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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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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妈妈早先是老太太房里的管事,因着老太太信重从家里带来的杨妈妈,渐渐没她立身之地,被挤到外头处理一些杂事,管管小丫头的言行,大权尽落在了杨妈妈手里,后来她当家的升了一等管事,被派往宁波府管铺子,便干脆与老太太请辞,一家子都走了。

一晃有二十余年,当家的这回被调往京城统管香料铺子她才跟着回来,不想才半个月,三爷叫便叫她进府协助一个妾侍管内务,她是有点不情愿来的,但既然接手了就要尽心做好,这几天下来,发现春晓聪慧且有仁心,她心里才好受许多,对春晓的态度也不那么刻板了。

这会儿但听春晓问话,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三爷回府时与范家六娘顺路,一道进的府,被那爱嚼舌头的见了捡了话头去,一阵风的功夫已经传的没个听了,姑娘别在意,三爷对您什么样却不是靠几张嘴传的。”

春晓怔了怔,虽知道于妈妈说的在理,可还是没忍住问:“他们怎么顺路的?”

于妈妈还真没细打听,一时摇头。

屋里静默了一瞬,春晓却是一笑,道:“顺路总是有的,又是自家亲戚,这有什么可传的呢,于妈妈去说一声,让咱们三房的人肃清嘴巴,传出什么不好倒叫范六姑娘为难,姑娘家的闺誉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妈妈心头一喜,看来三爷爱重春晓不无道理,这般大气也正是正室风范了。

等于妈妈走了,春晓的脸色就淡了下来,转头吩咐登云,“你去前头帐房要这一个月的开销账册,我昨儿对账时有一处对不上,怕不是走了外头的账。”

三房的账册分开算,春晓看的是三房各位主子并仆役花销,如今只有她与三爷两位主子,而三爷身为男主子却不走内院的帐,在福泉手里还有一本三爷外出去应酬与各项杂用自成的账册。

偶尔会有模糊不清的账面,以前周氏管理时,模糊不清的也不更改,于妈妈却建议春晓清清楚楚,否者就没有分开做帐的必要了,春晓也很赞同。

这一番老太太停灵,三房出了不少钱,各项杂支开销数额庞大,春晓与于妈妈理了许多天,偶有不清楚的也要问三爷弄明白,登云也是见过的,虽冷不丁的听春晓说要看账有些怪异,但也没想出哪里怪,便出去寻福泉了。

福泉不在,管事的听说春晓要看帐,并不稀奇,忙把一摞帐交给登云带回去。

登云回去后,就见春晓紧着上头的账册细细的翻看,翻了没几页,龚炎则回来。

春晓便撩开手,侍候着龚炎则更衣,三爷问她在油坊的事,春晓却觉得这个事要好好说一说,涉及龚炎检,真是叫人头疼,便错开话头反问红绫的事。

龚炎则一听也是带着火气的,道:“竟然早在老太太从上云庵回来时人就跑了,彬姐儿只说不知情,又说人跑了她害怕,所以一直瞒着不敢来报。”

春晓倒茶的手顿了顿,“可有线索把人寻回来?”即便再憎恶这个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总要知道是不是母子平安呐。

“已经派人去查了。”也就是说没线索。

春晓便没再吭声。

两人用过晚饭,龚炎则在书房做事,春晓继续查账册,当她看到有新月酒赠与范六娘,又有许多名贵药材送与范六娘养身子,便僵住了手半晌没动。心里有些堵滞,想不明白三爷为何独独对这个表妹好呢?

☆、第401章 不厚道

第401章 不厚道

“还不睡?”龚炎则大步走进来,登云见春晓没动,忙侍候三爷净手。

龚炎则转身,春晓不着痕迹的把账册合上,看了他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妾原本想在油坊等着您,许是能顺道一起回来,眼见天色暗了就没等,您回来时从油坊路过么?”

龚炎则拽过引枕,往炕上半倒下去,点着额头道:“头疼。”

春晓起身走了过去,龚炎则便舍了引枕,等春晓坐下一头枕在她腿上,很快细腻柔嫩的指肚在他额头上揉了起来,她指尖微凉,想是坐下来看账册的时候久了,凉了手。

龚炎则把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眯合着眼皮,道:“爷给你捂捂手,那些账册不是一天能看完的,你身子不好,看一阵歇一阵才好。”没听到春晓接话,便道:“爷说的话你向来不往心里去。”朝外头扬声,“登云,打明儿起看着你们姑娘,别让她久坐。”

登云在帘子外应了一声。

龚炎则才又道:“爷早派人在油坊左近候着,知道你先回府了,便也直接回来了。”

春晓抿抿唇,竟是提都没提范六娘只言片语,她心里老大不舒服,就把手往外抽,龚炎则觉得她手暖了不少也就由着她松开了,温暖的手方一离开,春晓的手就又冷了,暗暗感叹:自己倒成了依靠他才能温暖的人。

这时龚炎则问:“你去油坊见到玉霞真人了?怎么说,可有法子?”才问完就觉额头一阵发胀,春晓的指肚按的力道有些大,他心里一紧,难道玉霞真人也没法子?正要再问,就听春晓恹恹道:“真人只与妾喝了一盅符录灰便大有眉目了,您不用惦记,再过几日妾与真人出去一趟就能彻底解决掉。”

“哦?这可是喜事!”龚炎则一股脑的坐起身,道:“到时爷陪你一道去。”

春晓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您若得闲就一道去,只去了怕也不能靠前,您若有事忙就不必陪妾了。”

龚炎则微微蹙眉,细细端详了一阵春晓,道:“爷怎么觉着你回来后阴阳怪气的,是外头遇着不顺气儿的事了?”

