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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所谓手帕交,现在仿佛都想到了还有她这么一个‘姐妹’,帖子是直接送到了冲粹园中来。
蕙娘头几天还都给推了,只说要专心陪丈夫。后来国公府倒是传了话来,令她也不要太脱节了,还是尽快把权仲白劝回国公府居住。横竖鸾台会的军火帐,她已经验算了两遍,在现有的资源下做到了最好。两个孩子在冲粹园内也玩了有小半个月——现在乖哥倒是真粘爹了,他爹又好又和气,比娘温和多了,两个孩子在蕙娘跟前都闹不起来脾气,倒是在权仲白面前,娇得不得了。若非有养娘盯着,简直都要有几分无理取闹了。
蕙娘也不想把孩子们给宠坏玩野了——因权仲白离京一年多,许多病人都另择了去处,现在消息还没传开,都没来冲粹园求诊。他现在多得是时间和孩子相处,她倒想给他找点事做,因便和他商量,“出来也好久了,我看你是时候消气了吧。”
他俩现在,对于京城外界来说,是小别胜新婚,正在冲粹园里消闲小住避暑,对国公府诸长辈来说,权仲白是还在生蕙娘的气,也在生府里的气——至于这个气有什么好生的,反正只要他愿意,无穷无尽那都有事情和府里生气的。比如婷娘最近怀孕了,对权仲白来说就是个很充足的发怒理由。至于家里莫名其妙掺和到对付牛家的事里去——他不发火,恐怕长辈们还要生疑呢。正是因为气得不行,所以才要住到冲粹园来。只要权仲白不消气,理论上来说一家人是能在冲粹园住到地老天荒的。
只是住在冲粹园,毕竟应酬不便,很多事办起来也不方便,权仲白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道,“回去,回去吧,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的确,他一回来,许家、孙家和桂家要同权家联系,顿时就方便了不少。反正谁家还能缺个病号?这是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事,压根就不怕别人动疑的……权仲白在冲粹园一住就是这么久,三家人只怕都早有些着急了。好容易现在四家合作,在台面下瞒着皇上搞小动作,恐怕是都想着借机从权仲白身上挖点消息,问问皇上的病情。还有许太妃那里,恐怕也要为安王再使把力气,这都是非权仲白出面不能解决的事,他不回京城那怎么行?
离开冲粹园,一家三个男丁都有点不舍,连乖哥都在蕙娘腿上说国公府的坏话,“小、热!不回去!”
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着歪哥,仿佛在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蕙娘垂下眸子扫了两个儿子一眼,淡淡道,“不回去,就让养娘带着你留下来,爹娘和哥哥先回去。”
一句话就把乖哥说得偃旗息鼓,安份吃手指头去了。歪哥盘膝坐在窗边,望着父母,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权仲白把乖哥抱到自己怀里,侧身在蕙娘耳边低声道,“这小子又在打鬼主意。”
天气本来就热,他一道热气吹拂上来,虽是无意,可也吹得蕙娘耳廓一阵湿痒,她强忍着甩头的冲动,也伏在权仲白耳边道,“和我们无关,他是不想回去上课!”
权仲白恍然大悟,呵呵笑了两声,便不再留意儿子,打开窗让山风吹来,稍解暑热,一家人在车上摇摇摆摆的,慢慢地回了京城。
回到国公府,自然又要花费时间安顿下来。因权仲白出门许久,先一回京,立刻就住在冲粹园里,着实低调。有些心腹手下都没有过冲粹园拜见,如今他既回来了,要见的人颇为不少。到了晚上,也不知谁家消息那样灵通,已经给权仲白送了信,请他过去扶脉。
但这都还不是最心急要见他的人——第二天一大早,权仲白才刚起身呢,两个太监又被皇上派了过来,这一回还让他拎了药箱,说是,“从今往后,给陛下扶脉开方的差事,又要交回到神医手上了。”
皇帝对权仲白的信任,的确是非常难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也算是亲情放松了,让两个小的出来和爹亲昵一下XDD
歪哥长大后,说不定比他爹娘都精……
237释然
皇上来找;权仲白就是要回绝也得和他自己说。对着太监摆架子那就有点太孟浪了。权仲白也没和良国公夫妻交代;自己就骑了马;跟着这几个小太监进宫去了——这次回来;因对付牛家的事,光是头回见面,权仲白就差点没指着良国公的鼻子骂了;因此权家几个长辈都很回避见他。再加上在长辈们心中,蕙娘现在也在小心翼翼的考察期内;因此可说权仲白这头野马;在这段时间内又回到了没有笼嘴、为所欲为的状态中,很多时候,享有的自由要比从前还多了一点。
这是在家里;在皇上跟前呢,他因为出门一年多,几次险死还生,差点就没回来了。皇帝对他,也有一种慰劳、拉拢的心态,毕竟别人给他办事,都有功名利禄可得,可权仲白当时只答应为他查案,却没有接受皇上提出的好处。给爵位不要,给钱人家不稀罕,也只有给点面子,才算是有来有往了。要不然,太医院几个医正同南北杏林七八个名医,为皇上用药开方,病情呵护得也不差,为什么权仲白一回来,就又要把这差事给交回到他手上?
