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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的?”眼前那人重复了一遍,嘲讽的笑意迅速加深,“那么,请你告诉我——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垂下了视线,砰砰的心跳却反而逐渐变得平稳了。
那种压迫在自己身上的沉重感转为一种对浑身血液的推力,冲破了脑海中一些困扰已久的障碍,思维也陡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入江正一没有说错的话,计划只有三个人知道。但是,骸既然露出这种态度,摆明他对它有所了解。他不可能从另外两个人那里得知,而纲吉根据自己的理解,十年后的她也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知道……等等,没有打算让他知道,并不等于他不会知道,而如果知道,也不打算瞒着他。
幻术师对某些细节的东西总是很敏感,她想,说不准是自己在什么时候透露出的一些信息让他猜到了什么。未来的她也意识到这点,却没有改变原来的想法。
这让骸不高兴了。
不,可能不止是这样。
在那之前,或之后,骸策划了潜入密鲁菲欧雷的一系列事件,虽然瞒着其他人,但恐怕“她”也是知道的——然后,如他所说的那样,“利用了这一点”。
……但是,这些都还不足以解释。能让这个人这么生气,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也许,也许……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令她睁大了眼睛,紧跟着抬起头。
那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中的六字,在此时显得浓稠,仿佛被血红色的液体渲染了一般,让她觉得有些刺痛。
“骸,”她费力地咽了咽,鼓起一口气,试探地问,“你该不会,在密鲁菲欧雷里见到了……‘我’吧?”
这句话令幻术师微微一惊,于此作出了稍微后退的反应。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冷着脸反问道:“那又如何?”
“那个我、十年后的我,”纲吉慢慢地问下去,“跟你说了什么吗?”
“……”
沉默片刻,骸凉凉地抿唇一笑:“不,什么都没有。”
不对。
这肯定是谎言。就算不用超直感,纲吉也几乎一瞬间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肯定是说了什么吧,”她望着他,坚持己见,“很抱歉,我不知道这些……‘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吗?——还是,做了什么事情?”
“……”
很过分吗?幻术师在心里问自己。
呵……谁知道呢。
在分部基地里见到那个人,确实令人惊愕。
在那之前,他始终相信,以她的能力,不至于无声无息地被白兰解决。但完全没有想到,会变成那样……除了自愿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
因此,就算是他,也破天荒地失去了冷静,顶着那副卧底的皮囊在她面前现身,简直冲动得要命。后来想想,那时候恐怕觉得,只要能够把她送出去,就算暴露自己的身份,打破原计划都不要紧吧……多可笑啊,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可是居然觉得那样也值得。
可是,得到的却是那样冷淡的反应。
她拒绝了,用从来没有过的口吻。
“不要管我。你还是多点注意自己的安全吧。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可从来没有允许过这样的行动。就算你不在意守护者的身份也好,我无所谓——只要你把关系撇得干净一点。”
确实,他不在意什么雾之守护者,为黑手党做事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它真正被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心里却堵得厉害。
“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时候,咬牙切齿的话语,再一次在这个人面前说了出来。他完全没有去想,这样是否会伤害到这个孩子。
“我的目标,只是将这些可憎的黑手党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罢了,而你——沢田纲吉,你也是一样的,无论曾经说过再好听的话,也最终沦为他们中的一员,多么讽刺,我竟然会以为你是不同的,竟然会栽在你这种人的手上——”
“骸!”
纲吉不知道他回想起了什么,只是直觉认为陷入某种情绪黄总的他变得有些可怕,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话,也许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因此,她用力拽下了他的手,紧紧掐住。
深入手心的刺痛感让那人拉回了注意力,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而不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带着愤怒,失望和嘲弄。
一如十年前,在那个破烂的黑曜乐园里,坦承自己对黑手党的恨意之时。但是,有一点不同,在这个时候,这份怒气之中还包含着其他意味。
那是……对她回应的希望。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确定我以后会怎么想——但是,现在的我,有一点能够确定,”纲吉慢慢地深吸一口气。
“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不管你说了什么,曾经做过什么——你给予我,和我们的帮助,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也许你不会认同‘伙伴’这种说法,但是不要紧,我并不在乎这个,”她突然察觉到手心里传来一小股反抗的力量,下意识地松了松手,让他抽回了手。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垂下去,又再次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却似乎在什么地方产生了松动的幻术师,在心里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会来找你。无论怎样,我想说——一直以来,接受了那么多帮忙,真的非常谢谢你,骸。”
鼓起勇气说完之后,纲吉不敢再看对方,低下头去。沉默了好一会儿,另一个人都没有开口之意。
“如果十年后的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的话——我很抱歉,”她的声音降下去,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我只是觉得,不管过了多少年,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就算、就算——”
“就算你让我动手?”
