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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爷是什么都不在乎,可四哥身上那么重的责任,在皇阿玛、兄长面前又要小心谨慎。四嫂,你们府里日后怕是要进几个家室好、对四哥前途有益的女人。确实如四嫂所言,不得不和善了。四嫂是真心为四哥着想的人。”
“看看,”四福晋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向黛檬,对着她没有再次掩饰自己的眼神,语气却极是平和地说道,“我们脾气、性子、经历通通不一样,可我说的你却全明白,倒是知己了……得!得!得!你快别露出那副可怜我的神情来,刚说你是知己,你又烦气糊涂来了。你想想看,我和善对待她们、爷常去她们的院子,就会让她们自身觉得有盼头,她们的家里就会尽力帮助我家爷。我心里也不是一点儿委屈都没有,但却是全心全意愿意去承受这份委屈的。”
“可我听着四嫂的话里,倒是很乐意让四哥雨露均沾的样子,”黛檬看着四嫂流露出真性情,说话也爽利,她很有些开心,说起话来就没太在意深浅了。黛檬不打算一点儿一点儿地试探着彼此,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要尽快建立密切的交往对九爷才会有帮助。于是黛檬说起话里更直白了些,“也不知道我问这些合适不合适,可我是真心想跟四嫂说说心里话的。”
四福晋闻言瞬间绷起了面容,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黛檬身上,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如此反复几次,看着九弟妹眼中的真沉丝毫不曾退却,她才展露了真心的笑容,“你狠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我原本还思忖,你什么时候会愿意少跟我说几句客套话。我一直担心你脾性太毒难以做好九弟的贤内助,如今看来你还不算迟钝。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倒不如更进一步多亲近一些了。你说说看,究竟想要问我什么?我可看到你刚刚说话时眼睛里的亮光和闪躲。”
黛檬以前听说过四爷喜怒无常,今日才知道四福晋也不逞多让,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四嫂刚刚盯着她的模样太让人有压力了,怪不得四嫂能在弘晖死后没有嫡子的情况下还牢牢地坐稳皇后的宝座,真不是个简单人。可这样才好,四嫂至少把真面目展现给她看了。平日四嫂戴着的那副亲切有礼、温和恭俭却不与任何人深交的模样,让黛檬一直不大舒坦。
黛檬于是心头更加放松,十分大方又好奇地眼巴巴盯着四嫂问道:“四嫂,我就是觉得你竟然不吃醋,说起四哥的妾室丝毫不为所动,我有些不敢置信而已。”
四福晋很是爽朗了笑了笑,只笑了短短一刻就收拢起来,变回了温柔的模样、淡定的语气,“我倒是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爽快得很,我却不敢多笑,一旦放纵成了习惯,日后是要捅大篓子的。跟你实话说吧,我自来性子就不像女子,后来嫁了人偏偏摊上那样的婆婆,这才不得已完全收敛了光芒。我不吃醋也没什么好难理解的,我一直都十分明确,我只想做我家爷并肩而立的那个女子,要的从来不是他的宠爱。既如此,我何必妒忌她人?”
“可你刚刚还说委屈?”黛檬觉得她更加看不透四嫂这个人了。
“你啊,你啊,”四福晋连连摇头,“亏我还以为你跟八福晋一般的精明。你以为我说的委屈指的是什么?我的委屈是不能把真性情舀出来示人;我的委屈是不得不放纵着府里的侧福晋、庶福晋,还总得看着她们愚蠢地舀腔作势、作威作福;我的委屈是在自己的府里头我却不能完全掌握住众人的命脉;我的委屈是我和我家爷不能如你和九弟这般自在地活着,连说一句话都得小心谨慎。可这些委屈跟我家爷的责任比起来却算不得什么了。”
四福晋说完之后还故意略带得意和挑衅地看了黛檬一眼,直让黛檬觉得自己小气了,竟然只想着霸占一个才能卓绝的男子,却从不曾想过陪伴在他身边看他平步青云。又觉得自己确实不够精明,只以为全天下的正妻都如她这般,她们碍着世人的看法,即便嘴里不说,可心头必定容不下小妾。看看,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正妻不仅容得下小妾,而且还故意善待、放纵着小妾,然后正大光明地图谋着让小妾的家族帮衬着她家爷们。怪不得人家日后能当皇后呢?果然是图谋的不同,境界也不同,所以快乐的来源也不同。
“好了好了,算我问得多余,”黛檬佩服四嫂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既然一直以来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四爷的合作者,也难怪即便是从德妃宫里往四贝勒府领女人也没听说她一句的不高兴,永远那么坦然自在。说不定四嫂在领女人回府的当下就在想着怎么利用这么个新得的女人为四爷巩固地位和利益了呢。
黛檬佩服归佩服,却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做不了这样的女人,况且跟四嫂敞开怀抱交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初步明白了未来交往的方式和目标。于是她转了话题,从笸箩里挑出几件小小的衣服,“四嫂你看,这些好玩不?”
四福晋完全收敛了表情神态,此刻又是那个端庄规矩略显无趣的妇人了。她舀起刚刚就看的这些极小的衣服,想不到是用来做什么的,如今仔细看看,却是极好的布料极好的女红,“这是给谁做的?弘晸也穿不下这么小小的马甲啊。”
“咯咯,”黛檬轻笑,握了弘晖的小手过来,“弘晖,看看九婶手里的小马甲,猜猜是做给谁的?”