权仲白见到天颜时,便埋怨他道,“您这也是太客气了,我就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那十多名良医,已给你斟酌用药快两年了,对你的病程要比我了解得更仔细。忽然换了手,恐怕对你的病情是有影响的。”
纸包不住火,虽说里里外外都讳莫如深,但皇上得了肺痨的消息,在这一年多里终于也慢慢地传了开去。虽说还是影影绰绰,没上官方——也就是没登上太医院的谱录,但实际上权力圈子顶端的几个大臣,都已经得知此事。痨病会过人,那也是有点见识的人都晓得的常识,痨病是绝症,这也是人尽皆知之事。——也是因此,虽说牛家在军界、后宫都掀起了一些动乱,但前朝弹劾他们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形成大的声浪。毕竟国君有疾,应早立储君,无嫡立长,在太子不能复立的情况下,皇次子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皇上抬举牛家,压一压其余几家强势的门阀,文臣们还是可以谅解的。
也是因为消息终于传了开来,皇上终于能获得比较平静的生活了。这体弱的人就容易染上肺痨,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而从太后开始,太妃、牛贵妃、牛贤嫔,甚至是杨宁妃等人,谁也不能说自己的身体就健壮得很了。就是他们手底下的太监宫人,也没有谁愿意和皇上身边的人套近乎,这染什么也不能染病不是?就是再得宠信,一旦染了肺痨,那也只能被送出宫去。这一点,是主子们无法改变,也无意改变的。毕竟她们自己,也都还想长命百岁呢。
因此这小半年来,不止是皇上,连长安宫里的服侍人也都得了清静,除非他们有话传到后宫去,不然,后宫里的太监宫女,谁都不敢和他们多加接触。后宫中就是再风起云涌,长安宫里,却还是那样云淡风轻、清静悠闲。就连每日入值的阁老们,在皇上跟前也没有那样唠叨多话了,谁都想尽快把事情办完了就走。从前拿捏皇帝的一些手段,现在都使不出来。——也许是因为这些原因,虽说得了痨病,但皇上的精神头却渐渐作养得健壮了起来。权仲白上回进宫也给他扶过脉了,病程进展堪称理想,虽不能完全治愈,但起码元气渐渐充足,在和痨病的较量过程中,还不至于太快就败下阵来。
“你不用和我客气了,我知道你的顾虑。”皇上微笑着说,“权美人有了身孕,你是顾虑这个吧。——不要多想了,若是别人,权美人入宫以后,我都不会让他扶脉了。可你权子殷却是例外,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权仲白不禁欲言又止,皇上见他犹豫,又道,“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太医院那些老医油子的风格,现在人多了,越发是小心翼翼,根本就不敢拿脉开方。要不是有你留下的几个方子,几条策略,恐怕我的病情也早被耽误了。”
身为同行,权仲白也能理解这些医生的难处。他的名声为什么这样地大,其实和他强势的出身也是大有关系。一般的医生在达官贵人跟前,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用药一味求稳?就是再能妙手回春,有华佗在前,谁敢直言不讳?倒是权仲白本身就是权贵中的权贵,自不怕病人家属生事。他用药大胆,又有真才实学,少年成名到后来几乎有点被神化,也就是一步一步理所当然的事了。好比皇上这个病,一般医生开方都有党参一味来补益元气,权仲白给他开的方子,最开始一帖里党参能开到七钱,一般医生如何就这么大胆了?可若降到三钱、四钱,就难以遏制住病势,耽误了病情。就有可能把可以治愈的小病,缠绵成了病根难去的大病。
也正是因此,临去广州之前,他非但为皇上留了几道药方,而且还给他留了保养身体控制传染的几条建议。只是权仲白回京以后,因婷娘有孕,皇帝不提他也就不问,现在皇帝说起来了,权仲白方问,“哦,这都一年多了,还在用原来的方子增量减量?”
“有你的方子在前,他们还多花什么心思?”皇上有几分讥讽地道,“谁要提出一味新药,彼此还要辩证良久,生怕朕吃了不好,他们有难……嘿,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信不过他们。现在那个组织的事,燕云卫已经查出几分眉目来了。你就不必再外出涉险,只在我身边给我扶脉是正经。以后要出去,也不能一走就是这么久了……从前还不觉得,现在有了病,便离不开医生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权仲白也就不再矫情。他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皇上的脸色,又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给他扶了脉,问了些起居房事诸事,方道,“回去我看了医案,给你换几味药吧。再好的药也不能常吃,常吃就不效验了。还有你身边服侍人还和我说的一样,必须拣元气充足健壮的青年男女,分做几拨分开居住,定期轮换服侍。——这一年多来,宫里还传出有谁得了肺痨没有?”
“却没有,”皇上有几分欣慰,“我依足你的话,每见一人,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