这时,骸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让她摸不清他的想法。但先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失了,直觉令她判断出眼前这个人并不危险。
她抬眼,和他的视线正面相对。
“你真的没有想过,也许我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吗?”幻术师问,表现得就像只是单纯地好奇,“还是说,你对此非常自信呢?”
“不知道,”纲吉闷闷地答道,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又紧跟着说了下去,不想让他把注意力拐回到“被耍得团团转”的话题上。
“但我想相信你。尽管总是说着一些伤人又遭嫌的话,但你一定不会伤害我的……我是,想要这么相信的。”
“……”
“……”
“你给了我机会,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只差一点,就——”
“可是你没有,不是吗?”
幻术师对上那双仿佛发亮的褐色眼睛的时候,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你没有那么做,”纲吉露出了微笑,那是毫不虚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你只是帮我完成了幻术布置——效果做得很好,虽然那真的吓到了我,但是……谢谢你了,骸。”
『知道十年后的我并没有出事,关心着我的同伴们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松了口气的事情了。』
因此,她始终相信,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只靠她一个人的话,不管是打败敌人也好,独自一人肩负责任也好,都不可能做到。
而正是这些,能够让她由衷地新来的同伴,给了她力量。
……
“Kufufufu……Kuhahaha……!”
这一次的寂静被很突兀的笑声打破。纲吉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骸,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得直不起身。
“你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呢,”他止住笑声,但那种无法掩饰的感情却很明显地表露在脸上,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是第一次。
“骸,你好像——”高兴过头了吧?她刚想这么疑惑地问出口,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你的预言成真了,很高兴吧?”脸颊被轻轻地抚过,手套表面的细滑的绒毛弄得她有些发痒,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躲开。
“什么?”
“什么是什么?——你将我困住了。果真是血液里流淌着阴险的黑手党呢,”虽然说着这样可怕的话,但他却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沢田纲吉,你不为此付出代价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喔?”
纲吉愣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欸……”
她完全搞不懂这家伙是怎么样想的,总是那么任性、把人往坏处想。
但是,可能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从某种意义上,十年后的她确实有些任性,也的确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借助所有能为自己使用的力量完成了整一起策划——但是,那又怎样呢。
人总是相互利用的,特别是当感情这种东西起到牵制作用的时候。
如果骸非要说,是她耍了什么手段的话,那就姑且当做是这样好了。反正那对她没有坏处。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她开始理解他之前的心情了。
无论他再怎么否认也好,他都确实——在关心着自己。就是态度糟了一点。
换做自己,如果是心里非常在意的人执意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非但没和自己讲一句话,还在自己拆穿的时候冷言冷语地给自己泼冷水,也一点会很难过的吧。
不过,不管是现在也好,还是未来也好,纲吉很高兴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而事实也证明自己是对的,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谢谢你,”她再次说。而作为回应,骸重新靠近。
“但是,现在的你还是这么天真愚昧,真是令人震惊啊,”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推到墙上,俯身压下,“我应该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完全没有、也从不打算和黑手党亲近。要是就这么傻乎乎地解除警惕性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的身体夺取——”
事到如今还说出这种话,纲吉并不感到奇怪。要知道,让这种人肯坦诚地说出实话可能比干掉一百个白兰还要棘手。
像刚才那样真实地表露杀意,反倒令她觉得很不安,但一旦恢复到正常模式——对于这个人来说的正常——她想自己还是能够接受的。
看着对方的脸在眼前放大,纲吉没有动摇。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不打算阻止的话,应该要闭上眼睛才对,然而——
啪的一声,纲吉将手横在面前挡住