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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炎则下马,接过信边拆开看边往里头去,下人见三爷回来,忙都过来给他请安,龚炎则却在房檐的灯笼地下顿住脚,将信看罢团在手里,脸色已经不仅仅是阴沉,还有腾腾升起的怒意。
………题外话………今天就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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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十天前。
大老爷、二老爷正坐一处说话,大老爷道:“我总觉得不好逼他就犯。”
二老爷道:“自然不易,不然这些年也不会由着他揣自己腰包,富的流油。偿”
大老爷再一次被说服,点头道:“当初是有老太太护着他,如今当家主母是你大嫂,再有他生母来说,他也不好拒绝,再说咱们太师府这一支……”话不等说完,外头传来极不耐烦的说话声撄。
“我一个庶子哪有说话的份儿?我说话若好用,老婆孩子花一点钱还要点头哈腰乞讨一般么?不要让人笑话了,太后娘娘嘉奖孝心可嘉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我,如今接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回来便找我去说,真当我是蠢的,别拉我,我不去!……”
大老爷与二老爷惊愕的站起来,几步来到门前,撩开帘子看,就见院子中三老爷被小厮拉扯往外推,三老爷扭着身子朝正房喊,“我看有些人就是没安好心,以为我有个功名在身,就想作践我,做梦,老爷我有眼睛,看的透透的,谁也别想拿我当枪使。”
大老爷看他嚷嚷的难听,站在台基上威严的呵斥道:“胡说什么?老三,你是不是与那些阿猫阿狗的出去吃酒了?”说罢也不等三老爷应答,只对小厮道:“赶紧扶三老爷回去,这样闹的多难看。”
大老爷在三老爷心里是多年积威,只咳嗽一声都要心颤三颤,何况是喝斥,身子先是一僵,随即想到儿子的嘱咐,硬着头皮嚷回去,“我,我没吃酒,我是坚决不同意把那个女人领回来,君子绝不与人同流合污,若是,若是那贱人进府,我便从这出去再不回来!”
大老爷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见素日里风雅倜傥的庶弟如此闹腾,也没想为何会如此,只觉得身为大家长的脸面被一个庶子踩了,教训的话脱口而出:“你好有脸来说委屈,这些年开销全在公中,你可曾有过一文钱贡献?科考数年,家里在你身上又搭了多少银钱,你却只弄个秀才回来,如今却来自诩君子,君子不当涌泉相报?也不用旁的,你只把这些年的买纸笔的钱交还,再自称一声君子不迟!”
见三老爷愣住不再叫嚣,大老爷顿觉痛快,这些年冯氏张口闭口三房吃闲饭,潜移默化里他也早就厌烦,何况三老爷不过是个庶弟,本不上心,且三房的小辈又没一个有出息的,就更加轻视了,就是这样的存在还敢来眼前闹,不说些狠话怕是不够让他清醒。
大老爷冷眼瞥着,如同瞥一只无足轻重的臭虫,“君子不该口出秽言,那是你四弟妹,不是外人。且当年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说开了,自然要将人迎回来。你若觉得伤了脸面,那就去吧,嫡庶分家乃是寻常事,想走没人拦你。”说完就等着三老爷痛哭流涕,悔恨不已的来他脚下求他。
三老爷则愣了半晌,呆呆的喃喃自语:“竟真是如此,全被小七料中。”
“说什么?大点声!”大老爷威严的喝了一声。
“我说,我一直以为即便大哥待我不如胞弟亲厚,可也是亲情厚重,不曾想我在大哥眼里不过可有可无,不,是早就想要清除的狗屎!是个屁!”三老爷这一辈子自诩清风朗月般的名士人物,从不曾想过会与人开骂,更不曾想骂的会是大老爷!
他神色激动,白面的脸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砰砰直跳,冷笑道:“那就如大哥所愿,从今以后我不是君子是痞子,待会子回去就出府,再不回来,大老爷您保重罢!”
大老爷就见这人倒是硬气,说完转身就走了,惊诧半晌,待人的出了垂花门才把与三老爷撕扯的小厮叫到跟前,“三老爷吃了多少酒?”
小厮惊惧的摇头,“浑身上下没一点子酒气。”
“诶?”大老爷更为诧异,回头去看二老爷,二老爷站在帘子后头,听的真真儿的,因里头说到他与太后娘娘讨旨的事,他把头一缩,早之前与大哥因着这事还特意解释过,再牵扯出来又要费一番口舌不说,说的多了大哥真要心存芥蒂就不妙了,是以一直没接话。
这会儿见大老爷回头,他把帘子撩开,道:“大哥且进来再说。”
大老爷对着垂花门使劲甩了袖子,转身进屋,二老爷把他让到椅子上坐了,亲手端茶过来。
大老爷吃了几口茶才缓过神来,皱眉道:“老三今天疯了么?”
“大哥你大概是忘了,当年三弟妹曾说四弟妹妇德有亏,勾丨搭三弟……”二老爷提醒道。
大老爷吃茶的动作顿住,仔细想了想,似有这么回事,不过那都是妇人嘴巴闲着胡说的,难道还真有这事不成?