春晓暗暗吸口气,神色平缓下来,七分真三分假的道:“按着日子算,爷如今该是有个亲生骨肉了,妾是羡慕的发酸呢,也不知妾什么时候也能有。”说完惆怅一叹。

龚炎则这才明白,原是说红绫肚里的孩子,又想春晓早前也怀过自己的骨肉,只那时他不喜她性子沉闷,又是趁自己醉酒算计着爬上来的,是以并不把她怀的孩子当回事,这时想起万分后悔。

他把手臂伸过去,将人搂在怀里,也是一叹,“早晚还会有的,别多想,爷如今对你什么心思你知道,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春晓把脸埋在他胸前,想问的话一句没问,想说的也一句没说,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要自己憋着呢?可一想过几日三爷就要看到自己陪着龚炎检游船了,到时指不定气恼成什么样呢,只再气恼他也得憋着,那才叫解气!

她坏心的想:这种滋味还是公平些,两个人都尝尝才好。

转念又想到近日来的传闻,若说范六娘身上没什么,三爷又为何会对人家特殊好?

转天春晓恰听说福泉在府上,忙叫人把福泉请来,指着账册问福泉,“为何给六娘的礼与其他表妹不同?”

福泉没想到春晓会查账,一时发懵,虽然他及时转过神来,却也叫春晓抓到异样,她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三爷真与范六娘有首尾?

不怪春晓在三爷几度承诺后还要心生怀疑,一来世间男子娶妻纳妾享齐人之福是常态,如三爷这般权势地位的只有一个妻子才叫异类;二来她并不是怀疑三爷对自己的这份真心,而是自己门第太低,舅舅只是个卖豆腐的,在只靠娘家撑底气的世道里,她确实没底气。

春晓心里有了疑窦,再听福泉回话只觉得真真假假分不清了。

福泉回说:“三爷与范家二房老爷有些人情,才对范六姑娘的回礼格外重了一些。”

“那是极重的人情了,送过去的是新月酒呢。我还记得当初你死活抱着不撒手,就怕洒一滴出来都是罪过。”春晓语带讥讽。

与春晓心思已经慌了不同,福泉应对起来越发沉稳,道:“全因着范六姑娘是酿酒的好手,曾得了当今太后娘娘夸口称赞,正所谓宝剑赠英雄,也期望着范六姑娘能酿出同新月酒一样的好酒来,这才选了新月酒送过去。”

“好。”春晓僵着身子,不知道这一个‘好’字是如何吐出口的,正如她担心的,范六娘优秀的足以匹配龚三爷。

那自己怎么办?不由惶惶无措。

福泉偷偷看了眼春晓,见她似全都明白了,也跟着唏嘘,再有德有貌却还差家世,家世才是姻缘的倚靠啊。

……

如今天寒地冻,北风刮过,敲开的冰面不一时就冻上冰碴,且河道冰面厚实,想要凿开一道水路也是极不易的。

春晓想要达成原主的心愿只能再等,等春暖花开,等冰雪融化。

她能等,龚炎检却等不得,眼瞅着转天就是正月十五,岳家已经打点行装,过了十五就要回乡下,沥镇的这处宅子已经卖了抵债。他急的心似火燎,那天走七,他冒着冷汗把春晓叫进巷子里,求她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忙在龚炎则面前说好话,让三爷能再拿钱出来救急,可这都半个月了,三爷那里一点没有拿钱出来的意思,但春晓当日明明点头答应了的。

龚炎检在外书房门口转了两圈,忽地余光里见春晓身旁的丫头登云出来,他躲在一边,就见登云顿住脚,把手里的包袱交给一个小厮,道:“你去了只说是姑娘给玉霞真人的孝敬就是了。”

小厮乖巧的应了,抱着包袱往外去。

龚炎检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转身就跟上了那个小厮,等小厮出了府门,入了偏僻的巷子,他在后头道:“上哪去?”

小厮回头见是府里大爷,忙请安,回禀道:“我们姑娘打发小的跑腿呢。”

“里头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你们姑娘私下里往娘家送东西?”龚炎检假装无意的说着,不待小厮回答,沉下脸来,冷声道:“爷看你是偷了东西出来吧,走,跟爷回去说清楚。”

小厮吓一跳,自然否认,想到登云姐姐嘱咐不要惊动人,不然他也不会找避人的巷子走,这会儿若是被大爷揪回去,岂不是满府上下都知道姑娘往外头送东西,到时指不定传出什么话,登云姐姐能饶了才怪?

正是这样想,龚炎检伸手过来抢着拿走包袱打开看,他便没怎么拦着,两人都不知这里头是什么,打开一看竟是上好的贡茶,如今天寒地冻,明前的茶还没下,许多家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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