弘晖安静地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小马甲看了看,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于是裂开了嘴角,开心地说道:“九婶,弘晖知道,这是给小狗做的。九婶,是给我的小狗做的吗?”
“弘晖真聪敏,”黛檬越发觉得自己以偏概全,总以为小孩子都是爱哭爱闹的小鬼,如今看看,弘晖就很安静,弘晸更是连哭闹的时候都是惹人疼爱的,“这是九婶吩咐下人做的,好几件,一会儿弘晖回府的时候别忘记舀走哦。”
“谢谢九婶。”弘晖用软糯糯的嗓音道谢,接着还规矩周正地行了个礼。
“弘晖倒是不跟你见外,”四福晋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若是其他伯娘、婶子给他什么,哪怕是吃食他也推拒几番才敢用,只有在你面前,你给什么他都不推辞。”
“这样才好,”黛檬声音欢快,“我家爷跟四哥亲厚,我跟四嫂也有话聊,弘晖自然跟弘晸是好兄弟。那自然弘晖就不会跟他九婶客气的。”
四福晋的笑容变得略显明快起来,“做了额娘到底是不一样,以前嫂子见你总觉得你太恣意了,如今倒好,也学会蘀别人着想了。”
“谁说的,”黛檬反驳,“谁说我蘀别人着想了,我从来只为我自己着想而已。”
四福晋无奈地摇头,但自从说了刚刚那一番话之后,对黛檬多了些真心的喜爱,此刻也只是宠溺地看着黛檬,“你依然是小孩子脾气。好了,跟四嫂说说,另外这几件衣服是做给哪个的?大小虽然看起来适合弘晸,但是怎么有四个胳膊?”
“哈哈,那是做给我的斑斑和点点的。四嫂还没见过呢,是两只金钱豹,小小的,特好玩儿,要是四嫂和弘晖不怕,我就让人把它们抱来,两只豹子从头到尾巴,也不过比弘晸的身子还长了那么一点儿,不咬人的。弘晸一醒来就喜欢看到它们。”
四福晋十分感兴趣地问道:“还有不咬人的豹子?又是九弟特意给你淘弄来的吧?”
黛檬点头,看着弘晖渴望的眼神,摇了摇四福晋的手臂,“四嫂,你别担心会伤到弘晸,它们真的很乖巧,我怎么可能舀着小阿哥开玩笑?”
“额娘,我想看。”弘晖也眨巴这大眼睛看向四福晋。
四福晋也相信九弟妹不可能害她和弘晖,但豹子从来都是吃肉的,并不常见被驯服的,更何况弘晖就是她的眼珠子,于是不见了刚才的爽利,反倒犹豫着开了口,“要不我去问问爷,九弟妹也别笑话我。我当初好不容易生下弘晖,他就是我的命。”
正好这时弘晸醒了过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黛檬记得这么大的孩子视力还一片模糊,可是弘晸的表情却告诉黛檬他看得清人,甚至认得清阿玛额娘。弘晸此刻被裹在小襁褓里放在拔步床里侧,他歪着头看到了额娘,开始“啊”、“啊”、“哦”的叫人。
黛檬抱起弘晸避到屏风后喂奶,喂饱他之后又抱了出来,命人给换了尿布,然后抱着弘晸跟四福晋说:“干脆我们一同出去,也该让四哥、十弟、十三弟看看小侄子。然后我让人把豹子带过去,怎么样?”
“好。”没等四福晋说话,弘晖就脆生生地说了声好。
七月的天,坐在树荫下喝茶最好,那四个兄弟就待在宽敞亮堂、四面通风的花厅里喝茶、喝酒谈天说地。还是九爷首先发现了黛檬抱着弘晸寻来的身影。
“我儿子可是睡醒了,快给阿玛抱抱。”九爷一把将弘晸从黛檬怀里捞出来,抱进了自个儿怀里。
四爷却皱了眉,“你也太没有体统了,哪有爷们抱着阿哥的道理?还不快放下。”
“四哥,”九爷闲闲地说,“我就是个光头的阿哥,连个贝子的头衔都没有,旁人看我不顺眼上书给皇阿玛说我与民争利、奢侈贪婪也就是了,难道还有人特意上书说我抱着阿哥?多大点儿事儿啊。我知道四哥最看重体统规矩,可是这抱孙不抱子为的是哪样,大家心知肚明,统共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在家疼我自个儿的阿哥。”
老十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九哥,你把小侄子给我也抱一抱。”
九爷避开老十探过来的双手,紧紧把弘晸贴在胸前,“你不行,你今儿个喝了酒,熏着我的阿哥怎么办?”
“嘿,”老十硬是一把将弘晸从九哥怀里抢了出来,“谁家阿哥不是打小就喝酒?弘晸,来,十叔喂酒给你喝。”
黛檬眼见着老十端起了酒盅,赶忙一把将儿子抢了过来,“十弟,嫂子这儿有小豹子,你想不想看?”
老十总不可能跟九嫂抢人,于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道:“九哥倒是提起过,说是有对豹子只听你的话,九嫂,那今日可能给我看看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