着他不嫁人,在小镇里容易让人议论,我便改名叫靳茹,成了阿痕的姑姑。当年阿痕目睹了太多血腥的场面,一直高烧不断,浑浑噩噩,多亏了如辉他爹,才治好了病,只是好了之后,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想来这样也好,姐姐的遗愿便是希望阿痕一生平平安安,没了那些记忆正好。”
几人看向靳茹的眼光,满是敬佩,十七岁是怎样的年纪?曲凝双今年刚好十七岁,她在追逐自己喜欢的人,在畅想着未来的人生,在肆意的游走天下。靳茹十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靳衍痕的眼眶又一次红了,只是这次不是因为恨,而是心中难以压制的歉意和暖意,他一直都知道,他欠姑姑的,只是不知道,欠了这么多。
靳茹一直看着门外,已近正午,阳光明亮得刺眼,泪已经不再留着,只剩下眼眶的刺痛,肩膀上忽然紧,下一刻,靳茹被靳衍痕紧紧得抱在怀里,“姑姑……”
靳茹一怔,那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回忆,终于说出来了。现在成长得如此高大英挺的男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呢,靳茹拍拍靳衍痕的肩膀,说道:“姑姑这些年不教你武艺,不求你上进,便是怕你锋芒毕露,再次身陷险地。可惜,如此小心翼翼,也就平安度过了十七年而已。”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抱歉和愧疚,听在耳朵里,让人的心也跟着酸楚疼痛起来。
“姑姑,你别难过,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以后也会或者的,你别哭了,你再哭,我就只能自己拧耳朵了。”
靳衍痕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着自己的耳朵,眼中明明布满了红丝,却还是要装出一幅讨好的样子。靳茹终于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姐夫清俊谦润,姐姐温柔脱俗,自己怎么把他们的儿子,养成这幅痞子样。
终于把靳茹逗笑了,靳衍痕松了一口气,看她脸色慢慢恢复,不再惨白,靳衍痕才继续问道:“姑姑,你知不知道,父亲是什么人,靳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
靳茹的情绪好了很多,凝眉想了想,摇头回道:“不知,姐夫与姐姐成亲的时候,我才七八岁,只知道当年两人情投意合,父亲好像也没多做阻拦,两人便成亲了,不过……奇怪的是,两人成亲的时候,靳家居然没有人来观礼。”她当时还问了姐姐,姐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她怕姐姐伤心,便也没有多问。
“您看到止戈这么激动,是知道那把剑和靳衍痕有关吧。”
靳茹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仍是冷着脸的楼辰。这女孩子眼睛倒是犀利,那时她刚刚看到止戈,有些失态,但她居然联想到这剑与阿痕有关,还真是心思通透。靳茹点了点头,“止戈,是姐夫的随身佩剑,据说是家传之剑。小时候,我对它便很是好奇,曾问姐夫,这剑墨黑无锋,如何能杀敌致胜。姐夫当时只说,止戈并不是用来杀人的,止戈的存在,只为止戈。我当年没听懂,就对那把剑更好奇了,所以对它印象颇深。”
止戈居然是靳家的家传之剑?那……它不就应该是出于靳衍痕的?
方如辉想到,邢幕说过,止戈是他父亲朋友交托保管的,那就是说,邢庄主和靳伯父是朋友。方如辉立刻说道:“靳伯父把家传之剑交给晓剑山庄庄主,可见对其十分信任,交情必定深厚,说不定,那位庄主会知晓靳伯父的事。”
曲凝双附和地点头,“对,我们去晓剑山庄问问。”
靳茹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摇了摇头,“阿痕,我们回洛水镇吧。实在不行,我们躲到穹岳去,现在陵水盟在穹岳已经不成气候了。”抓着靳衍痕的手,靳茹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你不能出事的,阿痕。”
靳衍痕反手抓住靳茹的手,宽厚的手掌将她冰冷的十指握在掌心,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