这时冯氏掀门帘进来,二老爷忙起身施礼,大老爷瞪了眼冯氏,“书房是你们妇人说进就进的地方?有事等我回去再说,出去。”
冯氏憋了一口气,人家春晓早前一直住在外书房,龚三儿那样霸气的人还不是爱的心肝肉,可想男人都是看脸的,那美貌的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看不顺眼的就是上赶着捧臭屁也要叫人嫌弃。
自己就是那捧臭屁还叫人家嫌弃的,冯氏面露委屈,心里愈发恼恨,想着才进门的焦氏整日装的楚楚可怜,比起当年的赵氏更叫人恶心,她压着火,面上恭谦道:“当年的事确实是有些影子的,三弟妹亲眼看见从假山洞慌慌张张离开的三弟,后头走出来的就是四弟妹。”
“真的?”大老爷这才正眼看冯氏。
冯氏点头,“妾那时还年轻,与三弟妹多有走动,她与我哭诉时说的真真儿的。”
大老爷皱起眉头,“这件事本想着让老三牵头,在族长的重压下,我才不得不去了解情况,再发现当年事是一场误会,这才张罗请四弟妹回府,如今老三不牵头,谁来?”他说完看向冯氏。
二老爷暗暗松了口气。
冯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急道:“我与大老爷是夫妻,我牵头和您前头有什么分别?”
“正是,咱们是胞兄弟,除了父母只怕没有更亲厚的了,弟弟去牵这个头只怕外头人知道了,要说叔伯俩合起伙来算计侄子呢。”
如今冯氏只看二叔那虚伪的做派就腻味,忍不住挑拨道:“我倒觉得这事二叔做最好,二叔向来有孝名,太后娘娘亲自下旨嘉奖,天下谁人不知?二叔去点拨三儿孝敬父母不是正应该嘛,指不定太后知晓又下旨来嘉奖呢。”
“嫂子……”二老爷顿时升腾了一肚子气,面上却为难的蹙眉,似有难言之隐不好解释,又带着委屈恭敬,怕顶撞了兄嫂,样子谦卑又乖顺,如同小时候。
大老爷心里正翻个儿,倒也埋怨二老爷私下行动,撇了他独占功劳,可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顿时又心软,转过去呵斥冯氏:“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少来挑拨我们兄弟,再敢如此,爷休了你这歹毒的蠢妇!”
大老爷在家这段时日,常训斥冯氏,把她当没眼色的奴婢,心烦时常动手,冯氏如今怕他怕的厉害,一听这话便缩了下肩膀头,不敢再吭声。
二老爷见状暗叫痛快,面上却不显,小声出主意,“不如……不如撺掇了小五去。”
“文哥儿?”大老爷诧异,他不在家这两年看来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啊。
随后就听二老爷把龚炎文怎么去的京城受他管制,在家是个什么德行,龚三儿是如何厌恶这个庶弟,文哥儿又是如何仇恨他这个哥哥等一知半解的事倒也编的圆满,一股脑的说给大老爷知道。
大老爷听罢手捋胡须,沉思着慢慢点头,“本是兄弟俩,连庶弟都愿意迎嫡母回来,三儿这个正经儿子哪里还有理由推拒呢。”
如此在场的三人都满意了。
正要散去忙,外头急惶惶的跑来小厮禀告:“三老爷打理了行装带着三太太并一众公子爷往西门去了,说是要离府去!”
冯氏愣了愣,心想:三房这堆吃闲饭的真敢离开,只怕是做样子罢?毕竟刚才大老爷说的露丨骨了些,叫人落不下面子也是有的。不过倒是真心希望他们这一家子就此去了别回来。
二老爷对三老爷那一家子寄生虫早就厌恶至极,但看贾氏与小贾氏儿媳少与王氏碰面就知道二老爷的态度了。
大老爷惊讶的站起身,朝前迈步就要赶着去拦,走到门口又止了步,要掀帘子的手狠狠的放下,冷笑道:“竟真与我置气了,那就随他闹腾,看他怎么跪着求我回来,当外头真的那么好活呢。”
冯氏灵机一动,忽地道:“其实三叔说的也没错,嫡庶就不应该缠在一块嘴唇舌头打仗,别人家也是庶子成家就分出去,就是皇帝家里,皇子成家还要去封地呢,都呆在一块很难说不结仇。”
大老爷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沉思起来,再后来看了眼二老爷,二老爷孺慕的讨好道:“弟弟听您的,您做任何选择,弟弟都无理由支持。”
竟然难得的是与冯氏一条心。
大老爷不傻,他弟弟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可就是舍不得不护着,既然二弟也觉得老三多余,且冯氏说的也不无道理,庶子正该给一些糊口的营生,放出去独自过活去。
想了想道:“如今咱们这一支与族里联系在了一起,族里倒是放出去单过的庶子比比皆是,既然有这样的惯例,咱们也按惯例办就是了,旁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大哥英明。”二老爷随即竖起大拇指。
而此时在西门准备离开的三老爷还带着几许希翼等着大老爷来喊他回去,兄弟之间把话说一说,日子还是以前那般照样过。可足足延迟离开小半个时辰,也没任何人来挽留,哪怕是个传话的小厮也不曾盼到。
三老爷彻底寒了心,转身决绝的上了马车,一家三十多口人从太师府出去,如文哥儿计划的那样,在前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